这日谭清清听说临镇请了一班杂技演员来镇上表演,她吵着闹着非要也过去看看,梁凉被她磨得没法只能驾马载着她往邻镇赶去。
两人到达镇子时正值晌午,正是各家各户都准备吃午饭的时候。那偌大的戏台上除了几个表演用的架子和大缸外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靠在那里吧嗒吧嗒地抽着烟斗,梁凉走向一个站在最外侧的大汉,问道:“打扰您,请问下午的表演几时开始?”
那人摆摆手,声音很是粗犷:“没点儿,等街上的人多了就开始。”
梁凉道了声“多谢”,正要走时那人又在后面补了一句:“您也别走远,只要听见锣响鼓响您就赶紧过来,那就是开场了。”
梁凉回身行了个礼:“行,多谢您。”
来到车旁,他掀起帘子对谭清清说道:“咱们先吃饭去吧,他说听锣响,等街上的人多了就开场,我估计着得等到饭后人才会多起来了。”
谭清清点点头,扶着梁凉的胳膊从车里走了下来。
“想吃什么菜?”梁凉收了踩凳,问道。
谭清清往四周瞟了一眼,指着离戏台最近的一个双层红瓦房说道:“就这儿吧,离得近。”
梁凉应了,带着谭清清往店里走去。
“客官您请进,咱们想吃点什么菜啊?”他们刚一进门,伙计就要把点菜木牌塞进他们手里。
梁凉没接,抬头往楼上看了看:“楼上有靠窗的位子吗?要能看见戏台的。”
伙计又将木牌塞回腰带里,歪头用一直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有,有,您二位跟我来。”
他带着梁凉他们一路上了二楼,楼上的人也不少,碰杯谈笑声不止,栏杆旁的位置只有两桌还空着。
伙计将他们引到稍角落的位置入了座,又从腰间掏出那几块木牌一一摆到桌上。
“两位客官,咱家的招牌菜是神仙鸭子和花揽桂鱼,点得最多的是蒸糖糕、荔枝肉和塞蟹羹,您看看您二位想吃点啥?”伙计指着木牌上的菜说道。
梁凉摊开手对谭清清说道:“娘子,你挑。”
谭清清想了一会,拿起了花揽桂鱼和蒸糖糕的木牌,又对着伙计说道:“再来一碗长寿面吧。”
梁凉闻声抬起头来。
“哎。”伙计答应了一声,利落的把桌上的牌子收干净转身下了楼。
“......怎么突然想吃面了?”梁凉斟了杯茶递给谭清清问道。
谭清清接过茶抿了一口:“你生日不是今天吗?”
梁凉哽了哽:“是,可是你怎么知道?成亲这么久我从没告诉过你。”
“也是,毕竟成亲三年了我都没给你过过生日,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委屈你了。”
谭清清的生日是二月二十二日,梁凉知道,因为每到她生日时谭府就会举行盛大的宴会所以他想不知道都难,可是梁凉的生日却没人知道,别说谭府的人了,就算是他的亲爹也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我生日的?”梁凉追问。
谭清清摆弄着筷子,说:“哎呀,就是我那天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你箱子上刻着‘陆贰肆’这三个字,本来我一点都没在意,直到后来翻你的钱袋和衣服时我才发现上面也缝着这样的字,我就觉得这应该是你的生日,只是我不确定,直到刚才诈你一句,你承认了,我才知道我没猜错,六月二十四日真的是你生日。”
梁凉没说话,只是长久地摩挲着茶杯。
谭清清抬手往他眼前挥了挥:“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在那些地方写上自己的生日吗?”
梁凉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只是从前除了我娘没人记得我的生日,后来娘也走了,我怕我忘了,就只好把它们刻下来了。”
听罢谭清清伸手握住梁凉的手,目光真挚的对他说道:“你放心,我会记得,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都会陪你过。”
不久,热乎乎的菜肴一样一样被端上桌,谭清清率先夹起一块糖糕放进嘴里——绵绵的白糖入口即化,浓重的米香占据着整个口腔,谭清清眯起眼也夹了一块送进梁凉嘴里:“你快尝尝,这个好吃,还不黏牙。”
梁凉嚼了两下,也跟着点头称赞。
吃完糖糕谭清清忽然想起一件事,只见她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小梁子,过来给我布菜!”
梁凉愣神:“啊?”
谭清清“嘶”了一声:“你忘啦,你答应过我的这一个月里你都是我的跟班!”
梁凉无奈:“好好好,小梁子这就来给我们大娘子布菜。”
只见他把菜盘里的葱丝、姜片、蒜片一样样一式式全都精心摆到谭清清的盘子里,最后见盘子中间还是有些空,他又将花揽桂鱼的鱼尾巴折下来,立在了盘子的正中间:“娘子你看,满意不?”
谭清清虎着脸看他。
“不满意啊?那我重新摆一遍。”说罢他又伸手过来想重新摆个盘,谭清清瞅准机会一把将他的手臂拉过来从上面狠狠咬了一口。
“啊......”梁凉大叫一声,收回手摩挲了好一阵:“属狗的吧你!”
谭清清擦擦嘴角,一脸得意洋洋:“我属你的。”
“......幼稚。”
不一会长寿面也端了上来,梁凉抄起筷子正想给谭清清盛一碗吃,谁知谭清清却冲他摆了摆手。
梁凉:“怎么啦?”
谭清清咽下嘴里的菜,叮嘱道:“这是长寿面,里面只有一根面条,所以这个面你要整根的吃下去,中间不许咬断,知道吗?”
梁凉点点头,听话的将面放进嘴里果然没有咬断。
当他把碗底的最后一口汤喝完时,谭清清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墨蓝色的香囊,其上有一节用白线和金线相缠绣出来的矮竹,竹边还绣着一行小字:朝朝暮暮。
她将香囊递给梁凉,说道:“夫君,生日快乐。”
正在此时,楼下戏台上锣鼓声大起,谭清清赶忙趴头去看——果然,二楼位置极佳,她不光把台上的杂技表演尽收眼底,而且还能边吃边喝,好不快乐。
两人一直在邻镇玩到太阳西沉才终于舍得回家,刚一进家门,谭老爷身边的小厮就跑来传话说老爷有要紧的事找他们,叫他们速速前去正堂。
到了正堂,谭老爷和谭夫人正带着梁糯在那里吃点心,见他们来了谭母便让人先把梁糯抱了下去。
谭老爷:“你们坐,我和你娘有点事想托你们去办一下。”
谭清清落了座,问道:“是什么事情?”
谭老爷拿出一封信交给他们看了一下,等他们看完才道:“这是你们裘叔来的信,他名下有个酒庄,是家传下来的庄子,这几年的收益也都挺可观的,只是他近来身体抱恙,实在无力去看管酒庄,所以他将这庄子托付给我去照顾,只是谭府事忙我也抽不开身,遂想叫你们两人去长安一趟,在那留些时日替你裘叔看看庄子,顺带也帮我照顾照顾他,毕竟他一辈子孤孤单单,无儿无女也挺可怜。”
谭清清点点头:“那爹你的意思是想要我们一直在长安待到裘叔病愈再回来吗?”
谭老爷点点头:“正是这个打算,你们两人意向如何呀?”
谭清清看了看梁凉,问道:“你想去吗?”
梁凉点点头:“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按你的意思走即可。”
69書吧
“好,”谭清清将信叠好还给父亲,道:“那我们明日就启程,去长安。”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