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清清醒来时日头已经西沉,她浑身酸痛,抬手想揉揉眼却不小心扯到手背上的伤口,疼得她一阵呲牙咧嘴。
小玉正巧端饭进来,见她醒了赶紧扑过来:“小姐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她又摸了摸谭清清的额头,见已经退烧才终于放下心来:“饿了吧?我喂您喝口粥吧。”
“梁凉呢?”
“姑爷去酒庄了,今天酒庄好像还挺忙,午膳都没回来用。”
小玉坐在床边正舀了一勺粥想喂给谭清清,房门忽然被一个人轻轻叩响。
“谁呀?”小玉问道。
“小玉姑娘,我是丛枝,谭娘子身体怎么样,可醒了没有?”
谭清清示意小玉去开门,请丛枝进来。
丛枝进了屋,她的脸上蒙着一块淡灰色的纱巾,手背和额角处也能看到明显的淤青。
“谭娘子,您感觉怎么样?身上的伤口还疼不疼?”
谭清清摇摇头:“我不疼了,多谢你挂心。只是牵累了你,害得你为我受了这么重的伤。”
丛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只道:“我不要紧。”
“你来,我看看你的伤。”谭清清招招手,示意她坐到床沿上。
丛枝走过来却没坐,她侧身蹲在谭清清身前,只伸出手给谭清清看了看淤青:“都无大碍了,娘子宽心吧。娘子伤得比我重多了,全都怪我没能护好您。”
“我们相识不过两日你就肯如此舍命救我,我万分感激。”谭清清握着她的手,道,“你脸上的伤,会留疤吗?”
丛枝低下头,没有说话。
谭清清叹了一口气,招呼小玉捧来一个沉甸甸的木盒:“是我对不起你,害你得此无妄之灾。我这里有五两黄金,你收下,就当给你赔礼了。”
“这......这我不能收,娘子受伤我也有责任,我在酒庄待了多年,早就熟知富贵的性子,本就该提醒娘子小心的,可我......”
“事出突然,谁能料到?你若不拿着这箱黄金,就是叫我一辈子不得心安了。”
“丛枝不敢!”
谭清清笑笑,拉过丛枝的手:“我本想找富贵了解一下酒庄的历史和往日的规矩,如今看来他是指望不上了。丛枝,那你可愿帮我这个忙?我和我丈夫毕竟刚刚接手酒庄,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好下主意,能否偶尔请你帮我们出出主意,再帮我们管制一下庄里的人呢?”
丛枝点点头:“如果娘子需要,那丛枝一定鼎力相助。只是......”
她迟疑了一下,没再说下去。
“但说无妨。”
“我在酒庄虽然也待了十五年,可到底只是个看管院子的女人,对酒庄并无建树。娘子若想立竿见影的管好下面的人,光我一人是不行的。”
谭清清觉得她说得在理,便继续问道:“那你可还有能推荐的人?最好是与你相熟些、可靠些的人。”
“有,酒庄的护院,丛树,他是我的亲弟弟,从小练武,为人仗义,和庄子里的人都混得很熟,因为受过裘老爷一年多的栽培所以他在庄子上也说得上话,兴许能为娘子分忧。”
“他今年多大了?”
“三十一了。”
谭清清认真思索了一会:“行,我记下了,等晚上我夫君回来我同他商量一下。”
她们两人正在屋里说着话,院外忽然跑进来一小厮低声跟小玉说了些什么,小玉听后赶紧来报:“娘子,刚才小厮来报说,裘老爷回来了。”
“裘叔回来了?那还不快请进来。”谭清清催道。
丛枝起身正要离开,又被谭清清叫住:“丛枝你先别走,我正好把你弟弟的事跟裘叔说说,也好让他替我拿个主意。”
丛枝刚要应,小玉却又道:“裘老爷眼下在酒庄呢,是......是姑爷出事了,听说今日点卯的时候姑爷和富贵打起来了,如今富贵还躺在三院的厢房里生死不明呢。”
“打起来了?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了呢?梁凉受没受伤啊?”谭清清吓了一跳,语气焦急。
“不......不知道啊,那小厮只来传了一声说姑爷和富贵打架,然后把裘老爷给招回来了,别的全都没提。”小玉回道。
“那还不赶紧去仔细问问到底怎么样啊!”
谭清清一着急,扯痛了身上的伤口又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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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枝赶紧凑过来撑住她,安抚道:“大娘子别急,再把方才来传话的小厮叫进来问问就知道了。”
“去,快去叫!”
不一会,那小厮就被带了回来:“谭娘子。”
“我问你,刚才你来传话,说酒庄怎么了?还有裘老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把原委给我讲一下。”
小厮挠挠头:“就是早上点卯的时候谭相公和富贵老汉打起来了,打得挺狠,谭相公把富贵老汉满口牙都给打掉了,手腕也给撅折了流了一地的血,要不是裘老板及时赶到,恐怕富贵老汉就要被谭相公给掐死了。”
“掐死?怎么又变成掐死了?”谭清清听得有些心惊。
小厮用力点点头:“是啊,酒庄的人说谭相公跟发了疯病似的把富贵摁在地上掐,那老汉都翻了白眼了谭相公也不停手。”
谭清清一皱眉:“那裘叔为什么来了?是因为知道他俩打架才赶来的吗?”
“可不是嘛!”小厮说得有模有样的,“要不是他俩打得这么狠怎么会惊动裘老爷呢?反正裘老爷赶到的......”
“胡说八道!”谭清清猛地拍了一下床榻,把那仍在喋喋不休的小厮吓得一哆嗦。
“裘老爷如今住在乡下,哪怕策快马过来都要半日的时间,你倒给我说说裘老爷是怎么知道他俩打架并且能马上赶过来阻止的?嗯?”
谭清清怒目瞪着他,那小厮嗫嚅了几下嘴唇,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说啊!”谭清清继续逼问。
小厮没了招,只能承认:“小的......小的只是听了几句别人的闲话,一时没忍住就来给娘子学舌来了。”
谭清清震怒:“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这种风气全是被你们这种人带起来的!”
“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小厮慌忙跪在地上道歉,谭清清见他年纪不大也懒得和他计较,挥挥手叫小玉把他打发出去了。
“丛枝,我如今脚上有伤下不了床,可否劳你帮我回酒庄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谭清清抓住丛枝的胳膊说道。
丛枝看了看她的手,宽慰道:“娘子先叫小玉姑娘进来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吧。您别担心,小的现在就回酒庄看看。”
方才谭清清情绪激动,她一下将伤手狠狠拍在了床榻上,好不容易有些愈合的伤口再次爆开,殷红的血已经慢慢从纱布里渗了出来。
谭清清点点头,嘴里仍然催道:“去,快去。”
丛枝应了一声,正转身往门口跑去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一个男子推开:
“不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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