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谭清清梳妆好正准备过庄子去,她一开门,睡在厢房的梁凉也正好开门走出来。
见他们二人碰了面,连华抓住机会,高声喊道:“往庄子去的马车已备好了,大娘子快过去吧。”然后他又对梁凉道:“姑爷也快走吧,再耽误该过了点卯的时辰了。”
梁凉没说话,径直往门口走去。
小玉摇了摇谭清清的手臂,道:“走吧,娘子。”
谭清清冷哼一声:“我不跟他坐一辆马车。”
“可今日府里没有多余的马车了,另一辆被派去临镇取酒了,刚走没多久。”小玉道。
“那就备马,反正我不同他挤在一起。”
谭清清边闹着别扭边极不情愿的往大门口走,就快要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听到一声马嘶,紧接着就是马蹄与砖石磕碰疾驰而去的声音。
连华从门外迎来:“大娘子上车吧,姑爷骑马走了。”
谭清清望着梁凉骑马而去的背影非常不爽,她暗骂道:小心眼。
到了酒庄,小玉扶谭清清下车时她的身子突然歪了一下,好在连华眼疾手快撑了她一把这才没有摔到。
“大娘子,怎么了?”连华扶着她胳膊问道。
谭清清轻轻摇了一下脑袋:“可能昨天没睡好,脑袋有些晕。”
小玉扶着她另一只手气鼓鼓地道:“还不是跟姑爷闹脾气闹得,一整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今天又起得这么早可不得头晕。”
谭清清摆摆手:“没事,一会去坐会就好了。”
69書吧
进了正院,梁凉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待多时,见谭清清来了,他才冷冰冰地说道:“开始吧。”
连华从桌子上拿过花名册,按顺序念起名字来:“张三儿,李四儿......”
谭清清端坐进椅子里,方才的那股眩晕劲仍然没有过去,她觉得眼前像有一些黑白色的小点在不断跳动,她用力眨了眨眼,然而并没有缓解多少。
小玉察觉出她的不舒服,忙给她递来一杯茶水。
谭清清接过茶小呷了一口,终于舒服了些。
“丛枝,丛树。”
听到丛树的名字,原本低头把玩手指的梁凉终于抬起头来,他朝丛树看过去的神色并不算和善。
“在。”丛枝和丛树一起回答道。
梁凉突然朝谭清清这边偏了偏脑袋:“娘子,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谭清清转过头同他的目光相接:“我有什么要说的?”
梁凉挑了挑眉,又对着台下的丛树说道:“丛护院,最近的工作做得可还顺心啊?”
丛树只回了两个字:“顺心。”
“对了,一直不知道你们家在哪儿啊?我见你好像不当值的时候也不回家,就在庄子里住着。”梁凉突然关心他。
丛树回答:“我没有家,从前睡在三院的倒座房里,如今就睡在中院。”
梁凉点点头:“也是,毕竟东厢房里的东西珍贵,是得安排个人日日夜夜地守着。”
谭清清侧头看他,面露不解。
梁凉继续道:“丛护院,可否问你个问题?”
丛树点头:“请说。”
梁凉低下头,摩挲着自己的手心:“我亦有个珍宝,想日日夜夜的守着,只是我最近发现有人也喜欢它、在觊觎它,我该怎么办?”
听了他这话,台下的人窃窃私语起来,部分人开始猜测是不是酒庄闹了内贼,把谭相公的东西给偷走了。
丛树垂着眼睛仔细思量了一会,终于道:“珍宝美丽,自然有人喜爱;可既然有主,再取即为偷。若是谭相公有怀疑之人,尽可告知属下,属下定不会轻易放过,请谭相公放心。”
梁凉眯眯眼,步步紧逼:“那丛护院可有珍视之物?”
谭清清的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她怒目瞪着梁凉,搭在椅子上的手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丛树仍面不改色:“......有。”
“那你可想得到?”
丛树抬起眼,同梁凉对视:“珍视并不意味着得到,就如同东厢房里的酒,我样样都喜欢,难道非要一坛坛把它们全喝光才算数吗?”
“既不想得到,你又用什么来满足自己呢?”
“欣赏与保护。”丛树答道,“如果在我的保护下它能继续耀眼,我就已经非常满足。”
听了这句回答,谭清清抬起头来看他,没想到丛树也正定定地望着自己。
谭清清赶忙错开眼,呼吸都差了一拍。
梁凉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了一会便起身离去。
小玉扶着谭清清站起身,正要走时丛树叫住她:“谭娘子。”
谭清清回过身:“怎么了?”
丛树四下看了看,见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道:“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谭清清摇摇头,安慰道:“我丈夫他这人心眼小得很,他刚说的那些话不好听,我替他向你道歉,你别放在心上。”
丛树像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也松弛下来:“谢谢你那天的饺子......很好吃。”
谭清清笑了一下:“听王花说你把那些饺子都吃了,我很开心,本来还以为会浪费掉呢。”
看着谭清清的笑脸,丛树的耳朵红了一些:“没......那娘子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巡察了。”
“去吧,辛苦你了。”
丛树踏步离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好不容易才压制住怦怦乱跳的心脏。
丛树:“......我这是怎么了?”
与谭清清相识不过几日,真正的接触也只有寥寥几次,丛树自认不是见色起意的人,可他见着谭清清那张动人的脸就是挪不开眼。
一与谭清清接触,丛树的心脏就会怦怦直跳。见她高兴他便高兴,见她难过他也跟着难过,他活了三十一年,虽也遇到过可心的女孩,但像这般一见钟情的,谭清清还是头一个。
再回想起他方才同梁凉说的话,他自己都觉得虚假:“不想得到?怎么会不想得到。”
如果谭清清还没有成亲,自己怎么会不想同她亲密,怎么会不想得到她呢?
可她已经成亲了。
自己如若再不懂得保持界限,只怕会害得他们夫妻离心。
丛树闭上眼,将胸中的杂念尽数扫除:
“我的确欣赏她,同样我也想保护她,但,也仅此而已。”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