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栀收拾好下楼时,已经七点半,浓密的褐色卷发随意挽在脑后,随她的步伐舞动。
她一抬头,与站在正厅的季宴舟视线相撞,目光一触即分。
季宴舟一贯从容不迫,许栀还是从他眼睛里窥探到一抹慌乱。
季宴舟一身黑色西装笔挺俊朗,气质清冷矜贵,偏他生了双含情的桃花眼,看人时有种让人容易亲近的感觉。
许栀笑着打招呼,脚步没停,距离上班还有二十分钟。
“我开车送你。”季宴舟声线温柔低沉,他不急不慢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塞到她手里,“一日之计在于晨,不吃早饭对胃不好,长不高。”
许栀愣了下,这话是她之前讨好不爱吃早饭的季宴舟说的。她瞥了眼包装完好的三明治,默默收下。
看到季宴舟手里的车钥匙,她意识到他的那句开车送她不是敷衍,下意识拒绝,“哥,不用了,司机送就行。”
69書吧
许栀严重晕车,季家给她配了专门的司机。
季宴舟语气不容置喙,“季枫家里有急事,自请休假一年。”
许栀脸色疑惑, 季枫平常就是个小话痨,这件事竟没透露一点风声。
许栀失神的功夫,季宴舟已经穿好大衣正站在玄关处,她走过去快速换了鞋。
“哥,我打车就行。”
“跟我见外?”季宴舟垂下黑睫,语气沉沉。
“不是”许栀着急解释,“公司和医院两个方向,怕耽误你时间。”
季宴舟顺手把白色外套递给她,“外面冷,把大衣穿上。”
深秋,院里的树叶被黄色覆盖,入目一片萧索,空气中冷风寒冽直钻脸颊。
许栀坐上副驾,全身被一阵暖意包裹,她揉了揉脸,眼睛瞥到车上的摆件,一只火红的九尾狐正招手摆动。
许栀迅速系上安全带,目光复杂落到红狐上,那是来季家的第一年,她送的生日礼物。
但她记得季宴舟当场扔进了垃圾桶。
似乎是察觉到许栀错愕的目光,季宴舟轻描淡写的开口,“周妈捡到的,说浪费。前几天才翻出来,看着热情,就顺便放车里了。”
季宴舟回答的漫不经心,许栀也就没多问,两人默契的都没提昨天的事。
封闭的车厢,许栀隐约能闻见季宴舟身上的松木沉香味道,清冽沉稳,和他这个人一样,让人心安。
前面路口红灯,季宴舟随意瞥了眼腕表,“十分钟,刚好够吃早餐。”
季宴舟指了下许栀手上的三明治。
许栀表情凝了一瞬,季宴舟有洁癖,她可不敢弄脏他的车。
“我到医院吃。”许栀笑容有些不自然,她觉得眼前的季宴舟有些变化。
好像变得对她很宽容,难道是昨天醉酒吓着他了。许栀暗自揣摩着,仔细回想装醉和季宴舟相处的画面,但一无所获。
最终许栀把他的举动归结为妹控。
车子重新启动,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季宴后挑眉随意说道,“栀栀,你不肯吃,是不合胃口?周妈起早贪黑做的,既然你不喜欢,我告诉她以后不要做了。”
周芸虽是季家佣人,待许栀亲近,许栀也对她尊重,听她的话。
许栀不想让周妈伤心,随即打开包装,咬了一大口,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三明治的美味。
吃完三明治,车子同时到达,迈巴赫平稳停在医院门口。
许栀解开安全带,挥手同他告别。车窗缓缓降落,季宴舟表情很认真,黑瞳潋滟。
“栀栀,遇到事情,别闷着,我、还有季家都站在你身后,给你撑腰。”
许栀拢了拢衣服,心尖塞满涨麻,她乖巧的点了点头。
在电梯口,许栀遇到周棉,两人一起乘坐员工电梯上楼。
周棉是许栀进季家前的玩伴,季家曾资助周棉,两人上同所大学,毕业进同一家医院,关系不错。
只是许栀学的临床,周棉学的护理。
周棉长相清秀,属耐看型的,不似许栀明艳惹人,人群中能一眼注意到。
她勾了勾许栀的手臂,笑着调侃,“季大小姐,季氏准总裁给你当司机,感觉如何?”
锦盛集团是季氏名下最大的集团,价值上千亿,季氏名下的产业包括但不限房地产,娱乐产业,智能开发等,是京城的龙头企业。
许栀嘘了声,“叫我许栀,别乱喊。”季渊没有对外承认她的身份,她就只能做许栀。
即便她想以季家千金的身份获得便利,季渊也不会允许。
许栀知道那是曾背叛季渊的下场,所以她拼命靠自己生存。
许栀沉默了一瞬,才解释道“季枫休假,而我哥恰好顺路,别多想。”
周棉听到季枫的名字,表情微变。
昨天她逛超市遇到季枫,对方说季宴舟命令他带薪休假,恢复自由。
周棉捏着名牌背包的手指攥紧,募地她肩膀松了松,背包里的东西露出一大截。
许栀视线锁定,注意到那是织了一大半的围巾,勾唇笑,“黑色男款,你有喜欢的人了?”
周棉细长眼亮晶晶的,羞涩的承认,“嗯,但我不清楚他的心意,我们的家庭有差距,栀宝,你经验多,能帮我追他吗?”
电梯停在五楼,七点五十准时开例会。许栀只说以后约时间谈,匆忙离开。
***
季宴舟驱车到“星期八”,靳川投资的酒吧。
二楼包厢,靳川倚着门框眉头紧锁,雾蓝的发色极为亮眼,偏他又生了副好皮囊,就像漫画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靳川的女人缘很旺,但他骨子里是个浪荡爱玩的。
“别发浪了。”季宴舟暼着他故作忧郁深沉的样子,嫌弃的蹙眉。
靳川又恢复了平日的懒散样,“宴哥~我只是想让你看到多面的我。”
“没必要。”季宴舟冷漠打断,强硬终止他丰富的表演欲望。
季宴舟直入正轨,表情也变得严肃,“那边有了察觉,别咬的太紧。”
“钓鱼讲究拉扯,一时示弱只是迷惑对手的手段。”
靳川把玩着打火机,不以为然,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藏着盛气,“把水抽干,断其生路,管它啥唧吧品种的鱼,都得现原行。”
靳川的思维直来直去,反而能直击问题的要害。
但他们现在并不具备一击即胜的能力,就必须蛰伏示弱。
季宴舟明白这个道理,而他已经习惯了黑暗的滋味。
他缓缓垂下黑睫,黑色衬衣包裹的肌肉线条隆起,胳膊上的袖箍绷紧,充满爆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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