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先生的学院像一个世外桃源,安静有序地生活,似乎可以“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置身于爱迪尔城邦世事之外。但是,他们想清静而不得,总有人惦记着他们。
爱迪尔城被洪水淹了,无计可施的长老们将目光投向尼玉奇——被神眷顾的孩子,要将他推出来当替罪羊。
爱迪尔城沿着海岸、依着山,在平原建设,山上流下的水汇成河流从城中穿过,一直流向大海,这是城邦灌溉和生活的主要水源,是城邦的母亲河,但这位“母亲”时而温情时而暴躁。在盛水季时,湍急的河水一直奔流到大海,但到了枯水季,海水随着风浪倒灌进城里,淹没大街小巷,给城邦带来灾难。几百年来,城邦的历任长老会都寻找治水能手治理水患,一次次地建造大坝,但汹涌的海水在狭窄的出海口形成巨大的冲击力,大坝经常被冲毁,毁了修,修了毁,如此反复,他们几乎无计可施,只能每年献祭,祈求神的帮助,靠运气保佑母亲河总处于温情期。
今年,海水又冲垮了大坝,监工督促奴隶日夜不停地在大坝上施工,但湍急的洪水如无法控制的狂暴野兽,他们始终无法堵住缺口,只能任由它在城中肆虐。长老会大厅里,长老们为治水展开激烈的争吵,大家争得面红耳赤,将手中的权杖敲得“咚咚”响,但都老生常谈没有什么好办法。
老奸巨猾的左长老站了起来,他如不甘失败的潜伏豺狼,在上次高台之上惨败之后,贼心不死时刻准备着报复。现在,他欣喜若狂地看到猎物,为害人间的洪水成了他阴谋诡计的棋子。他将手中的权杖举起,道貌岸然地朗声说,“看来,要想治好水患,只能祈求神,我们城邦里有神眷顾的孩子,让我们请他来治水吧!”说完,他恶毒的眼睛如豺狼的獠牙死死咬住首席长老。
首席长老双手紧握权杖,眼睛直视前方,面无表情,任烈风吹拂一冉长须,他不立刻表态,内心的算盘快速盘算利害得失。
其他长老像抓到救命稻草,纷纷站起来挥舞着权杖(仿佛这是他们施展手中的权力的招牌动作,就如魔术师手中的小杆儿),“对,让尼玉奇来治水,他是神眷顾的孩子,要造福城邦的子民!”
“首席长老,为了城邦的安全,为了子民的安危,让尼玉奇来治水。”左长老步步紧逼,恶狠狠地对首席长老说。
“好,让尼玉奇来治水!”首席长老站起来,身上的长袍抖动着,脸上的肌肉也在颤动,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牙说,他不担心玉奇一个小孩能不能治水,他要想出长远之策预防被神眷顾的神话破灭后危及他首席长老的宝座。
L先生收到Paul的连线赶来时,玉奇被带到入海口的一处悬崖上。三位长老在卫士的簇拥下站在中间,一个戴着面具的巫师手里敲着鼓,甩动扎在头顶的丝带,正在跳祭天舞。玉奇由两名卫士“护卫”着站在对面,背对着深达千米的悬崖,义愤填膺的小伙伴们围住他,密密麻麻的城邦自由民站了里三层外三层。风声呼啸如野兽的嚎叫,鼓声凄凉似催命的音符,人群异常安静。
“嘿吆!嘿吆!”从城邦方向走来四个光膀子的彪形大汉,他们抬着城邦的圣物,“嘿吆!嘿吆!”抬到三位长老的面前。一口破旧不堪黄铜色的圆形钟,圣物是个不能转动的钟!主体一圈黄铜的圆盘,底端一方金属棺材,上面晃动硕大的钟摆,表盘边沿趴着一只丑陋的机械昆虫——一只凶猛狰狞的蚱蜢。L先生一眼就认出这是叫“吃时间的虫子”的钟,如果正常转动的话,蚱蜢伸展四肢往前爬,时钟转盘跟着它一起转动。每一分钟的第一秒它张开嘴,最后一秒闭上,仿佛在连续不停地吞吃时间。不知怎么地,钟竟被城邦拿来做圣物。
圣物已到,巫师停止舞蹈,左长老开始训话,“子民们,祖先告诉我们,当圣物重新转动时,便是神降恩赐福我们之时,圣物停止转动千百年,神也将我们抛弃千百年,这就是多年来城邦子民多灾多难的原因。现在,大坝又一次被冲垮,恶魔驱动的洪水即将吞没城邦。”左长老将手杖指向尼玉奇,眉毛、眼睛和嘴角因为得意而舒展,两颊的腐败白肉像囊肿般鼓起,他用不无嘲讽的口气说,“但是,神不应该忘记我们,据说,这个孩子受到神的眷顾,如果他受到了神的眷顾,他就能够修好大坝,将子民们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
两个卫士推搡着尼玉奇将他带到首席长老面前,首席长老伸出双手扶住他的肩膀,以示他重任在肩。玉奇用轻蔑的眼神瞪着他,下巴微微扬起,显示出不与为伍的傲慢与倔强。首席长老摆出慈祥的面容,眼角挤出一点大度的笑容,他从卫士手中接过一件象征出征的金黄色披风披到他背后,又细致地在他坚毅的下巴处打结系紧。多么像慈祥的外公为珍爱的、即将出征的外孙饯行!他转过身面向自由民,恢复一脸的冷酷和威严,举起手杖高喊,“苍天在上,厚土在下,列祖列宗保佑,长老会在圣物面前神圣地宣布,将建造大坝的光荣任务交给尼玉奇——这个神眷顾的孩子,愿神给与城邦恩赐。”
仪式已成,悬崖上立刻喧嚣,巫师敲打手中的鼓,卫士们举着长矛冲着大海吼叫,自由民们鼓掌欢呼,似乎神的眷顾已然光临。左长老举起权杖,示意大家安静,他不似首席长老虚伪地伪装,他的恶毒赤裸裸,“如果尼玉奇不能在三天内修好大坝,让子民继续遭受苦难,说明神不眷顾他,他在欺骗神和子民,他将被烧死祭神!”如同排练过一样,巫师适时地缓缓敲鼓三下,“咚”“咚”“咚”,声音阴沉。悬崖上杀气腾腾的风袭来,沙尘打在脸上生疼,玉奇身后披风如旌旗招展,三位长老掩住口鼻匆匆离开,卫士紧随其后,出场不到五分钟的圣物被四个彪形大汉抬走,来时气势昂昂,走时悄无声息,自由民们也静静地散去,只留下尼玉奇和小伙伴们。
看到L先生和Paul,他们围到身边嘁嘁喳喳地抱怨,指责左长老有意陷害玉奇,首席长老为虎作伥不顾亲情,简直毫无人性。玉奇反而不生气,他用慷慨激昂的声音说,“大丈夫死都不怕,还怕这修大坝这么一点难事!”Paul一脸担忧,眉头紧锁,认为他年少气盛不知世事艰险。L先生则认为他长大了,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刀已经架到脖子上,逃避不可能,那就迎难而上。这样想着,他们有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和气势。
大坝经过几轮建设堆得如小山高,中间的大缺口有二三十米宽,海水奔腾激昂着往城里涌,水声涛涛,在大坝的底端激起湍急的漩涡,不牢靠的石头和沙袋如同附着的贝壳不断被冲脱落,卷入无情的浪花中。大坝两端挤满挥汗如雨的奴隶,他们拼命抬着石头往缺口处扔,投下去的石头瞬间就给冲走,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蠢笨如牛的监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用鞭子抽打奴隶,嘴里骂骂咧咧,但除了增加奴隶的惨叫声外,缺口依旧,于事无补。
L先生带领大家登上大坝,他在前,玉奇在后,其他人紧随。他身上的能量衣闪烁蓝白色光芒,玉奇金黄色披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们如天神降临,奴隶们吓得跪爬在地,不依不饶的监工气势汹汹地用鞭子抽打。玉奇一把夺过鞭子扔到海里,大声呵斥,“奴隶是来干活的,不是用来鞭打的。”监工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在城邦里也是个骄横的人,被一个大男孩责骂,脸色瞬间变成猪腰子色,刚要发作,但看清来人是尼玉奇,又看到他旁边威风凛凛的L先生,不敢造次,甩头就走,等离他们足够远了,回头跳脚骂,“臭小子,你等着,三天后看你的好戏,到时活活烧死你。”蛤蟆一般的大嘴巴上口水横流。
蒙太郎要去揍监工,L先生摆手示意让他不要与无耻的监工纠缠,有正事要办。大家走到海水边,仔细观察大坝的地势,入海口不宽阔,还有点弯曲,像倾倒的酒瓶。大坝的选址不科学,弯曲口的位置承受水流最强的冲击力,海水在大坝口形成涡流,回旋的力量巨大。按照以前老套的办法,根本无法修复大坝。大家把目光投向L先生和玉奇,眼神担忧,海水这么凶猛,三天内根本无法修好大坝。
L先生略加思考,似乎胸有成竹,他问玉奇,“你想想我给你讲过的历史中治水故事,看看有没有什么先例可以用到这里?”
“都江堰!”
“对,在水中筑堰分解水流的冲击力,这里的情形比都江堰要简单许多,不需要考虑泥沙沉积的问题。”L先生心中赞叹,玉奇的聪明睿智超出想象,前途不可限量。
其他人不明就里,但看一大一小两个人如同大将军运筹帷幄,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Paul心存担忧,三天时间这么短,不可能来得及在水中筑堰,问要不要请太空中心帮忙。L先生皱起眉头,不能再给莫洛多斯添麻烦,前两次请太空中心帮忙,已经让主管很为难,副主管杰克森向星球邦联报告指责主管干涉留守人类事务。但Paul的担心不无道理,三天的时间确实紧张。在想到“星球”二字时,脑袋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他说:“玉奇,水中筑堰的事我来解决,你在大坝上把大家组织好,用你学到的知识改进筑坝技术,准备好填塞的物资,做好一举堵缺口的准备。”
玉奇自信果决地答应。他走上前对依然跪倒在地的奴隶们喊话,“我是被神眷顾的尼玉奇。”L先生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风中的玉奇气宇轩昂,高昂的头从额头到下巴均棱角分明,黑色长发、金黄色披风迎风飘扬,在一群匍匐在地的奴隶前面高大的身躯仿如一尊伟岸的雕像,猝然间,他竟然看到一点首席长老的影子。“你们都起来吧,现在听我指挥,在这里你们不再是奴隶,是为城邦修大坝的人。”奴隶们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如百川归海一样汇聚到玉奇周围。
L先生先离开大坝,Paul留下来照顾玉奇。玉奇有主张、有魄力,安排调度有章法,他号召组织奴隶,将小伙伴们分成几组指派不同的任务。L先生回头看到Paul孤零零地站在一边,心想,玉奇不要人照顾,需要照顾的人是Paul。
L先生直奔后山,他在那里见过一艘废弃的飞船:殖民人类早期的飞船,虽然巨大粗犷,但流线型的外形很适合做水中的堰。飞船躺在角落里,被层层叠叠的藤蔓包裹着,他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拨开覆盖在上面盘根错节的枝枝蔓蔓,因为飞船用钛合金制造,虽经千百年岁月的侵蚀,尚算保存完好。他拉开破旧不堪的舱门,捂着鼻子穿过满是尘土的船舱,钻进驾驶舱,里面结构完整,仪表台、操作台和各式按钮虽积满厚厚的尘埃,但功能正常。他在驾驶舱里倒腾开来,饶是他能力非凡,想要把飞船开动起来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边搜索资料边动手拆解,折腾了许久才稍微有点眉目,拨动拨杆,按下几个按钮,仪表的指针开始转动,驾驶舱里开始有嗡嗡的声响,整个飞船轰轰地震动了几下,似乎沉睡的巨人要苏醒了,先摇摇庞大的身躯抖落身上的落叶浮尘。飞船用核聚变动力驱动,当然现在不能用,但飞船有一套电力驱动系统,使用聚能电池,虽然没电,但聚能电池保存完好。
他拆下聚能电池板,到储藏舱里找到一套连接装置,又钻出飞船。外面天已经黑了,山下的城邦虽然泡着水,但生活还在继续,城里星星点点地亮起灯,灯光在水面凄凄惨惨地飘摇。他拖着一大堆设备,趁着夜色来到风轮机组,又是一番折腾,才把聚能电池板接上充电。瞬间,电池板的充电指示灯亮起来,从下到上一排,从红色到黄色闪烁着。不过,聚能电池板的充电电流实在太大,城邦里的灯一闪一闪的,脆弱的灯泡炸掉,人们以为神又惩罚他们,吓得跑到没淹水的空地上生起一堆堆大火,跪拜祈祷。
第二天,大坝成了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在玉奇的指挥下,大家分工合作、秩序井然,奴隶们生产力得到解放,灰色的脸虽然疲惫但透出获得解放的欢欣,他们高声打着号子,以一百二十分的热情投入到施工中。玉奇特意组建后勤组,组长当仁不让是Paul,热乎乎的饮食让大家吃得暖烘烘的,干活更有劲。小伙伴们学以致用将学到的知识在大坝上施展开来。他们制作打桩机,从山上砍伐数百根大树干,用打桩机在大坝的缺口处将树干分散打进海里,用铁链围在木桩上,形成一道道牢不可破的铁栅栏;他们制作铁框,将石块装进去,又将铁框连成一排,放在大坝上,如同装甲的部队随时待命;他们调配船只,里面装满石块,似乎是舰艇集结在岸边。
晚上,大坝上灯火通明,热腾的汗水在空中凝结成水汽,灯光朦胧,雄壮有力的号子声与海水一道涌进爱迪尔城,长老们听得心惊肉跳寝食不安,他们被奴隶迸发出的力量所震撼,灵敏而虚弱的鼻子嗅到危险的信号,却毫无办法。他们用棉花塞住焦灼的耳朵,逃避这令人恐惧的吼叫。自由民则听出不同寻常的意味,他们的孩子和玉奇一起在大坝上,他们心中既担忧又心存希望,他们不安地张望,高高的大坝有神山的意味,灯光朦胧、云雾缭绕间大坝如空中的飞行器,人影绰绰如飘渺的神仙,他们知道上面有Paul神,神L先生(他们不知道他正在清冷的海边给电池充电),其他就是孩子和奴隶。
第三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L先生的堰出场。
万众翘首中L先生终于出现,他驾驶飞船来到入海口的上空,如天降的神兵从云彩中飘落。大坝上的奴隶欢呼“神降恩了!”小伙伴们欢呼雀跃,玉奇和Paul相拥庆祝。L先生在飞船驾驶舱隔着玻璃与大家招手示意,话不多说,他找准位置,将飞船迫降水中。聚能电池板的电量只够开到大坝边,仅剩的电量勉强支撑降落。巨大的冲击力下,水面如同煮沸一样翻滚一圈一圈的水珠,待得飞船入水,又溅起十数米的巨浪,声势浩大,巍巍壮观。他将飞船设定为自动下降模式,从驾驶舱里爬出来,站在飞船的顶端,振臂高呼,“成功了!”
玉奇迅即指挥船只将石块运上飞船,把L先生接到大坝上。飞船下沉到底,岛屿一般固定在水中,奔腾的海水冲击流线型的飞船头部,向两边激荡分流,飞船岿然不动。大坝边汹涌咆哮的水流像被驯服的野马变得温顺,“哗哗”地温柔流淌。在玉奇的指挥下,奴隶们将一排排铁笼投进木桩间,小船载着满船的石块一起凿沉水底,凿沉的小船是敢死队,用大无畏的牺牲换来进攻阵线的稳步推进。铁链围拢的木桩眨眼之间被装满石块的铁笼填满,组成坚不可摧的“长城”。玉奇仿佛在指挥千军万马,指挥若定、勇猛而协调,颇有统帅的丰采。有英明强有力的指挥,决死的战士用铁笼、石块、木桩和小船作武器,很快,海水就被彻底征服,大坝的缺口堵上了,又经过一下午的填土堆砌,大坝完全合拢。
爱迪尔城里的水渐渐消退,玉奇修好大坝的消息传遍全城,人们涌到入海口,三位长老带着卫士也赶来,他们站在一个角落里冷漠地观看,心中充满嫉妒和悔恨,他们不愿前去祝贺玉奇的成功,不甘心又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
小伙伴们架起玉奇,他稳稳地高坐,大英雄一般双手高高举起,脸上爬满沾着泥土的汗水,脸色虽然疲累,但眼神依旧锐利如电,充满气势逼人的霸气,他炬炬的目光往前方看去,前面的人莫敢直视,无不低下了头。
蒙太郎振臂高呼,“尼玉奇是神之子!”小伙伴们齐声高呼,“神之子!”他们众星捧月般抬着玉奇,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往大坝下走,他们是拥有魔法的神,浑身充满神力,沿途所过人群像退潮的水般往两边后退,人们纷纷跪拜在地,不敢仰视。
L先生看到此情此景,似乎看到一个君王、霸主的诞生,心里不知道是悲,还是喜,他应该为玉奇庆祝,但好像又不需要他来庆祝了。
69書吧
摧枯拉朽的新力量诞生,将势不可挡地荡涤旧世界的一切,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角落里的长老们,他们瑟瑟发抖,眼中射出嫉妒和仇恨的寒光,默不作声地转头就走,卫士快步跟上,慌乱的长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寒光,像三位长老的眼神一样的寒光,令人恐惧,让人不寒而栗。
玉奇没有因为修好大坝受到长老会的任何奖赏,他也不需要,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洪水消退后,他带领小伙伴们继续疏浚城中的河道,清理出海口的淤塞。他在城邦里施行恩德,人们将他当做神一样追随称颂、顶礼膜拜,越来越多的人将孩子送到学院,要接受神的恩赐,接受玉奇的祝福。长老会的长老们害怕与他接触,怕被他的锋芒刺瞎双眼,回避着与洪水相关的一切话题。他们像受惊吓的河豚鱼,肚子气得鼓鼓的,浑身长满刺,与他们的子民渐行渐远,龟缩在长老会大厅里开会。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