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大学生戏剧大赛从发布会开始,正式拉开帷幕,黎市乃至全国主流媒体的头版头条,几乎都在争相报道,话剧组从海选到复赛历时半个月,两组评审们通过剧本文稿审查和剧作者的专业阐述,从150部参赛作品中,选出20部优秀作品进入入围赛。
这也意味着比赛开始进入节目录播形式,制作结束后,每周分上下两集播放。
“程老师,程昼老师......”
会议刚结束,程昼便被叫住,说话的人正是本地知名艺术家陈庚新,也是评审二组的组长。
陈庚新顶着一个啤酒肚,紧赶慢赶终于追上程昼。
“程昼老师,你别走这么快嘛!”
程昼停下脚步,手里还拿着开会用的皮质笔记本,侧过身温和地笑着,风度翩翩:“陈老师还有其他事找我吗?”
陈庚新拍拍程昼的肩,做足一副前辈教导晚辈的模样。
“你呀你,都跟你说了徐磊是徐局长的儿子,你还一个劲给他打低分,这不存心让我难做嘛!”
程昼状似愣神一瞬,又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真是抱歉了陈组长,我确实太公事公办,没理解到您当时的意思。”
陈庚新皱着眉,严肃地强调这件事的严重性:“还好他最后入围了,否则我和你加起来都不够交代。”
程昼有些劫后余生似的地点头:“没出什么大事就好,下次我会注意的。”
陈庚新见他态度端正,结合他一直生活在国外的经历,也没再说什么,摆摆手放人离开:“这件事先就这样,下不为例啊。”
然后摇着头跟自己的老搭档感慨:“这个程昼啊,专业实力确实够硬,不过还是欠缺几根体察人情世故的弦儿。”
老搭档很是配合:“算他运气好遇到您咯,有您教导着,他酿不出大错。”
陈庚新还是摇头:“他一个羊排(洋派)还用得着我教导啊,人家有林书记这条大腿,理应目中无人,我们呀,老咯。”
“在您面前,那还是不够看的......”
程昼打发完陈庚新,扭头去到地下车库——戏协体谅他刚回国,特别派发一辆车方便他出行。
没日没夜忙了小半个月,程昼现在只想赶回出租屋睡一觉。
可现实偏偏事与愿违,他刚摁了车的感应锁,就又被一个从楼梯道跑出来的身影拦住。
“程昼老师!”
来者年龄不大,穿着格子衬衣背着双肩包,一副格外兴奋的模样,程昼觉得他有点眼熟。
“你是?”
这人害羞似的挠挠后脑勺,有些拘谨:“ 老师,我是您的粉丝,我叫杜子杰.....您的所有作品,我都看过十遍以上,老师,您是我的神!”
这个名字程昼有印象,他的作品和陈庚新力捧的徐磊的作品题材类似,但徐磊的剧情设计老套,套路痕迹重,不如杜子杰的新颖,当时评审组要在两个作品里二选一,程昼给了徐磊最低分,留下了杜子杰,当然,最后徐磊也当选。
“谢谢你的喜欢,我记得你。”程昼实话实说,又问:“你阐述完就一直在这儿等我?”
杜子杰只听得到程昼说记得他,眼睛都亮了,“老师,您记得我!?”
“嗯,你的作品是......《愚公不移山》,题材和设计都很新颖。”
“我......我没想到可以被老师记得,我......我......”
程昼见杜子杰有点激动得说不出话了,有心安抚:“你很优秀,之后的比赛好好加油。”
说完便准备上车走人,可杜子杰又拦住程昼,只见他从双肩包里摸出一叠稿纸双手奉上。
“老师,这是我的另一部作品,您可以看看吗?”
见程昼没有接下的动作,杜子杰又道:“您......您什么时候看都行,老师,我......我绝不占用您的工作时间。”
程昼只是轻轻地笑了下,语气温和:“杜子杰,你是比赛选手,我是比赛评委,我在赛前看你的作品,这应该不太合适。”
杜子杰愣怔一瞬,又说:“那我退赛!我退赛!老师,只要您肯指点我,我做什么都行。”
杜子杰说到做到,扭头就去电梯间,期间还不忘回头叮嘱:“老师,您就在这儿等我,我退了赛马上来找您!”
这下轮到程昼没话说了,这个杜子杰好像狂热得有点过头。程昼怕这个傻子真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跟到电梯间叫住他。
“杜子杰......杜子杰你等一下。”
杜子杰一脸兴奋地看向程昼,程昼有些无奈:“比赛的机会很难得,只要你能过关斩将,我照样可以看到你的作品,你别一时冲动。”
见杜子杰还在犹豫,他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你如果失去比赛资格,我们的交流应该也随之结束了。”
点到这一步,于程昼而言已经超出他与陌生人交往的边界,这完全出自对话剧人才的看重,再多的劝阻,也不会有了。
程昼折身回到停车场,开锁,上车,出库,离开,杜子杰站在后视镜里,一动不动,直至消失在车库的拐弯口。
69書吧
各人有各人的命,他管不了这么多,也没有理由去管 。
休整几天后,戏剧大赛的录制正式开始,为了贴合戏剧演出的实际情况,演播厅设置在黎市最负盛名的隆裕剧院。
“程昼老师曾经是黎市人,隆裕剧院的历史我就不多介绍了,就是.......陈组长那边让我跟您转达......”
“刘老师......”程昼温和地打断刘遇的话:“我十岁就出国,还真不怎么了解隆裕剧院,劳烦你仔细讲解一下。”
得,不想听陈组长的叨叨,刘遇秒懂。
“好嘞,隆裕剧院虽然不是黎市最大的剧院,但绝对是历史最悠久的,它见证了黎市百年来的变迁,称它一声历史文物也不为过了。大概在四十年前,市里找了黎市初代建筑团队,也就是今天的“融恒”进行翻新改建,由原来的两个剧场改为三个,五年前,又增设了第四个,咱今天要去录制的,就是最新最大的一个多功能剧场。”
程昼了然,轻抬下巴示意他看过去:“到了。”
“兰信厅”三个大字的路牌正立在他们眼前。
刘遇已经提前过来踩过点,轻车熟路带程昼去到评审休息室,单人间,程昼很满意。
“程老师,我先去把今天的午饭领过来,咱吃了饭再化妆。”
刘遇说完就离开,再回来时手上拎了两个保温袋,程昼帮忙把饭盒摆出来,顺势问:“必须化妆吗?”
“说是为了上镜效果,得化。”刘遇猜测程昼有些不乐意,又说:“不过程老师这长相,估计也就上个底妆了,没有再进步的空间了.。”
程昼笑了下,递给刘遇一份餐具:“嗯,可以的话,尽量少化吧。”
他希望镜头更多关注作者和作品本身,其余的能弱化尽量弱化。
刘遇点头:“好,一会儿我跟化妆师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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