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的治疗不见丝毫的起色,依旧持续有病人倒下。
九介明显显得力不从心了。
更糟糕的是猎户夫妇也有了些轻微的感染症状,现在除了有浮生的帮助她已经孤立无援了。
这几天下来她茶不思饭不想,一心扎在病人身上,要不是有浮生在一旁提醒换班,她估计觉都是不肯睡的。
这个新开的药方已经是第三剂了。
一次尝试死一波人,一次尝试死一波人,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先生来了怕是也无济于事,何况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能坚持这么多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终于,在看见那个小男孩被抬走时,九介绷不住了。
她已是身心俱疲,她又一次想起了师傅死亡时挣扎的痛苦的样子,师傅临死之前痛苦的样子,他的眼神......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结,她常常会怪怨自己:
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救不了师父也救不了这些人......
她眼前不断闪过师父惨死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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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身为大夫却救不活了最爱的人,也救不了病人的无力感,再次席卷了她的脑海......
她猛地瘫坐在了地上,捂脸痛哭起来:
“我想我师傅......呜呜呜......我想我师傅了......”
“......是我无能,我没有能力,我救不了......”
浮生本想让她发泄一下,连日堆积在心底的情绪总是要的到释放。
可是好一会儿之后,看着九介在地上依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也嘟嘟囔囔的说的都是一些浑话,浮生便上前将她拽了起来:
“九介,你看着我,你看着我!”
浮生紧紧握着九介的肩膀,大声得喊道:
“当日我说过的,你要不来我们便不来,你既是如此的懦弱不堪又何必当初非要来这死亡谷!”
“不!不!我不懦弱!”
九介愤怒地吼道。
浮生心疼地一把抱过她,轻轻拍着后背安慰道:
“没事儿的,有我在。”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九介内心开始变得平静了下来。
就这样片刻后在浮生的安慰下九介又奔赴了自己的战场,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她好像心中又有了底气。
自从师父离开后,从未像今天这般安心过了。
多个人陪在身边好像......还不错。
不过此刻她不知道的是,为了她,浮生将又一次陷入无尽的黑暗折磨之中。
浮生安慰好九介之后,便在一个无人之处,使用浑浊之力将周围的瘴邪之气全部吸入了自己的身体。
慢慢地他的眼睛变得猩红,身体像被火烧一样开始变得燥热难耐,饥渴如兽。
于是在吸收完最后一丝瘴气之后,他便隐入了森林之中,不见踪影。
随着瘴气的清除,九介新配置的汤药也起了效果。
病人喝后状态立马变得积极了起来。
九介也只是疑惑了一下便也没有多想,加紧熬制汤药为他们治疗。
忙到半夜,恍然意识到好久都没有看见浮生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见。
就在她疑惑之际,便看见远处有个白色的东西跑过,连忙跟上去发现是小白。
问及浮生的去向小白也只是喵喵地叫着,没办法,九介只能将黑黑叫出来,通过黑黑的转述才知道浮生已经回去了,小白是被派过来保护自己的。
九介便吐槽几句,没想到却将小白惹急眼了。
它斜着脖子怒气冲冲地朝着九介叫了几声,黑黑立马便斜着脖子炸毛对上去了。
双方剑拔弩张,眼见就要火拼了,九介立马抱起黑黑将它塞进了玉葫芦里面。
也不管小白愿意不愿意,抱起它正色问道:
“你家主人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刚才好几个时辰都没有见过他她便有些疑惑,现在小白又是这样的反应,她不由得担心起来。
架不住九介的软磨硬泡,小白带着九介又一次进入了魔界。
她一进去便发现那一大片黑色彼岸花已经没了踪影。
再次来到个房子外面,她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
她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动静。
就在她打算推门进去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低沉嘶哑地吼叫:
“不要进来!”
那声音如来自地狱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九介察觉不对,推门进去了,里面的人听见声响立马便伸出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脸。
房间里面寒气逼人,犹如冰窖一般。
九介不由打了个冷颤。
待她走过去一看,只见冰桶里满是碎掉的冰块和已经融化掉的冰水。
而浮生,便泡在冰桶之中。
她连忙上前问他是怎么回事,可浮生却始终不愿意把头抬起来。
于是九介便哄着他慢慢地抬起了头,只见此时的浮生双眼猩红,像是豺狼一般尖而细的獠牙好像一口便能将一个鲜活的生命杀死。
看到九介的一瞬间,他猩红的眼睛肿冒出兴奋的光来,像是见到了猎物一般,风驰电掣间,不待九介反应,便低吼着扑上前去并咬住了她的脖子。
钻心的痛感瞬间袭来,她忍不住叫出了声。
鲜血的滋润让他恢复了一些理智,浮生强力抑制自己体内的邪恶力量,随即一把将九介推开,嘴里不住地嘶吼着让九介出去。
被赶出来的九介坐在石梯上才在黑黑的翻译中,从小白这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全貌:
三百年来,为了不被欲望侵蚀,无端伤人,当体内的瘴气积攒到一定的临界值时,浮生便会在冰桶中浸泡,以防自己发狂残害无辜生灵……
这也是为什么他身体总是冰凉的原因。
这次那些人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了,无药可医,原想着九介出于道义医治一番便会作罢,可是看着九介承受了越来越重的压力包袱,他于心不忍。
尤其是再看到病气已经开始入侵九介后,他便将所有的毒气全部吸收进了体内......
听完小白的讲述后,九介抱着双腿蜷缩了起来,把头深深地埋在了膝盖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连日来的疲劳奔波已经让她憔悴不堪
浮生有些心疼,却不动声色地说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
九介抬头看向面前的浮生,她的眼里波涛汹涌对他的心疼瞬间涌上了心头,眼里泛起了丝丝水雾。
她缓缓地摇摇头:
“我累了,不想回去。”
不做思量,九介慢慢伸出了左手,言辞恳切地说道:
“许你的浮生一世,我陪你。”
浮生盯着那只伸出来的左手,没有回答。
如此不堪的他是否能握得住这只手,如果握住了之后会发生什么?
哪怕强大如他,此刻也不敢轻易许下诺言,如此庄重神圣的誓言,九介的勇气是他生来便不具备的,也是他毕生都需要用心体会的东西。
看浮生迟迟没有反应,九介佯装生气地说道:
“都是我逞能惹的祸,该罚,我便一头扎进那冰桶里!是我的错,嗯,我得进冰桶......”
说着九介作势就要起身,浮生慌忙抓住了她马上要抽回去的手,一把将她提了起来。
她的手如同他的手一般,冰冷无比。
九介则顺势搂住了他的腰,钻进了他的怀里,贪婪地索取着拥抱。
许久,九介才啜泣着说道: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逞强的......”
浮生轻柔地摸着她的头,没做言语。
他似乎掉进了人世间的欲望陷阱。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好奇。
好奇他可以触碰的第一个人,好奇想要感受情感的存在。
但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正在不知不觉中悄无声息地占据他的身心。
以致今日他在并未做出过多思考的情况下竟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去换取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三百年来,这种情况从来未曾有过。
从来至高无上的他现在似乎正在一中奇妙力量的牵引下在不知不觉中臣服,这种感觉......很不好......
怀中的九介喃喃道:
“你的身体冷得像冰块......”
浮生没有理会九介的话,从怀里慢慢拉过九介。
撩起耳边的碎发查看她脖子上的伤口。
九介怕他担心,一边把左手从他的腰间抽出来想要遮挡,一边说道:
“没事儿,不疼的,我都忘记了还有这伤口......”
不待她说完,浮生伸手擒住她抬起的手臂侧头俯下身来。
九介脖子瞬间传来的一股温润的触感让她身心一震,瞬间挺直了身板,脑袋也一片空白了。
他吻向了刚才被咬伤的地方。
“回房间,我给你上药。”
直到耳边传来浮生的声音她才从恍然之中反应过来。
随后他一把抱起了她,转身回了房间。
九介有些娇羞地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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