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傍晚时分,山间的清风徐徐吹来,扰得的绿叶沙沙作响。
连日来的辛苦忙碌已经让众人疲惫不已。
九介在杜十娘的安排下美美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心情顿时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这几日看着那这些被病痛折磨的人们,她的心情一度被压抑得透不过气来。
泡在花香四溢的浴桶里面,温润的气息让人沉醉,全身上下每一个被毛孔打开的舒畅之感让人沉迷。
抬起手臂缓缓拍打水面,一层一层的涟漪就像是水作出的声声回应一般,它调皮地将鲜红的花瓣一下又一下想要涌送到九介微微隆起的胸前,滑过雪白肌肤的小水滴猝然落下,一丝凉意扑面而来......
明月初生,残阳依存,萧声瑟瑟,微风习习。
一阵轻柔和煦的萧声透过半开的窗户缓缓钻进了九介的耳朵。
她好奇地走到窗前撑起窗子,看着远处山间站在吹箫人,静静地欣赏着这难得的平静和安宁。
不觉吟诗一首:
晓玉通碧天,明月照孤影。
若问天涯客,何处落西风。
一曲终,九介缓步走向了魔君:
“你的曲子很哀伤。”
魔君回头看去,眼前的一幕将会是他终生烙印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以至于当后来二人双双消亡在忘川河时候,他不止一次地想要重回这个夜晚,改写没有彼此的结局。这是后话。
一袭轻纱素衣的九介踏着月光缓缓而来,踩的砂砾沙沙作响。
她的脸上带着盈盈笑意,像是刚刚轻拂衣阕的清风一般吹进了他的眼里,披散着的秀发散发出的淡淡地花香味儿顺着风的足迹钻进了他的鼻孔,空气中散发着慵懒惬意的安宁之感。
她每靠近近一步,他的心脏就加快一个节奏。
这是三百多年来,他从未感受过的悸动。
每个人的心中都藏着一个铁盒子,里面藏着最宝贵的东西,因为里面藏着最美好的东西。不过那里是好奇心的禁区,因为一旦被打开,它便会飞走的。
他盯着她,痴痴地没了言语。
“你是魔界至高无上的君主,明明拥有全部,可为什么总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呢?”
“生非我所愿,死亦非所有。命,从来不在我手里。我怀着人世间所有的邪恶诞生,被诅咒着的出生又岂会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他的脸上又流露出了那种悲戚的表情。
九介微微皱眉。
“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看着你我总会产生一种坠入深渊的错觉,那么黑,那么空,空空荡荡得让我害怕......”
说着九介调皮地伸出了手。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不论人魔,我们交个朋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白九介,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总叫魔君显得生疏了些,而且也不方便。”
“我是被诅咒的,又怎配得到名字......”
九介心下一个咯噔,小心翼翼地问道:
“所以......是没有名字吗?”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过落寞,九介慌忙打岔道:
“一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想想立马给你起一个......你便叫浮生吧!我祝你浮生一世,仅此而已。别管什么淫邪恶念,那些该承担的不该承担的,都去他妈的!”
“浮生?浮生一世?”
他低头沉思一番后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说道:
“这上百年的时光我被人间无穷无尽的欲望裹挟着,你许的这一世,我并不知道该如何过......”
“就......顺其自然就好,当好你魔界的王,然后找一个爱人幸福的生活,你们本就是不灭不老的存在,也不会生病或者产生伤痛,应该比我们凡人的一生会过得幸福。”
“幸福?我承受了所有人的罪与恶,却从来不曾尝过他们幸福的味道。”
九介耸耸肩。
“幸福,所有人终其一生也不过是在追求幸福而已。相对于你们而言,凡人的束缚会更多一些,所有命运赐予的多是具有双面性的,在给予你的同时也会剥夺你的一些东西。不过在人类大多数的选择中,往往会被作出错误的选择。我们有我们的局限,你有你的桎梏。所以,我们是一样的。”
九介轻轻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
“我们是一样的?”
魔君喃喃地重复了这句话,九介郑重地点点头。
“那,我想要你当我的爱人。”
如此直白且猝不及防的表白让九介脑子一时短路,她连忙撤回胳膊不住地眨巴着眼睛发怔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什什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向我......求爱?”
“是。”
看着他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九介充满怀疑地问道:
“你认真的?你知道爱人是什么吗?”
浮生上前揽过她肩头,轻声说道:
“我是人类所有情绪的集合体,可是我却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忽而欢喜忽而悲伤的情感是什么样子的......
我想要因为一个人笑,因为一个人哭。
我想成为一个具体的人,有形状的活生生的人!
我想要体会你们人类心中最复杂的情感长什么样子。为什么它们能够创造出我这具躯体,为什么只有我,体会不到情感的存在!”
说话间他明显有些激动了,意识到弄疼了九介之后便放开了她的胳膊,不再言语。
“情感是没有形状的,有形状的是心。”
九介伸出右手按在了他的胸膛上继续说道:
“若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人,在一片迷雾层层的森林中,她便会在你能看见的地方或近或远,飘忽不定;
明明想要靠近却怕你的冰冷会伤害她而向后退去,索性逃开了却又在看不见她时无比殷切地寻找,找到了却依旧不敢靠近,不近不远......
然后,此时的你会变得卑劣,你就像个偷窥者一般时常注意着她,她笑你便笑,她哭你的心会疼;
即使你是魔界最强大的存在,当她出现时,你的所有强大都将付之一炬......
此时的她就会像是从你的心中长出来的一根血管一样,你只负责供血,为她跳动。
到那时,她将会是你全部的存在意义,能明白吗?”
魔君看着她点点头又有些迟疑地摇摇头。
“情感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美好,时常被别人牵动着自己的情绪,你真的想要吗?”
说着九介想要撤回自己的手,却没想到被却被他反手按在了心口,扎扎实实感受着强有力的心脏的跳动。
他的手掌今天很暖和,九介一时有些失神。
恰好此时,黑黑和小白在地上掐架惊扰起了草丛中的一大片萤火虫,让摇摇欲坠的黄昏变得生机盎然了起来。
成双结对的萤火虫像是在两人的周围跳起了舞蹈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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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二人的心跳似乎也跟着萤火一闪一闪的频率开始跳动了。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气氛骤然升温。
“你第一次触碰到我时,我的心脏便是这般跳动的,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九介呆呆地看着他的胸口,状若失神。
她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恍惚间她抬起头微微张开嘴唇想要说话,却被一把拦腰抱过,他乘势而下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轻薄红润的皮肤相互触碰微微厮磨间。
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红晕。
想要挣脱,身体却被禁锢无法挣脱......
慢慢地九介的身体柔软不能自依。
紧紧抓着魔君的衣服软绵绵地趴在了他的怀里。
二人以最亲密的方式感受着彼此的存在,心也不自觉纠缠在了一起。
柔情缠绵,不能自己。
此时魔君却不再平静了,他原只是模仿先前见过的人类亲吻的行为作出一些情感上不一样的表达。
可现在心就像是突然被揪起了一般。
他从未如此强烈的感受到过心的真实存在......
猛地,九介的身体一颤,她清醒过来,慌忙睁开了眼睛想要将人推开了去。
不过仅仅推开了一点点距离,魔君捧起她的脸再次吻下去时她却抿着嘴唇死活不再松口。
魔君喘着粗气意犹未尽地在她的脸上脖颈处厮磨着。
九介使劲儿挣扎出来后立马跑远了。
然而,此时她逃去的树林中。
猎户夫妇衣服扔的满地,正在行夫妻之实。
二人原就是山间的猎户,随性自在惯了,荷尔蒙上头了也是不管不顾地。
连日来的心情压抑也让他们急需寻找一个身心上的彻底放松。
原是碍于九介浮生二人在家里便跑了出来,却不料九介没头没脑地冲了过去。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九介惊叫出声,慌忙转过身去。
看着身后姗姗来迟的浮生,九介便拽着人跑了。
浮生隐约看清了林中的场景,他的耳朵竟然微微地泛起红色,不动声色地任由九介拉着自己跑路。
今夜的空气,似乎太过燥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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