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鬼司平日里就接各种各样的委托,曾经似乎还有过鬼司杀害委托人的事件,因为牵扯过深,到最后直接杀到了朝廷命官。所以现在除非视死如归或者什么深仇大恨,否则没人会去找鬼司,连带着井鬼司都很清静。
这么一想,鬼司果然还是太可怕了。
看他一脸准备慷慨就义的表情,鬼弥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容瑶也在一旁偷笑,连薛池都有些忍俊不禁。
想了想,鬼弥子道:“本来只有九宿凑在川灵城,现在又多了一个。我说你们三象二十一宿在打什么鬼主意?井鬼七宿可是被你们排挤没收到信函啊。”
排挤?谁敢给井鬼司送信函啊……滕原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说道:“哪是排挤啊……井鬼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而我其余二十一司皆是隶属皇宫、朝廷,这事……确实不必叨扰井鬼司……”
“若非情况特殊,谁管你们!”鬼弥子不高兴地嘟囔着。
“什么?”
“没什么,我说这事我们管定了!快说!”鬼弥子将刀拿在手里,吓得滕原后退了一步。
“……”
“是……帝京的事。”
滕原给他们大致讲了讲如今的形势和问题,讲着讲着还讲起四象的故事来,这一讲就是半个夜晚,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三人之间,吓得他立即站起身来退开数丈远。
薛池盯着他:“你真是有趣,看起来一副沉稳的样子。……太蠢了。”
“……是是。”滕原一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又觉得这般回答有些敷衍,便又补了一句,“在下确实是愚钝……”
他虽在玄武司地位颇高,但今日此刻却也只得在他们面前畏畏缩缩。
69書吧
“看来还是只有刚才表面才像啊。”鬼弥子再次低声说道。
“所以我刚才就说了一点都不像。”薛池也低声说道。
而对于滕原,后事已经差不多打点好了,今日就是交代在这里也毫无怨言了。
虽然第一次与井鬼打交道似乎和想象中有些不同,但传闻所说总不会毫无根据,每句话都让他后脊发凉,总觉得这开朗和善的表情之下埋着深深的残暴和杀戮。
散发着与常人完全不同的,像是死灵一般的阴冷气息……
“你好像想得很多啊……”鬼弥子玩笑般的话语将他的思绪拉回,滕原听出一种警告的意味,“想通了的话就真的要归西了啊。”
“是、是——抱歉!”说完后滕原半晌没再开口,连思考都放弃了,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无助。
在这种气氛之下他也是颇感痛苦,那三人什么也不说,反倒给他平添了极大的压力,加上对方似乎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想法,这让他更不安了。
南方七宿中的鬼司对他而言一直是一个虚幻的存在,不仅仅是其传闻的可怕,正如其名,是一群像恶鬼一般的家伙,而且从他知道鬼司的存在起就从未见过鬼司,更别提接触,甚至出任务都不会靠近南方。
所有的可怕都是道听途说,那种畏惧却一传十十传百,每每传出与鬼司有关的事件都令人色变。这种不切实际的恐惧深深扎根在每个人心中,因此当他听说鬼司出现在川灵城时全身血液几乎凝固,真正接触之时更是做好了随时赴死的准备。如果落到鬼司手中,他们心情不好还不知会做出什么来。
对鬼司的畏惧便不再是虚幻的了。——因为他是真真切切地接触了他们。
月光下,死一般的寂静。
“你——”
滕原恍惚间听到一个声音,惊得汗毛竖立,他立马看向声音的来源——鬼弥子。
“你怎么还杵在这儿?”鬼弥子看着他,话语中毫无情感,声音缥缈得像是从虚空而来,那映着刀影的双眼竟也是毫无生气,仿若阴间鬼神,徒有深渊。
仅仅一眼,目光交汇一瞬,滕原只觉得灵魂仿佛被一股冰凉之刺穿,恐惧顿生。话都未说一句,转身飞快地离开了。
看着他飞掠而去的身影,容瑶有些无奈:“你干嘛吓唬他啊……”
再看鬼弥子,虽然面色依旧平静,但方才那般气息却早已尽数消散,手里的刀也早恢复了剑的模样。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狠狠地哼了一声。
“几位……在此处做什么?”一道柔和的询问声从不远处响起。
三人侧目望去——是一个小少年。年纪不大,声音也尚有一丝稚气,看上去有些怯生生的,但躲闪的清亮双眸之中却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戾。
“看月亮。——怎么,你也来赏月?”鬼弥子抱着手,斜着眼睛看向他。
京都二十八司,唯有南方七宿是单独的七个司,只是被概括统称为井鬼司。但其余二十一司却不是,每象七宿成为一个组织,像玄武司便是由玄武七宿组成,当中便有司卿、司少卿等职位。
其余三象,每象七个司,七司为七宿,其中两宿各四人,五宿各三人,每司共计二十三人。
井鬼司则是三宿各五人,四宿各四人,共计三十一人,但各宿之间互相独立。
那少年犹豫着摇摇头,双手紧握放在身前,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在下……在下井司,晁安。见、见过几位大人……”
声音颤抖得好像就要哭出来。
“有事?”薛池问。
看样子是知道点内情才来的。
晁安闻言,缓缓上前几步。显然他的怯意并非来源于对方是鬼司,而是他自己怕生。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