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和贝蒂在花泪杳杳的协助下顺利离开石窟。虽然有关楚盈盈嘱咐过的自救之法尚未找到,但目前的局面已经算是取得了初步成就---进入石窟、杳杳化形。
与此同时,沈西和楚盈盈的婚讯也发挥了应有的作用,那就是吸引散落在人间渔灯会的注意力。
这么做便于沈宴和贝蒂在鬼域内的行动。
他们兵分两路,进展至今,效果明显---楚平乐“顺理成章”回国、胡蝶“阴差阳错”变成庄园家仆。
紧接着,剿灭渔灯会的下一步计划便是锁定他们在鬼域的幕后主使。
渔灯会的本质是鬼域恶灵,若没有内部势力从中作梗,恶灵根本没机会渗透到人间。
所以,促成他们合作的原因只有一个:鬼域内,有内鬼。
-
“父亲。”沈宴恭敬道。
鬼王寝殿内,深黑色的床幔拖在地上,沈君身着薄衣侧卧其中,露出了殷红的脖颈。
这是沈西曾化为巨蛇的模样勒出的死亡痕迹,这么多天了,淤血仍未散去,可见沈西当真是下了死手。
沈君冷冷的看着沈宴,半晌后,问道:“宴儿,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看似温情的父子问答,实则暗藏玄机。
沈宴记得那天自己将父亲从幻境囍房中带回鬼域时,沈君晕厥前曾狠狠命令道:“杀了沈西。”
而现在,沈君病体初愈就传唤他,显然是意有所指。
沈宴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父亲,儿子认为杀了沈西…并非上上策。”
“哦?”鬼王古井无波的眸中散射出些许冷意。
“那日他们能冲进您的幻境中全是拜花泪所赐,花泪似乎天生具有自由穿梭空间的能力。”沈宴说:“您修养身体的这段时间,我将花泪挟持在主城内,就在昨日,它竟意外化形。”
沈君缓缓坐起。
沈宴余光一瞥,面色如常,“儿子认为,可以用花泪作为筹码,要求花姬和沈西同时为我们所用。”
沈君神色凝重,旁观其神情,像是对沈宴的建议产生了些许好奇。
沈宴说:“我们完全可以用花泪当做人质,逼迫沈西不得擅自更改因果,同时要求花姬帮您顺利轮回;一旦您转世成人,鬼域大权均有儿子执掌,那时,惩治沈西便易如反掌。”
沈君抬眼,默默的注视着这个和自己容貌相似的长子。
沈宴迎上父亲的视线,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再者,沈西痴情,心甘情愿随楚盈盈一同泯灭了也说不定呢。”他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奸邪之笑,极其的小人。
沈君从长子的脸上瞧出了浓烈的欲望和杀戮感,紧绷的额角渐渐松弛,露出一抹宽慰的微笑,“你说,花泪是意外化形?”
听着像是无心之问,但沈宴终究是隐瞒了秘阁石窟的来龙去脉,不免在第一瞬间有些心虚。
父亲竟然没赞同自己的提议。
沈宴心里疑虑。
但转念一想,秘阁内发生的一切不可能有第四人知晓,遂放下心来。
语气也充斥着和鬼王感同身受的淡淡不解,“花泪化形的过程无人得见,虽然蹊跷,但后经细想,它诞生之初本就离奇而突然,所以在它身上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为虑。”
又是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仿佛已经排演过千万遍。
沈宴将自己那堪称恶毒的智慧无私奉献给沈君,渐渐的,沈君的眉眼有所松弛。
他立刻确定自己已在这场微妙的谈判中占了上风,于是乘胜追击,“父亲,您是否有什么怀疑,儿子帮您去查。”
下一秒,父子对视,似乎都试图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些别的内容。
只见沈君威严不减,用一句话打发了他---“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既没有发表对沈西的看法,也没有表现出对花泪化形的惊讶,整个过程异常的平静,仿佛发生的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就算不能进入轮回...也无所谓......
沈宴回自己寝殿的路上不断的思考着父亲的异常反应,太过于平淡了......
古怪。
但他目前必须待在鬼域制衡渔灯会,来回传信的任务只能交给贝蒂。
他抬头,向漫无边际的穹顶望去,一抹红色的云彩正缓缓散去,仿佛偷听的狐狸紧急藏住了尾巴。
云彩翻飞,飘向结界。
血红滚烫的岩浆池上空,火烧云的颜色便不再那么特立独行。
贝蒂说:“你现在是人身,我要带你去人间,准备好了吗?”
云团里杳杳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准备好了!”
下一秒,贝蒂的手掐上了杳杳柔软的小脖子,小屁孩瞬间窒息,“咳!---!”
69書吧
“忍一下,你娘亲第一回来鬼域也受了这罪!”
死一次,才能在人间和鬼域顺利穿行。
-
庄园内,佛堂前。
楚盈盈认真的上了香,内心为少年沈西祈祷,希望他在圣地可以过得平和健康。
在她的认知里,躁郁症发作在一个孩子身上多么可怕又可悲。
一个情绪却总在崩溃边缘游离的人,他或许不知何时就会克制不住的发怒、暴躁,严重时甚至会自残或伤害家人。
“他当初避开所有人躲在小森林,或许是不愿意成为父母的拖累吧……”楚盈盈轻轻叹气,“可惜了。”
沈西仰望着身前的金色佛像,久久凝望,像是灵魂被吸进去一般安然驻足。
在这长时间的凝望中,他似乎已经和佛像产生了某种共鸣,渴望佛祖给他指引,告诉他,应如何巧用因果,如何才能...挽救他的爱人。
楚盈盈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侧身看向沈西,“原本的你,是什么样子?”
鬼王之子借了人类沈西的身体,那么本质上,他们不是一个人。
“沈西”应当有自己的性格才对。
楚盈盈微微皱眉,回忆起小森林中的种种过往:
起初的沈西谦逊温雅,他们是青梅竹马的朋友,直到十八岁成人礼那日,沈西突然发疯,完全丧失理智,将她困于沈宅。
这转换来得太快,以至于楚盈盈用了很长时间去接受沈西的性格变化。
空气沉默,檀香飘渺。
沈西久久未语。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楚盈盈本就是闲聊,当下也困了。
可下一秒,沈西在沉默中化为银色巨蛇,蛇头几乎顶上了佛堂最高处,火烛将它的身体映的波光粼粼,漂亮中蕴藏着杀机。
楚盈盈喉咙一哽,心惊胆战地盯着巨蛇眼睛。
不是,她就随口一问,倒也不用这么直观?
沈西显然是会错意了。
紧接着,巨蛇的身体同比例缓缓收缩,缩成方便缠上楚盈盈身体的长度和厚度。
冰凉的蛇尾慢条斯理地攀上女孩光滑的小腿,蛇信子舔开了她衣服领口的盘扣……
“沈西!!”楚盈盈害怕地阻止,音调破碎。
明明最怕蛇,也最怕沈西,当这两个元素在她眼前融合为一体时,楚盈盈的嘴唇立刻就吓白了。
但蛇类,它们拥有无与伦比的柔软力量,往往采用缠绕的方式使猎物活生生窒息而死,随后慢慢享用。
“沈西…沈西……”她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牢牢桎梏。
“放开我吧。”她眼眶泛红,仍不死心地劝着狠心的他。
只见蛇唇微笑,信子吐露,蛇头从她的领口钻进去,一路……蜿蜒而下。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