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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窟内。
左1洞口如海市蜃楼般重现的过往经历结束后,剩下的4个洞口依次“放映”。
现在轮到右1洞口,正在重现花姬降临人间的前因后果---一场可怕悲哀的家暴。
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被醉酒的男人拖在地上,他毫无怜惜的抓着女人的头发,力气大到能扯下她的头皮。
男人将女人往墙上扇,摁着她的头往桌角磕,仅仅三两下,女人的脸上便淌下鲜红的血液。
“放过我......”卑微的哭泣与祈求。
男人喘息粗重,神志已然全部被酒精拿捏,他将豺狼般的视线投向了客厅内正在啼哭的婴儿。
“不可以!不可以!那是你的孩子啊!你放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哀嚎,因为男人突然冲上去掐住了婴儿的脖子,将她软软的小身体提在半空,仿佛捏着什么廉价的物件,随时就能从手中脱落。
“呜哇...!”撕心裂肺的稚嫩哭声响彻这个看似温馨的家。
男人的酒气熏在婴儿涨红的脸上,朝女人脸上啐了一口痰,“婊子,哈哈哈哈!”
“婊子的孩子,也是婊子!”
毫无缘由的侮辱性咒骂和野兽般的低吼震耳欲聋。
紧接着,男人丧失理智,将婴儿丢向阳台外。
“啊!”贝蒂吓得惊叫一声,遮住了双眼不敢再看。
石窟内恰好安静下来,静地只能听见他们的呼吸。
洞口重新恢复了它原本的样子,黑暗,深邃,寂静。
仿佛方才那些幻幕都成了错觉,海市蜃楼烟消云散。
贝蒂声音发抖,“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她小心谨慎地揪住沈宴的衣服,“小盈盈和她妈妈怎么样了?”
沈宴冷漠的拨开她的手。
贝蒂抬眸,发现杳杳不知何时爬上了沈宴身体,正比她还胆小如鼠的扒在沈宴怀里,“太吓人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娘亲?”
沈宴黑着脸,不得已站在原地,活像根柱子。
他的语调无波无澜,“原本的楚盈盈死了,但坠楼的瞬间被骤然降世的花姬占了身体,差点砸成肉泥的时候被茂密的树丛和花丛接住,好心的过路人中有医生,及时施救,他们都以为婴儿的存活是场奇迹。”
贝蒂松了一口气,杳杳也终于敢抬头了。
沈宴冷冰冰道:“但那个女人和家暴男同归于尽了。”
气氛瞬间变得悲伤。
沈宴沉默了两秒,说:“那个女人,用水果刀杀死了楚盈盈的爸爸。然后她自己,也疯了,刀尖捅向了自己。”
杳杳难过的撇着嘴,贝蒂的眉心夹着复杂的苦涩。
只有沈宴的神情比较麻木,或许是这种在鲜血淋漓的事件在鬼域属于司空见惯。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离开石窟。”沈宴说。
贝蒂看向他。
“上次花泪诞生,提前了彼岸军冲破封印的期限,而现在骤然化形,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鬼王的身体快彻底康复了,不知接下来要如何对付我那愚蠢的弟弟......”
贝蒂忧虑道:“楚平乐和胡蝶也是一大隐患,我得赶紧去告知他们。”
杳杳歪着脑袋,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望着两个大人,他有点不理解他们为何如此忧心忡忡,他机灵的笑了一下,正太音格外清脆:“叔叔,干妈,我有办法可以带你们出去呦。”
贝蒂和沈宴同时看向他。
“但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花泪在巨大的披风里摇头晃脑,“你们必须答应带我去找爹爹和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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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性不大。”沈西说。
“为什么?”
“每一个堕入鬼域的恶灵都是去赎罪的,意外死亡、自杀以及被杀掉的不算,那里只惩治恶人。”沈西说:“所以原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沈西和楚盈盈,都不在鬼域。”
“可我们占了他们的生命,这会难道不会引起混乱吗?”楚盈盈问:“我们本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世界里,现在却好端端的活在这儿,说不上来的怪异......”
恶灵须轮回才得以重新做人,而人必须以死亡的方式去往圣地或鬼域。
他们却奇异的背离了这项规则,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给他们开了特殊通道,不知意欲何为。
沈西第一次跟楚盈盈提起圣地这个概念,“盈盈,他们都在圣地,你可以把这个地方理解为天堂。”
“圣地...长什么样?”好人和无辜的人死后都会去圣地。
沈西说:“我不曾见过。”
楚盈盈沉默了。
她怎么能问他这种幼稚的问题?
“但或许只有你见过。”沈西把她垂落在脸颊的发丝挽至耳后。
楚盈盈耳侧微痒,轻轻躲开。
“我连鬼域都没认全呢,哪会见过你刚说的圣地?”
沈西说:“你的花身,一半血红,一半雪白。”
这种异样的花相,似乎带有某种颠倒秩序的能力。
比如黑白、是非、善恶......
圣地和鬼域,或许只有彼岸花姬能自由出入,这是他们曾对花姬神秘能力的猜测。
就如同沈西可以动摇因果、贝蒂可以封印恶灵、沈宴可以唤醒彼岸花,鬼王沈君能制造幻境并掌管鬼域......
堂堂彼岸花姬,除了被当做鬼王进入轮回的工具以外,理论上至少应具备一种能自保或牵制其他势力的技能。
但他们观察了许久,从未发现楚盈盈能够触发什么异样的能力。
除了,那次花泪诞生时被强行抹除的诡梦。
包括日后的那次梦游,仿佛每一次都是在梦里由她独自经历着不为人知的故事,但醒来以后什么都想不起来,这常常令人束手无策。
但如今渔灯会已经被沈西用婚讯全数吸引,所以必须尽快找到帮助花姬既能自保又能根除渔灯会的两全之法,否则后果......
“盈盈,你当初并非从鬼域降临,而是直接出现在人间,我们猜测---你或许是从圣地去往人间的。”沈西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
楚盈盈懵懵然不知所以,她自己的记忆中,生平履历格外干净,父母早亡后,爷爷奶奶和哥哥楚平乐陪伴自己长大,要不是后来遇见沈西,她连鬼域是什么都不知道。
脑袋一片空空,根本幻想不出一个刚冒出来的“圣地”?
萎靡片刻,她说:“我真的不清楚。”
此时,大门处走进来几个家仆,托盘里放着新鲜的水果,领头的那人正是胡蝶。
沈西眼睫下压,眸中闪过危险凌冽的光。
胡蝶走近,恭敬道:“少爷,这是韩夫人派人送来的水果,从海岛空运而来,她说她马上就到家。”
楚盈盈还坐在沈西腿上呢,非常害羞的跳下来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沈西一时不察,竟让她逃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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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蝶低着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继续道:“韩夫人希望她回家的时候能见到少夫人。”
其实原话是:让我宝贝儿媳妇来迎接我!
沈西没说话,瞥了胡蝶一眼,森寒冰冷的感觉瞬间席卷胡蝶的理智。
鬼王之子的压迫感远不是他们这种渔灯会小喽啰能扛得住的,她生怕露出端倪,不敢抬头。
沈西淡淡挥手,“下去吧。”
胡蝶愣了一下,居然没追责她装聋作哑的事?
“转告母亲,我们明天早上会一起给她敬茶。”
“……是。”
待家仆全都离开。
楚盈盈正想叉一块水果吃,沈西却拍了下她的手背,“凉。”
楚盈盈口渴,但无可奈何,手被牵住,他听见沈西说:“走吧,该去佛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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