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跟白禾聊完,便笑着说,“小小年纪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是不是在家看话本了,赶紧在这把点心吃完,别凑到王爷面前不雅观。”
说完她又走回船头甲板,作为太傅长女,她在这个场合的言行举止要妥帖。
薛景对白禾的问题没有多想。
因为无论白禾这么问有多奇怪,都不是现实。
只能是闺中小姐自已的胡思乱想。
白禾鼓鼓脸,她的任务有进度,但不是很快。
局势不明朗,还要耐心等一等,哎……
薛景去前头了,白禾就一个人慢慢往后面踱步。
刚好玄臻与徊月说完话,转身往回走。
玄臻是想找白禾,却不凑巧,刚好跟白禾对着绕船舱。
徊月愣愣的跪在地上。
她的任务失败了吗?
不可以,之前明明发展的很好,最后她都这样做了怎么会失败!
以她对三王爷的了解,玄臻绝不是这种铁血无情的男人。
哪怕只是寻常点个头,随她去,玄臻也不会这样冷酷的拒绝她。
最后那句让她把衣服换了,简直击碎了她的自尊心!
徊月垂着头沉默,狼狈不堪。
心里的冰冷扭曲发酵。
所以……王爷这样,是因为她这身打扮惹了王爷不快?
徊月轻笑一声,满脸讽刺。
所以说,她徊月,输给了一个没什么才艺出身一般傻了吧唧的女人。
附近传来绣鞋底与船板轻轻碰撞的脚步声。
这声音一听就是柔弱的姑娘走路。
徊月敛了神色,起身望过去。
刚起了一半就看见浅绿飘逸的裙摆,与自已身上的衣服极为相似。
她心中顿时被不甘与愤怒充斥。
是白二小姐!
白禾也很惊愕,她还以为自已看错了,看见了自已的复制体。
船尾一个姑娘身量纤细,似乎是跪伏在地上刚起身,姣好的侧脸转过来,露出一双饱含怒意的杏眼。
“徊月姑娘!”白禾诧异。
一会儿不见,这花魁妹子扮成她的模样在这做什么!
不是白禾自恋,这花魁明摆着在模仿她。
衣服穿的差不多就算了,连发型都梳的一样,她特意让菱儿不要搞得太繁复,顶着不舒服,这还能刚巧撞上的?
“白小姐是不是觉得很得意?”徊月缓缓站直了身体,眼神很冷,“我扮成你的模样,跪在地上求王爷垂怜,也未得到王爷半分怜惜,在你看来很可笑吧?”
白禾皱着眉后退一步,这花魁妹子看起来有点不正常,神经质。
“我根本没这么想,你不要把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白禾往船舱边上挪,远离栏杆边缘。
“我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白禾皱紧眉头迅速思考,“你喜欢王爷?那你的目的应该是要让王爷喜欢你,你扮成我的样子当替代品有什么用,更何况王爷根本不喜欢我,他只是拿我当个乐子。”
白禾说话的语速很快,迅速驳斥徊月偏执的逻辑,“我一点不觉得主动求爱可笑,但人首先要爱自已,就算是面对高高在上的王爷也不该如此卑微,你那么漂亮有魅力,完全可以用自已的魅力吸引王爷,为什么要求呢。”
“我为什么要求?”徊月凄然冷笑,“我除了求,我还能做什么?你以为你只是王爷只是逗乐?我比你了解王爷。”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白禾举起双手,“重点是,王爷除了这个身份,他好在哪?值得你这样卑微的爱?”
“好吧,我承认王爷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有姿色的也不止王爷一个啊,”白禾一本正经的劝解,“我相信徊月姑娘的入幕之宾还有别的达官显贵,就算他们都没有王爷好看,以后还会有别的好看优秀的男人,比如,七王爷四王爷还有方才的青年才俊们,梁公子啊这些,就算那赵佳栩,也是京兆尹家的独子,人傻了点长得不丑不是更好拿捏?你只要不钻牛角尖,日子好得很,为什么要自轻自贱呢……”
徊月,“…………”
怎么好话都让白小姐说完了……
而且白二小姐说话真糙,王爷有几分姿色这种话都敢说,好像她俩不是姑娘家,身份反过来了。
正像客人们对画舫姑娘们那样,对王孙贵胄挑挑拣拣……
这强烈的即视感,把徊月心里的不甘怒气都快打散了。
爱别人之前先爱自已。
这话没有人与她说过,白二小姐还是第一个。
徊月感受到白禾真的是这样想的,从她的话里也能感受到。
原来无论是小侯爷的传言,还是三王爷的青睐,在白禾心里都要排在爱自已之后。
白二小姐真的做到了,如此洒脱。
徊月再一次真心实意的感到可惜,无法与白禾成为朋友。
她爱的卑微,心甘情愿做那人的棋子,只要能对那人有一点作用,得到一点只言片语的字条,她都能飞蛾扑火一样为他卖命。
所以,三王爷的后院,必须有她一席之地。
这是她的任务。
“对不起,我做不到……”徊月凄然一笑,“我一个女人,无家无势,有的不过这一副尚可的皮囊,若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垂怜,往后的几十年连一点可以守着的回忆念想都没有,活着也是了无生趣。”
白禾听的心底一惊,原本还躲避远离的脚步连忙走上前。
但舞蹈生比她灵巧快速的多,随意两步就靠到船尾甲板的栏杆边上。
美人的长发被风向后吹拂,衣裙袖摆勾勒出曼妙的身形,眼眶发红肤色冷白,神色凄苦表情寡然无望,充满了破碎感。
白禾看着惊艳,但也心中暗道不好,连忙伸出手,“不是,徊月姑娘你要做什么!”
徊月看到白禾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艳,内心也是非常无言。
这白小姐当真是大方的欣赏她美貌,虽然自已副这样子不是做给她看的,但不得不承认,白小姐是她最好的观众。
“徊月活着也是给王爷徒增烦扰,很抱歉利用了小姐在王爷心里的分量,扮作小姐的模样,”徊月苦笑,“白小姐便原谅徊月一次吧……”
“徊月一介浮萍般的女子,此生能与王爷相识已是无憾,不敢奢求更多,希望来世还能遇见,永别了!”
“卧槽!”白禾惊的都爆粗口了,栏杆边的舞蹈生好像越狱的章鱼似的从船上翻下去!
69書吧
虽然这比喻很不文雅,但太过贴切。
白禾在她脚下点起来时就扑过去,可惜还是没拦住,只堪堪抓住了徊月的手腕,腰卡在栏杆上抵着压的腹部生疼。
好歹是抓住了……
……暂时的。
因为白禾的力气实在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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