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茂典头也未抬,只严肃盯着傅瞻淇交给他的策论。
“老奴告退。”
赵嬷嬷慌慌张张找到近冬,将刚才见到傅瞻淇的事说了才回赵盈兰院子。
她这几日被赵盈兰唤去伺候了。
临春暗自惊讶,悄悄跟近冬嘀咕:“难怪傅公子说无需请帖,大人竟然亲自邀请傅公子来府邸了,这叫什么,羊入虎口?”
近冬好笑着捂住她的嘴:“胡乱用什么词呢,大人不知傅公子和小姐相识,你切莫多嘴,白日未曾前来,却是晚上私底下相见,更是说不得了。”
临春赶紧点头:“只当没看见吧,不过傅公子前日说要送东西给小姐呢。”
傅瞻淇临近亥时才从温府离开,西角门处是日常进出的地方,温棠华和临春站在阴影处等他。
“你和我父亲好了?你不怕他吗,他那张脸可吓人得很。”
傅瞻淇无奈一笑:“温大人只是看着吓人,阿棠,你在温府开心吗?可有人欺负你?”
温棠华:“有人欺负我你怎么办?打他板子吗?”
“我如今还做不到打人板子,板子也不是说打就打的,错了才要打板子。”
温棠华默默捂着屁股:“我错了你会打我板子吗?”
“不会,永远不会。”
“你该回去了,外面有马车,让邱山送你。”
“好。”
温棠华让临春将亮堂的灯笼递给他,收着傅瞻淇送的珍珠发簪,高高兴兴回房了。
晚正堂。
温茂典拿着一卷书,口中连连赞叹:“好一番论君论民之道啊,此子了不得,陛下果然慧眼识珠。”
赵盈兰听得一头雾水,很快又反应过来:“老爷,你说的可是那位傅家儿郎?”
“不错。”
69書吧
近日陛下私下频频召见他,就是为了让他暗自寻访可用之人,此次科举事关重大,朝堂党派之争愈发激烈,保皇党一脉隐隐势弱,急需要补充人才。
陛下有意提拔傅瞻淇,这些时日一番试探下来,他发现此人才智颇高,说话一针见血,论点更是精妙绝伦。
此子可用,绝不能让陆党的人使坏!
温茂典没解释什么,吹了烛火回床睡下。
隔日温棠华早早的便起床了,赵嬷嬷碎碎叨叨:“我的小姐哟,快些起来吧,平日夫人心疼小姐不让小姐日日请安,今日可不同往日,今日要拜见两位老夫人呢。”
“是了,还得拜见祖母,外祖母和外祖父呢。”
温棠华飞快掀开被子,让近冬把今日要穿的衣服拿过来,匆匆吃了几口临春做的点心便趿着红绸鞋走了。
只一出房门,端庄贤淑的贵女温棠华便出现了。
临春暗自偷笑,被近冬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立刻恢复乖巧神色。
“见过外祖母,外祖父。”
“见过祖母。”
“见过父亲母亲。”
赵志文身为户部右侍郎,曾经被诬陷罢官后又得温茂典请奏平反,当了几十年官身心疲惫,如今已然致仕。
他坐在高座上,只穿着一身领部缀白色护领的灰黑色大袖道袍,戴着黑漆纱罗方巾,脸上一派悠闲慈爱。
“好好,好孩子,快起来。”
温棠华刚要起身便听见哼地一声,抬头便见外祖母神色严肃:“克父克母的灾星,留着干什么!”
温老夫人眼皮子都不掀一下,嘴里念着经文,当看不见众人似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颤颤巍巍递给温棠华一串佛珠,便让人搀扶着走了。
温棠华一头雾水,但不妨碍她知道祖母并不讨厌她。
赵老夫人笑着说了一句亲家母安好,将人送至院门口,转身便拉下脸:“跪下,谁让你回来的?不好好待在寺庙回来干什么!”
她说着便要用拐杖去砸温棠华:“打死你个灾星,非要害死我们一家子你才满意是不是,你滚,赶快滚!你个不孝子孙,”
温棠华没说话,一面闪躲一面看向母亲,她从不知道自已是因为什么天煞孤星的命格才被送去寺庙的。
见母亲艰难点头,她目光一颤。
难道她真的会害亲人家破人亡吗?可先生说人定胜天,她是先生的福星。
“我不是灾星,外祖母您对我有偏见!”
赵盈兰拦在温棠华面前,语气哀求:“母亲,您糊涂了,棠华是您的亲外孙女啊,这么多年您一直瞒着我棠华的事,我不敢说什么,可孩子受了这么多苦,您能不能...”
“不能!”
赵志文轻咳一声:“好好的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干什么,什么命不命的。”说着便把满脸怒色的赵老夫人强硬拉走了。
不欢而散。
赵盈兰拉着她的手,轻柔道:“先回去吧,别多心。”
她陪着温棠华回了桃花清苑,又说了一会儿话,说着说着头开始疼了。
温棠华目光一慌:“母亲,您怎么了?”
赵盈兰笑道:“老毛病了,好好歇息。”
赵盈兰走了没多久,李嬷嬷便拎着一盒桃花糕来:“夫人亲自做的,二小姐受委屈了。”
原来是为着早上的事情,温棠华实则并没有多气恼,当年她收到外祖母信的那一刻她难过了很久,这么多年早已不在意了。
温棠华让近冬递消息给小曲儿,让她查查当年批命的老和尚是谁,上次因着捡了簪子的事被母亲得知,小曲儿升了二等丫鬟,同时借机混入了她母亲院子里的买办房,如今出府倒是方便。
小曲儿得知后便借着采买的事出了府,龙华寺的静心和她有几分交情,办这事倒也不难,只是先前听闻龙华寺的几个高僧结伴外出游历了,是否回了龙华寺尚未可知。
果不其然人不知去向,温棠华只能暂时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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