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温棠华见了赵盈兰便觉得亲近,只是被冷待难免有些伤怀。
正想着,一道婉转如莺啼的声音由远及近响起。
“阿娘,陪翎儿去摘桃花瓣做桃花酥吧,小弟闹着要吃桃花酥呢。”
温棠华抬头一看。
少女一身俏丽水红色织金鱼戏荷莲纹长袄,对襟系白玉纽扣,领、袖缘以雪色兔毛,外披一件同色系披风。
面庞略施粉黛,眼眸如玉如珠,端的是秀雅清丽,出水芙蓉。
她暗道:不一样,明明温大小姐的眸子更亮,笑容更明媚。
赵盈兰温柔一笑,语气亲昵:“禹舟又闹你了,也就你总是惯着他胡闹。”
温雪翎娇嗔:“哼,阿娘哪里话,明明比我更疼二弟。”
她目光细细端详温棠华,嘴角弧度淡了几分:“这位姐姐是谁,怎地和我如此相像?我却从未见过。”
温棠华笑道:“不敢当这声姐姐,我叫温棠华,大小姐唤我棠华便是。”
“闲拨春霭觅棠华,迤水穿桥过柳纱。”温雪翎笑道,“棠华,好名字。”
温棠华优雅一笑:“竹岛残阳映翠微,雪翎禽过碧潭飞,大小姐亦是。”
她暗生警惕,这人对她有敌意,虽然很轻微,莫非...
两人相视一笑,眸色似蒙了一层纱,谁也看不清谁。
见两人相处愉快,赵盈兰绣帕捂着嘴笑得开怀:“走,咱们去摘桃花。”
路过兰亭阁,温棠华目光从一个八岁大的小孩身上扫过,小孩端坐在绣墩上,手里拿着半块海棠糕,脸颊鼓动。
她几乎一眼肯定,是小她七岁的弟弟温禹舟。
果不其然,母亲只笑着说别去搭理他,省得淘气扰兴,牵着她的手就朝前走去。
走着走着,温棠华忽地闻到一抹酒香,香气清新自然,细腻柔和。
是新酿的桃花酒。
高矮交错的桃枝下,乌黑的长石上摆放着空酒瓶,空无一人。
许是她们的到来扰了谁的兴致,赵盈兰便说着往另一边走。
待她们走后,一个身着乌黑长袍的男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细口酒瓶。
他仰头喝了一口,浅桃色的液体将他淡薄无血色的唇染上春色。
戚予忱抹掉唇角酒渍,眼神从温棠华身上划到温雪翎身上,眸色转深。
“今日桃花开得正艳,多采一些吧,回去我亲自做些桃花酥,棠华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好。”
“阿娘做的桃花酥薄而松脆,酥香可口,可好吃了。”
温棠华温婉一笑:“我从小住在寺庙,整日诵经吃素侍奉佛祖,倒是未曾尝过这些呢。”
临春眉梢一动。
自家小姐小时候贪嘴,连伽南寺后院养的鸡都偷来烤过,更别说万娘时常送一些精致点心了。
她眼中立刻涌了泪:“可怜小姐从小体弱多病,伺候的几个丫鬟心大背主弃小姐而去。平日还得多亏县学教渝家万娘子照顾,这身衣裳还是万娘子为小姐备下的笄服呢。”
赵嬷嬷叹息:“是小姐心善,老奴没用啊。”
赵盈兰驻足,目光微怒:“你说丫鬟背主,说的可是莺儿和喜儿?”
临春:“回夫人,是她们。”
温雪翎一脸委屈:“莺儿和喜儿是我的丫鬟,她们两人乖顺忠心,嬷嬷是不是搞错了?”
她拉着赵盈兰的袖子:“娘,莺儿和喜儿侍奉女儿十分尽心尽力,您是知道的。”
赵盈兰自然知道,她道:“嬷嬷许是弄错了。”
莺儿和喜儿明明是逃奴,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温雪翎的丫鬟,她丢失的长命锁也在温雪翎身上,也难怪母亲会当温雪翎是她。
温棠华心里一沉,终于肯定,有人想用温雪翎代替她。
那人有什么目的,又为何会是她,和买凶杀人的可是同一人。
她佯怒:“放肆,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再说这些事,扰人不喜。”
临春请罪,不再争论丫鬟的事,只说这些年小姐如何思念父亲母亲。
69書吧
说小姐日日抄诵佛经,点光明灯,只愿亲人一世平安。
赵嬷嬷句句应和,字字哽咽。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温棠华听着只觉得自已是世间最最可怜的女子了。
她暗暗扫过赵盈兰的面,见人似有松动,又有疑惑,心中滋味难言。
走着走着,几人便到了桃花涧的下游。
桃花瓣铺满了花篮,一声“啊”的惊呼声传入耳朵。
温棠华刚想回头,身后有人猛地推了她一把,她脚下一滑,噗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温雪翎似乎有些害怕,坐在地上带着哭腔道:“我不是故意的,阿娘,我脚疼踩滑了,不是故意推棠华姐姐的,你们快拉姐姐上来呀。”
她说着,眼神却十分轻蔑瞥了温棠华一眼。
这是挑衅!
温棠华知道,温雪翎这是故意当着赵盈兰的面给她下马威呢。
她此时若是翻脸,必定会引起母亲不喜,可她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幸而下游水不算深,站起来只浸湿至大腿,她由着近冬将她拉起来:
“我无事,只希望下次雪翎妹妹不要再脚滑了,我算不得什么,若是唐突了哪位贵女才是要紧事呢。”
“从前我跟着郎中学过些医术,我来看看吧。”说着她不由分说探上温雪翎的脚踝,指尖狠狠用力一扭。
“你干什么,啊,好疼啊!!!娘,她要害我,呜呜呜呜,好疼。”温雪翎疼的抓紧了衣摆。
温棠华笑道:“大小姐别怕,您的脚是不小心脱臼了,矫正就好了。”
说着又听见咔嚓一声,温雪翎脸都白了。
见赵盈兰神色之间隐有怒气,温棠华立刻道:“大小姐,您站起来试一试看是不是好了?若是夫人担忧,可立刻唤大夫来瞧瞧。”
她浑身还湿着,却一脸担忧看着温雪翎,眼神真诚极了。
临春见此赶紧拿披风给她披上,嘴里还说着小姐自小被人欺负没人撑腰,如今大了亦是没人撑腰,可怜见的。
赵嬷嬷担忧道:“小姐您从小身子不好,如何受得冷呢,这一下落下什么病根可怎么办。”
温雪翎心口堵着气,却也不好真的叫大夫来,只得站起来拉着赵盈兰小声哭泣。
见温棠华脸色苍白,浑身冷得发颤,赵盈兰不由将口中的责怪咽了下去,只道让温雪翎给人赔不是。
温雪翎委委屈屈道了歉,话里话外却想引温棠华动怒撒泼,背着赵盈兰的眼睛满是讥讽。
温棠华自然不会如她愿,任由她怎么说都笑意盈盈,刚巧余光里一个人影逐渐接近,她皱眉,错步想要离开。
只听噗通一声。
“哎呀,我脚滑了,雪翎妹妹你没死吧?”皇甫岚一脸夸张捂着嘴,朝温棠华调皮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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