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青铜镜能接触到每个地方都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后,季礼失望地发现这竟然真的就只是一面镜子,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季礼仰头看向青铜镜没入黑暗中的顶部,那里的黑暗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点点光亮明明灭灭,起伏不定。
在下方的搜索一无所获,与其赌钟经理会来救他,季礼更愿意挑战一下不可能,去到顶部一探究竟。
面前90度竖在地面的镜子,光滑的蚊子站上去都得打滑劈个叉,更别说让人攀爬了,连有这种念头都是异想天开。
事实上季礼也没打算爬上去,因为他觉得他可以试一试走上去——走路那个走。
季礼不是疯了。
肉体凡胎做不到的事不代表影子做不到。
曾一度热衷开发影子功能的季礼表示,有了影子帮助,别说走个90度的墙了,就是倒着走在天花板上都能如履平地。
可惜,当季礼跃跃欲试准备行动时,却发现无论他怎么呼唤影子,甚至脱下了之前影子融合过得手套,影子都没有回应!
看着空无一物的掌心,意识到影子不见了的季礼有些茫然,也有些惊惶。
虽然影子从未回应过他的询问,虽然影子的行动只是他潜意识的驱使,但影子从他六岁后就一直陪在他身边,无数次救他于水火,早就被他当作了自身的一部分,是他半身一般的存在……
季礼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和影子分开,也不敢想。
他只有影子了!
但现在,他好像……把影子弄丢了……
从心里不知道什么角落漫出的恐慌让季礼异常暴躁。
他眼神没有焦点地在虚空中乱瞟,无意识地用力磨着牙,渗人的嘎吱声不断回荡在这片空间中,双手不停扣弄手里的黑伞,指甲几下就把伞布刮得脱丝,脚没有任何目的地在原地走来走去,整个人就像一个程序发生错乱的人偶。
69書吧
直到无意中扭到伞把,弦杀弹出,还在神经质抓握的手掌被弦杀的刀刃被割得鲜血淋漓,骤然传递到神经末梢的疼痛才唤回了季礼的理智。
液体啪嗒啪嗒砸在地上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异常明显。
一跳一跳的刺痛在手掌上扩散,季礼呆呆看着不断渗出鲜血的伤口,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几秒后,始终呆滞的眼珠缓缓转了转,逐渐回神的季礼缩了几下手指,扯动间伤口流出了更多的血,他却毫不在乎,甚至用力把手握成了拳头。
平常被修剪了一个好看尖弧的指甲深深扎入伤口,又在伤口中蠕动搅了几下,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疼痛一下在神经爆开,让季礼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疼痛果然是最有效的刺激。
虽然手疼的颤抖,但季礼感觉自已终于冷静了下来。
也许影子还在,只是被这个古怪的空间压制了,才无法回应他的呼唤,没错,一定是这样,他只要离开这里,影子就会重新回来……
不管理由有多蹩脚,自我催眠、自我说服的季礼,眼神里终于重新聚起了光。
他必须找到影子!
他必须逃出这里!
待疼痛稍缓,季礼看着已经弹出地弦杀,想了想,没有在理会手上的伤,直接抽出它用力朝青铜镜划去。
吱——
火星在剑尖迸射,刺耳又尖锐的刮擦声让季礼的脸扭曲了一瞬,打消了挥出第二剑的念头。
重新把弦杀插入黑伞后,季礼好像才终于想起了手上还有伤。
他瞥了一眼伤口情况,解开外套,从贴身的衣服上撕下一段的布条,胡乱在手上绕了几圈,也不管能不能止血,就不再理会了。
处理了伤口,季礼仔细去看青铜镜上弦杀划过的地方,却失望地发现那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季礼压下烦躁,视线左右来回扫过,最后停在了青铜镜边缘的浮雕上。
只顾琢磨镜面,他这才想起来自已还没认真检查过青铜镜边缘。
季礼边懊恼自已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边快步跑了过去。
边缘的兽类浮雕栩栩如生,嘴巴大张,露出满嘴狰狞利齿,好像下一刻就会活过来咬断人的脖子,放在哪都绝对算得上精美的艺术品。
但季礼既不懂艺术,也没心思欣赏艺术品,他用手一点一点在这些浮雕上挨个摸过,试图寻找什么机关。
浮雕上的冷意渐渐渗入指骨,最后季礼指头都按的麻木生疼了,也依旧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失望多了,此时季礼情绪也没什么起伏。
他准备再检查一遍,周围的黑暗却在这时突然翻涌起来,缓缓后退了一大截,露出了青铜镜真正的边缘。
季礼往左走过去想一探究竟,却惊喜地发现这个边缘不是一个边,而是一个拐角,最主要的是,拐角之后还有另一片小空间!
季礼小心走了过去,右侧映入眼帘的又是一面巨大的青铜镜。
诡异的是,这面青铜镜中映出的人影不是季礼,而是一个陌生的、闭着眼的男人!
如此诡异的场景让季礼瞬间把警惕提到了最高,握紧了黑伞。
一片寂静中,季礼只能听到自已的呼吸和心跳声。
警惕了一会儿,确认此处只有自已,季礼才有空观察镜子里的人。
这是一个挺年轻的男人,应该只有二十几岁,五官立体,锋利,头发微长,盖住了一些眉毛,浓密卷曲的睫毛因为闭着眼显得又黑又长,宛如蝴蝶的翅膀,薄薄的嘴唇本来更显出冷硬,但因为没什么血色,透着一股子虚弱,让人不禁心生怜爱……
季礼的记忆力很好,几乎算得上过目不忘,连还在襁褓中的经历都历历在目,他很确定自已不认识这个男人,更没有见过他。
但为什么他照镜子会映出这个男人?难道他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吗?
季礼想不明白。
他试探着往旁边走了走,但镜子里的男人也跟着他动,他做出了不同动作,但镜子里的男人依旧是沉睡的模样。
季礼试探着举高黑伞,发现镜子中什么也没有。
他想了想,把黑伞向上扔了出去,黑伞脱手的瞬间,镜子中就映出了一把飞出去的黑伞。
随后,季礼又试了很多东西。
他发现这些东西只要离开他,都能被这面镜子映出来,唯独放在他身上,什么也没有——就好像他身上装了什么干扰器、屏蔽仪、或者被下了什么无法被镜子照出的诅咒。
抛开这个诡异出现的睡美男,季礼又在这边仔细搜查了一番,却仍一无所获。
就在季礼一筹莫展之际,他又想到什么,快步往这面青铜镜的左边跑去,果然看到了一个拐角,和拐角之后的另一片小空间!
这次,季礼跑过去后第一时间去看右边身侧,果然又看到了一面巨大的青铜镜。
季礼走近,镜子里映出的人终于又是他自已的样子。
嗯?
但不等季礼松口气,他又感觉哪里不对……
季礼眯着眼,一边转动黑伞伞柄,一边仔细观察着镜中人的样子。
衣服没问题,样貌没问题,表情没问题,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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