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脆的关门声响起,夏知柠便再也止不住的抱住双臂痛哭起来。
希望,无望,两个极端的念头像两根扯到极致的皮筋,在用力的拉扯着她的神经。
让她痛到极致。
她其实有好多疑问想要问秦连城,比如鲍敏行,比如杨轻舟,比如秦明瑶,还有那个Areold。
他们每个人都像一团迷雾,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每个人神秘而又透着诡异。
她最终没有,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开口,秦连城不想说的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当然,如果他想让她知道,也不会等她去问。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从来不做无用的事。
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起,打断了夏知柠逐渐想要崩溃的情绪。
紧接着是两个家庭医生进来为她检查身体。
他们一个认真的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一个仔细的为她消毒脖颈中的伤口。
最后叮嘱了半天,看了一言不发不冷不热的夏知柠一眼,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夏知柠擦掉脸颊的泪水,止住哭嗝,强迫自已冷静下来。
目前不是悲伤的时候,最主要的是悲伤起不到任何作用,只会打断她的理智。
她的手机在坠崖的时候不知道甩到了哪里,她现在没有任何和外界联系的工具。
也好,反正就算有手机在,她也不知道该联系谁。
这些年她的眼里、心里、身边只有秦连城,她为了他已经没有了自已的生活,她已经为了他迷失了自我。
她自嘲一笑,之前的自已活的还真难看。
还有机会不是么,秦连城最起码答应她会在时间允许下陪她外出。
能出去就是还有机会,有机会就算的上还有希望,不是么?
华灯初上,灯火阑珊。
外面好像下起了小雪,今年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
秦连城很晚才回到家中。
在卧室的夏知柠听到他在外面询问下人她的情况。
“她睡了吗?”
“秦先生,太太很早就睡了。”
“她晚上有没有吃饭?”
“太太吃了一点粥。”
“有没有吃药?”
“已经吃过了。”
片刻后,卧室门响起开合的声音,夏知柠背对着门口,随即闭上眼睛假装已经入睡。
床侧微微动,她感觉秦连城坐在了床边。
她握紧被子的手指下意识微微收紧。
他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加上他身上的木质香,让他身上的气息更加的凌冽。
随后一只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还疼吗?”
夏知柠微微抿紧唇,连呼吸都调慢了节奏,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随后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不知道秦连城在想什么。
过了良久,秦连城突然开口幽幽的说道:“柠柠,我们要个孩子吧。”
夏知柠呼吸一窒,她的胸口瞬间被气的剧烈起伏着,心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她顿时感觉自已已经脸红耳赤。
她想起了秦明瑶曾经拿到她眼前并刺痛了她眼睛的那张病例。
她想起了曾经苦到吐胆汁的中药,想到了扎在她身上数也数不清的针。
那些历历在目的画面,此刻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在逐渐剥离着她的自尊,让她此刻无地自容,鲜血淋漓。
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崩溃。
尊严被他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她睁开已经溢满水雾的眼睛,讥诮的目光凝望着秦连城,唇角微动讽刺道:“我这些年都没有怀上,只怕是秦总太监逛青楼,有心无力。”
秦连城对上她的目光,深邃的眼眸好似一汪深潭,他深深的打量着她,脸上神情让人捉摸不透。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后微凉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他凝视着她的双眸问道:“那你愿不愿意?”
夏知柠知道他问的是要孩子的事,这个男人,他明知道他自已已经做了结扎手术,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他还问她愿不愿意,他还想让她一次次的满怀希翼,又一次次的跌入绝望的深渊。
他还想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他无时无刻都在诛她的心。
这也是他折磨她的一种方式之一。
夏知柠讥讽的笑意挂上嘴角,淡淡道:“好啊,秦总那你可要加把油,别像以前一样只撒种却不管成活率。”
她的羞怒让她的手指几乎快被自已捏断。
夏知柠以为秦连城会暴怒,她已经做好了迎接他怒火的准备。
良久的沉默,秦连城一言不发,只是深深的看着她。
目光中冷静而带着审视。
这几日的颠沛流离,让原本明媚的她,脸庞透着肉眼可见的纤弱憔悴。
秦连城眸光微微闪烁,随后语气缓慢而认真的开口道:“你愿意,就好。”
夏知柠微微一愣,这男人还真是不可理喻。
她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闭上眼睛,单方面拒绝了和他的交流。
随后被角被人往上扯了扯,微凉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脸颊。
夏知柠身体一僵,她有种控制不住想要打折那双手的冲动。
“睡吧,我去书房睡,你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今晚你就安心的睡吧。今晚就先放过你。”
夏知柠有点微微一怔,背对着他,随后试探的说道:“我的手机丢了。”
沉默了几秒,秦连城说:“我明天让人去买,然后把你的手机号给补回来。”
夏知柠语气随意的说道:“谢谢。”
69書吧
秦连城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后夏知柠听到了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她知道秦连城已经走了出去。
她瞬间感觉到了轻松,心口的窒息感也有了缓解。
她睁开眼睛,望着朦胧光线中的绿植发呆。
她没想到秦连城在手机的事情上那么好说话,她以为他会暴怒,然后冲她吼道:你要手机干什么?又要想着勾结外人逃跑?
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和他周旋,她想最不济她磨的他不耐烦了,总能同意。
她没想到他今晚这么好说话。
夏知柠天马行空中突然敏感警觉,秦连城可不是一个这么好说话的人,尤其是他们目前的这种仇深似海的关系。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刚才秦连城说要给她把之前的手机卡给补办回来,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体贴?周到?
夏知柠宁愿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愿相信这种错觉。
她想,他肯定是想让自已的手机卡当做一个诱饵,他在等着鱼儿上钩,他在等着猎物进入陷阱。
他在等谁?
鲍敏行?杨轻舟?还是秦明瑶?还是那个外国的催眠者?
无论是等谁都不是夏知柠想要看到的。
夏知柠感觉自已又再一次掉入了秦连城的陷阱,并且还心存感激的对他说了声谢谢。
这个男人城府永远这么深,做事永远不择手段。
胡思乱想让夏知柠久不能寐,而后陷入了极度焦躁和不安之中。
她打开台灯,强撑着去洗手间洗了把脸,让自已彻底冷静下来。
微凉的水拍上脸颊,理智缓缓归拢。
她望着镜中自已那张憔悴不堪惨白至极的脸,缓慢而坚定的对自已说道:“夏知柠,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面对它,挑战它,战胜它,而不是自已在这精神内耗。”
喝了碗自已煲的心灵鸡汤,夏知柠感觉内心平静了许多。
是的,如果胡思乱想让自已那么痛苦,那么行动就会迅速解决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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