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冷露萧索天,黄蒿野菊荒凉山。
秦连城从洞穴后出口走出,发现后山人迹罕至,渺无人烟。
后山上几乎没有什么太高的树木,几乎都是低矮的灌木丛,举目望去,可以看到几十米的视野范围,
却没有夏知柠的人影。
时队长正打算披荆斩棘为秦连城开路,这时前方有人来报:“秦总,我们根据方才太太留下的足迹,搜寻到了前方山脚下的尽头,却没有发现太太的身影。”
秦连城眉头骤然一紧,目光也瞬时变冷,怒火已经肉眼可见的涌上了他的双眸。
时队长抬手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在秦连城还没开口之前,连忙训道:“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太太还能凭空消失不成,让他们赶快去继续找。”
那人感激的望了眼时队长,幸亏时队长接话,不然秦总开口自已真的是生死难料了,他回答了一声:“是。”随后匆忙的跑去继续搜寻。
时队长侧目偷偷瞥了下秦连城,只见他脸色已经阴郁到了极致,紧绷的下颌线仿佛绷住了即将喷涌而出的熊熊怒火。
时队长扯了扯嘴角,小心翼翼的说道:“秦总,既然发现了太太的行踪,总归是好事,后山就这么大,您不用着急,等不了多久就能和太太一起回家了。”
秦连城的目光遥遥的望向前方,眼神晦暗不明。
他没有说话,举步往前走去。
时队长顿了顿,赶紧冲在他的前面,为他扫平荆棘和障碍。
不多时秦连城和时队长已经走到了后山的尽头。
尽头是一片山脚,抬头望去,云雾缭绕,山峰耸立。
人如果想从这里爬出去,除非有孙悟空腾云驾雾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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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人还在这后山中。
刚才来报那人神色如履薄冰的说道:“秦总,后山属下们已经搜了好几遍,愣是没有发现太太....”
没等他说完,秦连城凌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脸色似寒冰覆盖,冷肃的说道:“难道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那人吓得差点跪下以死谢罪,战战兢兢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时队长扫了下秦连城的脸色,咽了咽喉水,对那人说道:“不中用的东西,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搜索不到的地方。”
“都已经找遍了,连那边一片荒芜多年的坟地都找过了。”
“这么荒僻的山凹怎么会有坟地?”时队长一脸疑惑。
“这里应该是一个家族的祖坟,他们搬离了这里后,有人去世后又葬回在了这里。”
秦连城陡然望了他一眼,紧紧蹙着眉,阴沉的脸色似乎若有所思,他冷冷的说道:“在哪里,过去看看。”
那人慌忙前面带路,带着秦连城和时队长朝着那片坟地走去。
由于山中地形复杂,云雾缥缈不定,导致天气多变,刚才还艳阳高照,此刻却突然下起了小雨。
烟雨微微,荡漾在半空中,仿佛为眼前的坟场披上了弥弥漫漫的轻纱。
刺骨的寒冷,无孔不入。
这是一片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坟场,只是一片简单的土堆而已,土堆不远处有几处丘子坟,看的出来已经年久失修,杂草横生,简直可以用荒芜来形容。
秦连城薄唇紧抿,细密的微雨已经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他目光紧了紧踱步往那片坟场走去。
其实这片坟场一览无余,压根就藏不了人。
时队长压根就猜不透他为什么非要进去转一圈,就不怕引鬼上身么。
当然他只敢心里吐槽。
秦连城穿行在坟冢之间,审视着每一座坟冢,并没有发现异常。
直到他踱步到一座丘子坟跟前,这是一座用砖石堆砌而成穹隆顶的坟室,基本埋葬的是早年去世的年轻人。
四周杂草丛生,在秋雨的衬托下,更加显得荒凉而寂寥。
秦连城全身几乎已经被绵绵的秋雨打湿,更衬的他整个人凉意十足。
他凝视着丘子坟入口处的砖石,似乎在沉思,随后目光闪了闪,举手把入口处的砖石取了下来。
时队长吓了一跳,秦总这是疯了么,怎么拆起人家的祖坟来了。
虽然平时也很疯,但是也不能这么干啊。
他赶紧跑了过去,刚想要开口阻止,秦连城已经把入口处拆了大半,顿时有光泻了进去。
透过拆掉大半的入口,时队长往里看去,仿佛影影倬倬有个人。
时队长吓的一颤,刚想举手拜佛,秦连城冰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柠柠,出来!”
时队长震惊的猛的睁开眼睛,战战兢兢往里瞅去,那身影好像还真是太太。
只见秦连城冷峻的眉眼一动不动的死死的盯着里面,目光中仿佛饱含了希望和期颐。
夏知柠在幽暗的墓室内不知是冷还是害怕,身体早已止不住的在打哆嗦。
顷刻间她知道,自已已经避无可避了。
只要他不肯放过她,就算自已逃到天涯海角,他都会追到。
她惊恐而绝望的望着处在光明中的秦连城,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他的发丝上,凝聚成密密麻麻的水珠,却丝毫不影响他整个人矜贵无双。
她紧紧抱住狼狈不堪的自已,瑟瑟发抖的盯着曾经让自已神魂颠倒那张脸,此刻却犹如般鬼魅般让自已恐惧。
夏知柠的沉默,犹如激怒秦连城的导火索,他眼底的火苗,逐渐汹涌而至。
他知道夏知柠是最怕鬼的,她犹如养在温室的花朵,连黑一点的地方都不敢去,如今为了躲他,却宁愿躲在鬼的旁边。
多么的讽刺。
秦连城一脸寒霜,漆黑如墨的双眸紧紧盯着夏知柠,伸出手冲夏知柠道:“出来,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他的声音平淡,甚至算的上温和,可字字句句却让夏知柠毛骨悚然。
夏知柠嘴唇直打哆嗦,又冷又寒又恐惧,她强忍着眩晕感,声音饱含祈求,艰涩的开口试着询问道:“放过我,到此为止,可以吗?”
秦连城的表情在缠绵凄凉的秋雨中,一寸寸的龟裂,脸色逐渐由白转青,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两人良久的沉默,像丘子坟的一道墙,将他与她,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怒火逐渐涌上秦连城漆黑的双眸,他目光闪了闪,忽地把丘子坟往外推倒了一角,冷冷说道:“夏知柠,你非要我把死人的房舍给拆了你才出来是吗?”
夏知柠惊骇的望着她,瞳孔剧缩,难以置信的说道:“你真是个疯子!”
“呵,你还想我表现的明显一点吗?”秦连城双眸已经充满血丝,说着又把丘子坟拆掉了一角:“如果你想死去的亡魂无家可归,你就继续待在里面。”
秦连城的话仿佛像一把刀子,扎的夏知柠的心脏鲜血淋漓,他永远都知道该怎么威胁她!
她缩成一团,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这份滔天的罪孽,到底要还到什么时候?
砖石再次滚落的声音让她睁开双眼,她睫毛挂着泪珠惊骇而绝望的望着他,喃喃的说道:“我欠活人的债还没还完,不要再让我背负死人债了。”
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朝他走去,声音暗哑到毫无生机:“别拆了,我跟你回去。”
秦连城神色逐渐平静,充血的双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夏知柠绝望的望着他,仿佛看到死神在向她招手。
她踉踉跄跄的走到他面前,脸色的血色尽褪,惨白至极,单薄的身子弱的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眼神无助而绝望。
她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满目疮痍,她努力扯起苍白的嘴角,气若游丝的苦笑道:“你我之间,真的要至死方休吗?”
秦连城眼神变了变,转过头去不与她对视,冷冷道:“游戏什么时候结束由我说了算,你没有资格中途退出。”
夏知柠抿着唇,无话可说。
已经变急的雨水冲刷着她的脸,让她睁不开眼睛,刺骨的冷让她战栗不止,眩晕感越来越强烈,视线越来越模糊,突然间感觉天地天旋地转,就此失去了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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