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鸣会刀法的事只有江南辞知道,
他好像啥都会,
这日,江北鸣看着拿刀砍草玩的江南辞摇头道:“很笨,教不了一点。”
江南辞收起刀跑过去抱着他胳膊摇晃,声音娇滴滴的甜,过分诱人:“三哥~你是我心中最强的战神,我江南辞原认你为世间最强~。”
江北鸣忍着笑意:“好吧,学一些皮毛也足够你自保了。”
“三哥万岁~”
江北鸣明明教的很随意,但江南辞似乎悟性很高,不出三天就能将长刀舞得像模像样,可奇怪的是,只有在江北鸣身边听着他说有关出刀的技巧时江南辞才会有种一心沉醉刀法的感觉。
江氏一族继续上路,那些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盔甲被故意染成了花花绿绿的颜色,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依旧不影响盔甲本身的防御力,这年头,除了正规军手里的精铁武器,一般人的铁器可破不了盔甲的防御。
又走了七日,远远见到一城,不出所料,城墙外,黑压压的一片难民,护城河对岸摆满了路刺,大量官兵把守着城门。
隔得很远就能闻到一股臭味,这是数万难民聚集在一起所带来的气味,因为没有足够的水给他们清理卫生,在城门外驻扎后更是随地排泄,才导致这方天地的气味如此难闻。
难闻的气味只是小事,最可怕的是病毒,洪灾,旱灾总是伴随传染疾病,主要就是因为卫生的问题。
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传染病只能靠命来填,将所有得了病的人关在一起,等着他们自已病死,如此即可断绝源头。
江南辞拦住带着一小队人的江武说道:“江武堂哥,去告诉我父亲,将那跟在我们身后的四十人难民留在此地,我们也需立刻绕路离开,以免生变。”
江武大声回:“好嘞,堂妹。”说话间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江南辞,像要透过面纱看清江南辞的容颜一样,江南辞冷声:“还不快去。”
江武仿若从梦中惊醒,红脸,尴尬笑着,摸了把后脑勺带人走远。
江邵毅在队伍前列,听到江武的传话后嗯了一声,他早对那些用下跪来要挟他的难民失去了好感,如今将他们留在巴陵城外,也算仁至义尽了。
可他还是低估了人性,被严词赶走的难民中,一名青年大声嚷嚷:“你们有那么多粮食为什么不愿分一点给我们?你们的心是铁做的吗?”
江邵毅黑着脸,正要开口骂人,不料那青年竟跑出人群,朝着城门边跑边喊:“他们有粮食,快来人啊,他们有粮食!”
“阻止他!”江邵毅大声怒吼,江武立刻带人冲上去,却被那些难民故意拦住,等他们粗暴推开拦路的人,那青年已经远远跑走。
江南辞并没有关注这边的情况,等到察觉不对的时候,已经看到大量难民朝着它们奔赴而来。
何为大量,至少三千,黑压压的一片,跑步声让道路都在颤抖,
江南辞抱起在自已脚边玩耍的江小虎,奋力吼出:“所有人后退,放弃物资。”很多人不解,不过就算理解了,他们也不会轻易放弃如命根子一般重要的粮食。
乌泱泱的难民如狼群一般涌来,饥饿的它们如双眼发红的野兽,带着满身臭味扑上木车,抓住一个个口袋就往怀里塞,几个练过武的男人手里举着铁片硬生生将老牛推到在地,按着腿脚在脖间划出一条恐怖的伤口,埋头在伤口间,肆意饮用牛血。
“别抢!”妇人怀抱一袋粗粮,尖声尖叫,任被一群披头散发的人强行掰断指甲,将袋子夺走。她狼狈得抱着那人大腿哭泣着说:“这是我全家的粮食,求你了,留下一点!”却遭受了一记重踢。
“救命啊!”江财主的女儿抱着自已视若心尖肉的首饰盒子尖叫,家丁们拿着木棍被人群挤压倒地,乱麻麻的脚掌落在他们身上。
更多的呼喊声被混乱淹没,
江安国抽出刀红着脖子怒吼:“都给我住手!”四周难民畏惧的看着他手中的刀,却没有停下手中掠夺的动作,江北鸣拔刀冲入人群,砍伤几人,才将地上遭到踩踏的妇人救起。
“救人。”江南辞放下小虎跑到江安国身后推了他一把,江安国仿若才反应过来,带人冲上前去,手背青筋暴起,用刀背不停将难民打倒,逼退,逐一带出那些淹没在难民堆里的族人。
江氏一族的粮食不算多,远不够三千多难民饱腹,抢到粮食之人聪明的趁乱离去,那些没抢到的还在和人撕扯,牛驴被杀了个精光,血肉骨头也被一些早有预谋的难民团体分了拿走。
城墙上的官兵看得热闹,嬉笑间原地开启了赌局,
等到夕阳渐落,不甘心的难民们才肯退去,丝毫不会同情路边红目抹泪的江氏一族。
江邵毅押着一青年从道上走来,将缘由从头到尾说了清楚,江南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愤怒自已为何不是男儿身,在这个等级严苛的时代,她一个女子,即便是有滔天权术也只能沦为附庸,生的貌美却不敢光明正大展露,有雄心壮志却不能随心所欲,只因为她是一个女子。
缓慢步入青年身前,他被强行按在地面,脸色煞白,一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旁边为他求情,
“求求你们,别杀我儿子,是我干的,都是我让他干的,你们要杀就杀我吧!”老人跪在泥里,声泪俱下,瘦弱如柴火的身躯跪了又跪,布满皱纹的额头磕破了溢出血渍。
江氏族人看着这幕,又恨又怜,江慈慈披头散发跑出人群,尖叫着:“你还我的头面,那是我爹为我准备的嫁妆!你还我!”说着,她哇一声蹲在路上哭了起来,江财主心疼闺女,手掌轻柔拍着她的肩膀,眼睛却是盯着沉默不语的江邵毅。
“大哥!”江南辞冷声,江安国看了过来,狂风骤起,掀起江南辞面纱的一角,红艳似血的唇张开说道:“你下不去手,那就只能换一个人。”
江安国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手里握住的刀,抬头,对上那冰冷的侧眸, 像是在被审判,不自觉握刀走上前,架在那青年的后颈,
狂风散尽,众人静静看着,
“安国!”凤娘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江安国回头看了眼结发妻子,她的眼神在说:不可以,不可以变成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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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江南辞冷冷唤了一声,“在灾情乱世里,仁慈和软弱保护不了任何人。”
江安国没再去看妻子的眼睛,手臂高高抬起,握刀的手因紧张而颤抖。
“不要,不要杀我儿子!”白发老人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祈求,江安国吐出一口闷气,锋利的刀锋从半空落下,划出一条月牙血痕。
带有温度的血溅在脸上,江安国大口喘着气,那满头白发的老头哀嚎一声抱着青年的头颅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江南辞回过身,语气冷漠与无声的众人说道:“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里。”
七叔公杵着拐杖出现在江安国身旁:“第一次是正常的,以后就习惯了。”江安国擦拭着刀刃血渍,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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