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定安那边来信了!”侍从急急忙忙跑进来,手里拿了两封信,递给其中一位公子后,见公子接过信后便躬身退下。
那公子身穿了件青色直襟长袍,外罩浅青色外衫,袖口绣着合欢缠枝滚边,腰间系着白玉莲花吊坠,留着乌黑光亮的头发,用一条同款青色丝带松散散绑着,眉下是目光如炬的朗目,面白如玉,体型颀长,端的是翩翩贵公子。
公子取出信件看起来,边看边眉头紧皱,脸上表情也越发凝重起来。
对面的友人半倚靠在躺椅上,神情慵懒疲倦,慢悠悠的打着折扇。见好友一盏茶过去,还沉浸在信中一言不发,便问:“洵逸,可是定安那边有什么事让你忧心,两封信怎么看了这么久!”
“承言,你也来看看吧!”说着把其中一封信递给对面的好友,原来这两人是一位是江城苏家的苏洵逸,一位是云妱的大哥,时任江城知府的云承言。
云承言看信里,从顾致礼纳妾,云妱归宁开始写起,提到市井流言,又提到了如意酒楼说书先生那些话。有些替家里的幼妹云妱担心,没想到短短时日,妹妹受了这么多委屈。
云承言将信纸捏的紧紧的,脸上不见刚才的慵懒,:“顾家真是欺人太甚,妱妱遇到这种事,不知道有多难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哭了好多回。”
苏洵逸听到云妱可能会难过哭泣,有些担心,说:“你们家是怎么想的,还要让妱妱深陷顾府吗?”苏洵逸也听说顾家和云家最近有些不对付。
“前些天父亲来信,只说了顾家有外心,没想到后面还发生这么多事。不过父亲说,妱妱她暂时不愿意离开顾府。”云承言解释道。
“她,她不愿意离开吗?”苏洵逸满嘴苦涩,心口突然一阵刺痛。
“对呀,她当然不愿意,妱妱还想把顾家整垮呢,现在离开不是她的风格!”云承言想逗逗好友,故意只说了一半留一半,没想到好友浑身都要冒冷气了。
苏洵逸听云妱不是因为还对顾致礼有情,不愿离开,心里好受多了,也对云妱那么倔强,要是知道顾家算计云家,肯定不会罢休的。
见好友脸上的寒霜都消散了,云承言感慨他用情至深,又有缘无分:“当年,要是妱妱嫁给你就好了。”
云承言还记得四年前,那时他刚任江城知府,好友日夜兼程十多日,从定安赶回江城,还来不及梳洗就满脸风霜的跟他说,他要和他的幼妹云妱成亲了,等回江府就让父亲去定安提亲。
可不等好友他们去定安,就传来消息说云顾两家被皇上赐婚,让云家嫡长女云妱一月内嫁给顾家二公子顾致礼。
听到这消息,他第一次对永康帝产生了恨意,永康帝定是知道了苏云两家联姻,才匆匆让一个世家嫡长女,嫁给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次子。
犹记得妱妱成亲那天,苏洵逸拉着他,在书房喝了一夜的酒。那天之后,好友好像洗去了繁华和朝气,对谁都这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外人给取了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无双公子的美名。
“我要是当时,直接去你家提亲就好了,这样就不会错过了。” 苏洵逸暗想。
“过几日我想去定安看看。”苏洵逸又问:“无事你是不会来青山书院的,说吧,今天可有何事!”
“不能是过来找你叙叙旧吗!不过我今天正有正事,本来还担心你会拒绝,不过现在知道你应该是不会的。”云承言说。
“那我洗耳恭听了!”
云承言正正身子,说:“我想让你们青山派的官员帮我架空永康帝,再给我安排一些有胆识有抱负的学生,给承仪送过去。”
苏洵逸对架空永康帝已有默契,父亲之前也给他说过,这次见永康帝对云家出手,世家已经不准备让永康帝在掌大权了。
就说:“前一条我答应了。父亲在朝堂任阁老,而青山派以父亲和我马首是瞻,到时会配合你的。不过你要学生做什么?”
“二弟承仪自妱妱嫁给顾致礼后,就恨上顾家和皇上了,而顾家存在最大的作用,就是抵御北戎,要没了北戎,顾家也没存在的必要了。他就带着部曲去北戎了,现在听说已经初有成效,我想找你借一些胆大心细的书生,教导北戎汉学。”云承言回道。
“你们要汉化北戎?那些蛮夷之人,不拿出来点好处,他们是不会乖乖听话的,承仪表弟是怎么做的让他们学汉学?”苏洵逸问道。
云承言知道些二弟做的事,说:“你不要忘了,我定安云家还有十万部曲,个个都能以一当十,那些不听话的,现在已经说不了话了。”
苏洵逸哑然,是呀,都是几百年的世家,他还是小看了云家。
“你要书生的话,我这有几个合适的,等会问过他们的意见,若有这个想法,我就给你送过去。”苏洵逸比云承言还想早点解决北戎。
云承言站起来,举起杯子,说:“我这里茶代酒,祝我们都心想事成!”
讲完正事后,云承言又恢复那那副慵懒疲惫的样子,说:“母亲让我打听打听荀时,‘有通房否,有心上人没,长的还衬人意不’,我时常也见不到他,遂向你问问。”
苏洵逸轻笑,“无通房,是个仪表堂堂、眉清目秀、一表人才的少年郎,姑母想要做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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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我那云姣堂妹正值适龄,与荀时相配否?”
苏洵逸知道些堂弟荀时的心思,也知道这代苏云两家也必须要联姻了,说:“自是相配!我看可以叫上二叔和荀时一起,和我去定安,也许还能促成一桩好因缘。”
“我正有此意,此事宜早不宜迟,你可以跟荀时说下,就怕到时候永康帝要出什么幺蛾子。”云承言说。
苏洵逸赞同,叫侍从叫荀时过来,说有要事要商议。
几日后,苏洵逸带着堂弟,和二叔一起前往定安。
“哥,这次幸好有你,若我能如愿,回江城了送你一份我最近得到的孤本。”少年郎打马靠近苏洵逸,端的是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苏洵逸看着意气风发的堂弟,想起几年前他大概也是和堂弟一样吧,笑道:“祝你得偿所愿,只到时别忘了我的孤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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