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有什么跟我说吗？”张戈问。
林墨还真差点忘了，她最焦虑的问题。
张戈好像有备而来一样，就等着她开口。但林墨却有点迟疑了，她停下了筷子，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不知道怎么开口，那我来帮你……”张戈顿了顿，语气没有什么波澜继续说：
“……你想知道公关部被一锅端的原因，你怀疑我跟秦潇潇之间的关系，你想知道Tony怎么回事，你更想知道陆冉会不会受牵连。”
林墨茫然地抬起眼看他。
张戈接着说：“抱歉，除了说我跟秦潇潇没有任何关系以外，其他我没办法透露。”
林墨的期待落空，眼神也变得黯淡。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约你出来的原因了……”林墨喃喃地说。
“我知道你有所图，也知道自己无法满足你的要求，但我还是愿意拿这个做诱饵，不然你就不会来找我。”
林墨不说话，低着头，用筷子拨弄着眼前的菜，食不知髓。
“我第一次主动跟别人提及我的故事，我第一次表白，还表白了两次，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哪有两次？！”林墨喊冤。
“餐馆一次，摩天轮，也算一次。”张戈脸不红心不跳地为自己辩解。
“张戈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林墨停下了筷子，直视他。
“说离开就离开，说回来就回来，说表白别人就一定要有回应！那我呢？我苦苦等你的时候，你给我回应了吗……”
“……你比江娜更不堪。江娜误会陆冉，所以才离开。你既然从头到尾都知道我跟陆冉没在一起，那你的离开本就是自私自利，你并没有把我考虑进去你的未来规划里，你凭什么现在就要我有回应？”
林墨以为自己能控制好情绪，以为自己能心平气和，但越说越觉得委屈，不小心就把心里的怨气发泄出来。
张戈看着林墨，像个赌气的孩子，眼眶里渗着泪，就是倔强地不愿意掉下来。
空气凝固，双方都陷入了沉默，各有所思。
直到一个阳光的声音响起。
“不好意思，搭个桌哈！”一个穿着运动卫衣，运动短裤的大男孩一屁股坐在林墨旁边。
69書吧
林墨本来就心情不好，这样一来觉得对方有点冒失了，眼皮都没抬一下说：“这里有人了。”
男孩张望了一圈：“没人啊……”
“还没到！”林墨抬眼瞪他。
男孩笑着说：“放心放心，他来我马上让位。”说完男孩低头大口大口地扒着饭。
林墨生气了，怎么搭桌搭得像块赖皮膏药。“你没看到我们这里不方便吗？！”
男孩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一男一女，他其实坐下之前，就判断了一下他们不是小情侣，没想到还是踩雷了。
“抱歉抱歉，你们聊你们的，就当我不在，我很快很快……”男孩继续狼吞虎咽地干饭。
林墨还想说，被张戈按住了手：“这里本就是公共地方，我们也先吃饭吧。”
林墨语塞，看着眼前的那碟鱼香茄子，怎么也吃不回当初的味道。
“算了，我没胃口……”
林墨起身想走，那个男孩含着一大口菜喊住了他：“大姐……”
大姐？！
“你这桌菜都不吃啦？”
“是！没胃口了！你要吃的话……”
“那你要自己端去倒掉啊！”
林墨愣了一下。离开校园太久了，习惯了在外面的餐馆拍拍屁股离开，都忘了饭堂都是自助清理的。
林墨看着满桌子的菜，几乎没动过。如果是拍拍屁股就能走，就可以没有负罪感地离开，但如果要自己动手收拾，这个过程就有点煎熬。
她伸手，想把一盘菜倒掉，愣是在空气中僵硬了几秒，最后还是把手缩了回来。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离开的人要不告而别。因为拍拍屁股就走很轻松，但要亲自动手道别，就需要勇气了。
她抬眼，看着默默收拾餐桌的张戈，他刚刚好像也没吃几口饭吧。
***
离开饭堂，天已经黑了。
林墨因为自己的随心所欲，让张戈跟着一起饿肚子，有点心怀愧疚，于是对张戈说道：“我们换个地方吃吧。”
“小卖部，方便面？”张戈抬头，示意了不远处敞着白灯的铺子。
那是他们以前经常歇脚的地方，张戈喝着白开水，看着他们三个吃薯片喝汽水的地方。
那个以前只肯喝白开水的他，居然提议去吃方便面。上次加完班，他分明一勺不吃，最后林墨还说了句，不喜欢的事情不要勉强。
他还是迁就着她。
“你不爱吃，没必要将就了。”林墨开口说。
“和你一起，不算将就……”张戈看着她。
林墨的心漏了半拍。
“张戈，你到底想怎样？”
“应该是，你想怎样吧……”张戈的语气还是没有起伏，很少有人能从他的语气去判断他的情绪，包括现在的林墨，她不知道张戈说这句话，是质问，还是陈述的语气。
“我跟你说过，我看过爱情最糟糕的结果，所以我从来不会有期待。当我意识到，你对我而言与他人不同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去美国了。我当时觉得这种内心的悸动，很快就会淡化，没有什么情感是永恒的，所以我选择离开……离开后我发现我错了，我没日没夜的工作，内心的悸动却越发的强烈，但我告诉自己，只是消磨的时间未到而已，今天不行，也许明天就会过去，明天不行，可能后天就可以……就这样日复一日，我每天给自己洗脑，直到我回来看到你，我就知道我的所有努力都溃不成军了……那天看到你去相亲，内心突然有个很强烈的声音，它告诉我要去试试，也许我的结果会与我父母的结果不同。”
林墨一直听着，紧紧地握着拳头，去压抑自己内心的翻江倒海。
原来这么多年，自己并不是单恋，她所珍重的感情，并非自己的一场独角戏。原来舞台很大，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张戈也在很努力地演出。
张戈面向着林墨而立，微微张开双手，向林墨敞开了自己的怀抱。
“我知道之前是我离开了，但现在我已经回头，并且很努力地去靠近你。我已经走了这么远，已经离你这么近，剩下最后一步，你还愿意向我走来吗？”
林墨看着张戈，曾经这么远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只要自己往前一步就唾手可得。这一步，林墨等了足足九年了，真的有这么容易跨过去吗？
林墨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分明看到，张戈那张万年寡淡的脸上，闪现了一瞬的落寞。
张戈的手垂了下来，在林墨眼里，像是划了一条结界，那是他们互相迈不过去的结界。
但是张戈继续看着林墨，尔后，嘴角轻轻扬起说：“没关系，那剩下的两步，也由我来走吧……”
话音落下，他往前走了两步，猝不及防但又轻轻地，将林墨拥入怀里。
怎么办陆冉？你说我该怎么办？
张戈的怀抱没有炽热的温度，但是我好累，我想靠靠……
要不，就这样吧，走到哪算哪……
你说对吧，陆冉？
想到这里，林墨抬手，回抱了张戈。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