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心情比想象中要沉重，所以当张戈提出送她回家时，她礼貌而又客套地拒绝了。
她坐在最后一班归家的地铁，车厢里空荡荡，看着车窗倒映出的那副憔悴的面容，短发已然过肩，但她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和朝气蓬勃。就好像那碟鱼香茄子，再怎么吃，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
我还有那颗一往无前去爱人的心吗？
69書吧
陆冉你说我该怎么办？陆冉你个混蛋你在哪里？
***
终于在自家门口，林墨看见一大包行李的陆冉哀怨地瞪着自己。
“这么晚都不回家，你去招魂啊？”一开口，还是那股熟悉的、骂人不带脏字的口臭味。
“陆冉你混蛋！”林墨冲上前，拿着手里的包包去砸他，边砸边骂：“你是死了吗？死了吗？死了吗？为什么不回信息！为什么不给我电话！为什么总让我找不到你？！”
林墨把这些天压抑的情绪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倒在陆冉的身上，边打边哭，边哭边骂：“你为什么要消失！？你为什么要消失！你知不知道发生了多少事！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你死去哪里了！?”
打累了，林墨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
被狠狠揍了一顿的陆冉，整理了一下衣服，蹲下来，很无奈地说：“我在那边是拼命的，而且你看……”陆冉掏出手机给林墨看，那是他们俩的聊天对话框，上面有句“不要慌，回来了。”前面带了个感叹号，显示发送不成功，“……我看到的时候已经在飞机上了，没讯号。”
林墨看了一眼，还是带着哭腔说：“下了飞机总可以回个电话吧？”
“我回了，你听了吗？”陆冉哭笑不得地看着林墨，林墨后知后觉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才发现关机了。这时就不说话了，气鼓鼓地坐在地上。
“好了起来吧……”陆冉伸手去把她“拔”起来。林墨脚下一麻，跌入陆冉怀里。
“你怎么那么臭？”
陆冉呆了一下说：“我几天没洗澡了……”
“咦……”林墨嫌弃地推开他，然后崴着脚去开门：“那你干嘛不先回去洗澡？”
“我不是怕你以为我死了，第一时间过来找你吗？我在这里呆了两个小时了……”
“你是过来拿钥匙吧你？”林墨打开门，将门边柜上的一串钥匙塞到陆冉手里。
陆冉每次出差，都将钥匙放在她这里。
陆冉接过钥匙，侧身进屋，径直去厨房找水喝。
林墨倚在冰箱静静看着他，这才留意到他好像也憔悴了很多，头发长了、乱了，胡渣长出来了，风衣皱皱的，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陆冉仰起头，一口气喝光了一整杯水。然后低着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发呆。
“所以你在美国的事情顺利处理完了吗？”
陆冉沉默不语，依旧低头看着空空的杯子发呆。
“陆冉？”
“林墨，你觉得我坏吗？”
“哈？你累傻了吗？”林墨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陆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收起了一些疲惫，抬起头，伸开双臂，扯出一个笑容说：“来，抱一下。”
“还真是傻了。”林墨翻了一记白眼离开。
陆冉伸手一扯，就把林墨扯了过去一手抱住了，重重的脑袋垂在她的肩膀上。一米88的身高让林墨承受不住，往后踉跄了几步，被他抵到冰箱上。
陆冉的呼吸，轻轻地吐在林墨的耳侧。林墨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任由他靠着。
自己在他肩膀上哭得一抹鼻涕一抹眼泪的情况也很多，人要讲义气，要讲回报。林墨知道，陆冉不对劲，她感受到他的情绪异常糟糕。
林墨轻拍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你在美国，肯定知道Tony的事了吧？那你会受到影响吗？”
陆冉依旧靠在林墨身上，把头埋在林墨的脖颈里，闷着声音说：“就是我把Tony卖了，所以我才能回来……”
说完，他直起身体，松开了林墨，对上她满脸的惊讶与不可置信，看着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
“走了，我回去了，再不补眠，我都要猝死了。”
陆冉疲惫地咧了咧嘴，手轻轻敲了一下林墨的脑袋，想提醒她不要胡思乱想，把原本存量就不足的脑容量烧干了。
他走到门口，正想开门，身后响起林墨的声音：
“陆冉，如果你难过想找人说话，我一直都在。”
陆冉开门的手定在了半空，回过头来看林墨。
这五年，他们俩是相濡以沫没错，但也鲜少说过这么煽情的话。林墨把话说出来后，也被自己的矫情恶心了一下。她已经做好被陆冉吐槽的准备，果然他开口：
“林墨。”
“嗯？”
“我可以亲你吗”
“哈？”林墨觉得自己听错了。
但他向着林墨，一步步走来。
林墨接不住了，开始有点慌，慌忙往后退：“你，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的意思。”陆冉说。
“你，你是不是上次分手后，太饥饿了？”林墨本能地伸手去挡，但陆冉一步步走来没有退让。
“也许吧。”他回答。
“喂，你冷静一点。”话一说完，陆冉就把林墨抵到柜子前，手一圈，就把她困在他眼底。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吗？
林墨莫名其妙紧张起来，心跳开始不规律。
陆冉慢慢凑上来，林墨看到他的脸在等距离放大，等到唇尖与唇尖快要相触时，林墨彻底慌了，口不择言：
“张戈他…他……”
陆冉的动作静止了，盯着林墨，好像在等着她把话说完。
其实林墨一直纠结怎么跟陆冉说这段时间和张戈发生的事情，她知道今晚不是好的时机，但刚刚口不择言，现在一时骑虎难下。“他……他和我……”
陆冉感受到林墨的异样，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度说：
“给个痛快。”
“他跟我表白了……”最后几个字，声音几乎小得听不到。
陆冉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刚刚就是逗你玩的，没想着要亲你，你也不用狗急跳墙开玩笑……”
“没有……我说真的……”
陆冉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盯着林墨，抿紧的嘴唇挤出几个字：
“那你的回答呢？”
林墨也在反问自己，我的回答？好像没说拒绝，也没明确答应。自己本来选择了退缩，是张戈坚持迎了上来，所以最后这又算什么呢？好像也没有一锤定音、掷地有声的答案。
陆冉见林墨没有反应，冷笑着，顺手拿起旁边的水杯砸到地上。
“砰”的一声，玻璃四溅。
林墨一惊，立马回过神来。看着这满地的玻璃碎，吃惊得看着陆冉，一时之间慌乱地呆在原地。认识陆冉九年了，这是林墨第一次见陆冉发那么大的火。
“其实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张戈跟江娜是亲兄妹啊。”林墨怯生生地说。
“所以呢？”陆冉冲着她喊，毛躁的像头狮子一样在屋内走来走去。
“所以他们没有背叛你，你不用讨厌张戈……”林墨想努力地改变陆冉对张戈的敌意。
“所以你觉得我讨厌张戈是因为苏江娜？”陆冉打断林墨的苦口婆心，一个劲儿地输出：
“所以你想我不讨厌张戈是吗？
“所以你想我祝福你们是吗？”
陆冉恶狠狠地说：
“我诅咒你们下地狱怎样？”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