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至安全之地,邢九成下马拱手施礼道:“敢问各位英雄贵姓高名,大恩大德邢九成今生难报!”
项昭义立于马上,抱拳还了一礼道:“大人不必多礼,我等敬佩大人是个清官,这才将大人救下。”项昭义指了指前方的一条小路道:“顺此路而行,大约三里路便可看见大路,那大路上行人颇多,大人欲去往何方可向他人打听。”
项昭义从怀中掏出五十两白银扔给邢九成:“白银五十两作为大人一路之用,后会有期!”说完,项昭义等人拔马便走。
邢九成在后边追边喊道:“英雄可否留下姓名!”
项昭义等人策马扬鞭而去,也不知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大哥!我们回城去么!”呼延亮问道。
项昭义思索片刻道:“此刻回城必惹人疑心,我看不如我等先前行,他日再找一人进城通知众兄弟!”
说话间便来至一山谷狭长之地,几人血染征袍,在这白日行进多有不便,于是便欲寻一僻静林地将衣服换了。
正在行进之时,前方转角处突然出现一队人马,为首一将,头戴金盔,身披金甲,腰上别着一把银链金镰,他笑容满面地正与身旁一书生打扮者相谈甚欢。
别人不识得那是何人,赵真、呼延兄弟可再认得不过。再看赵真早已是气的双目圆睁,钢牙咬碎!若不是呼延亮赶忙拉住他战马的缰绳,赵真恐怕早已拍马舞枪过去!
“赵真兄弟,那是何人?”项昭义问。
“大哥!那就是铁甲飞镰赵天赐!当初就是此人和他身旁的黄立世设下毒计,灭了我马背山所有兄弟!”呼延亮咬牙切齿地说道。
此时,赵天赐已来至近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赵真将大枪横在身前,嘞马上前道:“赵天赐!可记得你家大寨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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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赐于马上细细打量一番说道:“哪里来的山贼草寇,莫要挡我去路!识相的速速闪开,否则叫你做我刀下亡魂!”
“呸!赵天赐!你不认识你家爷爷,你家爷爷可认得你,今日我便要替那马背山中众兄弟报仇雪恨!”赵真愤怒地吼道!
当初赵真他们蒙着面,赵天赐自然不认得,如今赵真提起马背山,赵天赐哈哈大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那群痴傻的山贼!当初给你们留下的火药可够你山中兄弟均分?如有落下的,今日可再来取些。”
赵真抬枪跃马便欲上前,项昭义恐其冲动行事,大喊一声:“兄弟!切莫动手!”
“大哥!那群人携带火器,我等恐不是对手,如何是好?”呼延亮悄悄对项昭义耳语道。
“现在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左右皆是绝壁,你我避无可避,那鸟枪虽利,但却缓慢,现如今我等只可速战速决,一会儿听我一声令下,我等冲入他阵中,短兵相接,让他那鸟枪无用武之地!”
黄立世命手下暗备弹药,恰被项昭义看到。项昭义当机立断,一声令下,几人拍马便冲到阵中,那些火枪兵还未装上弹丸,战马已至面前,他们迅速丢掉手中那此时如同烧火棍般的鸟枪想要抽刀应战,项昭义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大棍如秋风扫落叶,一扫便是四五人。呼延亮马快刀急,双刀左右开弓,那些步下士卒还未来得及抵抗便横尸马下。
单说赵真,挺枪跃马来取赵天赐,一招青龙献爪直奔赵天赐心窝便刺,赵天赐见枪来,使足了气力用飞镰向外一摆,将那一枪挡住。赵真借势又来了一招白猿拖刀,大枪一转,横扫千军奔赵天赐腰部划来!这一招划上便取了性命,划不上那座下战马也必定重伤不起。赵天赐见无法躲避,赶忙右手持镰,左手握链向外招架,但纵使其力大无穷,那链条毕竟是软物,怎能与硬兵力敌,那大枪枪杆一下砸在马头上,赵天赐连人带马摔倒在地上,战马口吐白沫,奄奄一息。再看赵天赐,幸得有金甲护身,纵使如此,那甲胄上也有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划痕。
赵真由马上一跃而下,枪当棍使,一招苍龙摆尾呈泰山压顶之势向赵天赐砸来。赵天赐也不简单,观那枪来,就地翻滚,那飞镰被他使得出神入化,身形未定之际便将一镰飞出,直取赵真项上人头!赵真举火烧天,将枪杆在背后一竖,接住那飞镰,右手一探,将枪杆横在肩头,一招推山塞海,直刺其面门!赵天赐急忙躲避,但哪知这一招乃是一虚招,赵天赐招架之时,赵真跃起拽枪,于空中旋动,眼观枪,枪观敌,眼、枪、敌,三点一线,一招回马枪噗嗤一声,扎进赵天赐胸口,赵天赐低头看了看插进胸口的大枪,口吐鲜血而亡,至死不能瞑目!
两方酣战之时,黄立世趴在地上装作死人,偷眼观察战况,他眼见赵天赐被杀,吓得肝胆俱裂,他趁人不备,偷偷翻身上马,留下众人独自逃命去了,待等赵真等人寻他之时,黄立世已逃出数里路,奔县城而去。
“大人!门外一人声称名叫黄立世,欲求见何庆何大人。”顺昌府一门卒入内禀告吴之荣道。
吴之荣与胡有德蛇鼠一窝,自然认得黄立世,他虽然疑惑黄立世为何来到此处,但是依然将他请入府中。
黄立世见到吴之荣甚是惊讶地问道:“吴大人,您怎会在此处?”
吴之荣道:“你怎会来此,我观你神色惊慌,是出了什么要事么?”
黄立世赶忙说道:“吴大人,我奉胡大人之命外出,不想刚刚在城外遭遇了山贼,与我同行的赵天赐赵将军已战死,我逃到此处,欲求何大人相助。”
听闻黄立世在城外遇见了山贼,吴之荣陡然来了精神说道:“如若本官没有猜错,你等遇见的山贼应是刚刚劫法场那批人,你可看清那山贼有多少人?”
“四人!他们刀马纯熟,其中三人属下认得,他们是那马背山的草寇!属下与赵天赐将军曾在马背山处与其交过手。”
“哦?马背山?你可知他们姓名?”
“属下上路之前曾查访过,马背山山匪头目名为张牛儿,至于其他两人,属下并不知其姓名。”
“原来如此!来人!快去调查那张牛儿,画影图形捉拿!”
正所谓世事难料,不想这黄立世的出逃竟帮助众兄弟们躲过一劫。
赵天赐已死,赵真等人大仇得报,心中甚是痛快!就在几人收拾妥当准备离去时,呼延灼却一头由战马上栽落在地。余者大惊,赶忙下马查看。
项昭义查看呼延灼伤情,赵真担心地问道:“项大哥,我哥哥伤势如何?”
项昭义道:“兄弟放心,呼延兄弟这是旧伤复发,以至晕厥坠落,无甚大事,但我等也不能再带着呼延兄弟骑马赶路,需找个安静之所让其休养伤势。”
“顺昌城外便有村庄,不如去那里安顿我哥哥。”呼延亮说道。
项昭义想了想说:“也好,那我们便回去,先将兄弟刀伤养好再想其他。”
“大哥,我等劫法场,杀赵天赐,此时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赵真问道。
“兄弟此言为兄也曾思虑过,依为兄看来,那官府衙门并不知道这些事是我等所为,况且我这里还有知县文书,也算半个官面之人,应不会引起官府怀疑。呼延兄弟现在必须找地方疗伤,否则性命危已,即便是冒风险,我等也需一试!”项昭义道。
商议已定,几人换好衣服,调转马头回奔顺昌县。
顺昌县城外一村庄,名为左辛庄。项昭义找了一间无人居住的破屋,将呼延灼安顿其中。他留下赵真、呼延亮保护呼延灼安全,自己则要去县城中探一探风声。
顺昌县城门楼处,百姓皆排队入城,每过一人,官府兵丁必对照画影图形检查,有与图形样貌相似之人便抓起来关入顺昌牢候审。
项昭义观城门处审查严格,便打马奔南门而来。南门守军乃是收了项昭义银子那人,他此时正坐在一把躺椅上监督军兵检查来往行人。
项昭义上前说道:“兄弟还认得我项昭义么?”
那人抬头看了看,急忙起身热情地说道:“原来是项大哥,你是何时出的城,怎么没从兄弟这里路过?”
项昭义道:“清晨出外游山,这一走便是一天,回来怎么进城变得如此困难?”
“大哥有所不知,这两日城内甚是不太平,那日你我客栈之中相遇是有人夜劫顺昌牢,闹得人心惶惶。今日午时又有一伙人劫了朝廷的法场,不仅如此,他们还在逃亡的路上杀了一名朝廷大将。”
“竟会如此!可知何人所为?”项昭义故作惊讶地问道。
“自然知道,有人逃回报信说是马背山山贼所为,那贼首名叫张牛儿,甚是穷凶极恶。吴之荣大人已命人画影图形捉拿于他,城内兵士也前往马背山探查,多则七八日少则两三日便可回城复命。”
项昭义听闻心中暗松一口气说道:“如此甚好,望官府早日捉拿到这伙贼人,兄弟们也可不用如此辛苦。”
“大哥说的是,出了这些事可苦了我们这些做兵的人。”
项昭义由怀中掏出二十几两银子递给那官兵说:“兄弟辛苦,且买些茶来喝。”
那官兵见又有银子送上,喜笑颜开地接了过去。
“不知现在还能出城否?若是延误了镖期,项某也是大罪。”
那官军拿了银子,拍着胸脯保证道:“别人出不得,项大哥有官府印信自然出得,更何况咱们兄弟在此把守,自当给大哥放行。”
“如此,项某这就回城收拾物品,立即便出城,劳烦兄弟多多关照。”
“大哥说的哪里话,你我都是为朝廷办事,大哥请回,我在这里等候,到时还从我这南门出即可。”
两人又寒暄几句,项昭义赶忙回到客栈,吩咐镖局兄弟赶快收拾妥当,他领着车队出南门,奔城外左辛庄而去。
项昭义心中庆幸,此真乃是天助我也。不曾想竟能让张牛儿一时顶了罪责。
回到先前的破屋中,项昭义却遍寻不到呼延灼等人,正在焦急之时,一人来至近前问道:“来人可是项昭义?”
“正是!你是何人?”项昭义警惕地问道。
“在下姓吴名天成,项兄弟随我来,我已将呼延兄弟安置在稳妥之处。”
项昭义对此人身份存疑,犹豫不决。
吴天成道:“项兄弟不必多虑,我与那赵真、呼延兄弟乃是旧相识,当年我贩马之时,常去他那北斗寨中,若非我将他们安置起来,也不能知项兄弟之名。”
听闻吴天成如此说,项昭义遂放下心来,他吩咐兄弟们原地等待,他自己则随同吴天成前去寻找呼延灼等人。
两人在村内兜兜转转,来至一黄土房内。那院中有一口大水缸,吴天成将水缸移开,缸下有一隔板,打开隔板竟有一地下空间。两人寻阶而下,那地下有两间房舍大小,里面桌床椅凳齐全。呼延灼躺在床上,赵真、呼延亮则坐在床边。见项昭义前来,赵真、呼延亮起身备述前事。
吴天成道:“项兄弟请放宽心,此地乃是我天地会一秘密据点,甚是安全。”
“天地会?”
“此乃我兄弟众人成立的秘密组织,专为反清复明而设。”
“原来如此,有劳兄弟了!”
吴天成道:“项兄弟不必客套,兄弟少坐,我去为几位取些吃食来,这几日你们就在此处休息,吃喝用度我自会安排妥当。”
吴天成走后,赵真问道:“大哥,那城中情况如何?”
“实乃天助,那黄立世逃回后告知官府劫法场之人乃是马背山响马,但其不知马背山张牛儿已被你等杀了,那张牛儿替我等顶了这罪名,现在全城正画影图形捉拿于他。”
“真乃奇迹也!”赵真感慨道。
项昭义道:“但我等兄弟此时还需谨慎,吴之荣已派人前往马背山探查,三五日便回,到时你我之事定会暴露。”
呼延灼在此处休养了五日,伤势好转,此时吴之荣派去马背山的军兵也已返回,赵真等人身份就此暴露。
此时恰逢陈近南、万云龙等人广发英雄帖,招天下好汉于七月二十六日于红花亭聚义,吴天成邀请项昭义等人共往。
赵真等人此时被官府通缉,正是无路可去之时,几人商议,不如就去那红花亭,一来躲避官府通缉,二来也看看这广发英雄帖的好汉是何模样!
吴之荣近日来可谓是忙的焦头烂额,一方面他派人四处捉拿赵真等人,一方面吴三桂大军欲与清军决战,吴之荣摇摆不定,不知该投靠哪一方才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思来想去,吴之荣决定既不与圣上为敌,也不得罪吴三桂,正所谓送礼不如送金银,吴之荣拿出他的大部分积蓄,装上马车,偷偷去联络吴三桂。不想这一去竟是一条不归路,在下普庵下,吴之荣被众英雄所劫!
项昭义遣散由村中带出的兄弟,他与赵真等人自驾马车,随着吴天成在吴之荣被英雄们劫持的第二日前往了下普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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