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羲失魂落魄地回到蛮荒地界,他取回真身后,对万灵境没了畏惧,便光明正大地住进前一任妖王的宫殿中,在蛮荒自诩为王。林霁明在他出去时,将还活着的小妖重新整顿好,安排的井井有条。
见长羲回来,“弱水”和他都不太对劲,靠近才知道元神回到风葶宁身上了。
“她醒时我就劝你,暂时别把她带出门,现在好了吧,赔了夫人又折兵。”林霁明对长羲的吐槽也不是第一次,以往长羲都会选择宽容他,但这次并没有,几枚噬骨钉齐刷刷地从林霁明耳边飞过,划破他的耳垂。
林霁明知道他这次气猛了,再说下去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忧,便闭了嘴,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
风葶宁在元神回来后,没多久便醒了,弱水的意识已经完全消失,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将肉身交给弱水的时候。
一醒来便看见满面愁容的南极子在给昏迷不醒的沈月桁施针。
“仙翁,阿月这是怎么了?”
南极子看到风葶宁气色不错,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慰藉。知道她没有弱水醒后的记忆,便把万灵境的情况和她说了一遍。
在知道辛夷已经死在林霁明手中后,风葶宁脑袋一片空白,那个总是喊她“姐姐”的少年回不来了。
“我想最后看他一眼。”眼泪从风葶宁眼中落下。
“只怕现在不太合适,陆归遥那一伙人要杀你,月桁为了你已经跟他们决裂了。”南极子叹道。
风葶宁坐到沈月桁身边,握着他的手道:“都怪我,让他承受了这些不该有的苦。”
南极子没有参与过他们的故事,无法体会到他们悲伤,他现在只想让沈月桁早点醒过来,弱水出阵这件事瞒不住神族,不久之后就会来寻他们的神女,拥有神力的风葶宁迟早会被发现,然后被请回天界,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好事。
“不管当时如何心痛,现在紧要的是先治好伤,若再拖着残破的身体去解决问题,那只是加速了死亡而已,什么也做不了。”
南极子替沈月桁施完针,分配好需要用到的药材之后,他又替风葶宁号了脉。
“如今元神完全融合,神力也在你身上,已经没什么大碍,你自己感觉如何?”
风葶宁并没有觉得自己与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既然神力在她身上,她便闭了眼去感受,确实有一股力量在体内游走,她试着引导那股力量流向掌心,手上便传来麻酥酥的感觉,一睁眼,已经凝聚了颗能量球在右手中。
“你的肉体刚刚渡成神,看来适应地很好,这么快就能控制神力了。”
“可这要怎么收回去?”
只见能量球越聚越大,屋内的摆件都在为之颤栗。
“快快快,往外扔去!”南极子肉眼可见地慌了,没想到风葶宁只会放,不会收!他不想在这么头疼的时候,还要去修缮屋子。
风葶宁尽力稳住手中的能量球,等不及踏出门槛,就用力地将能量球往对面结了厚冰的湖泊抛去。
一声巨响,湖面被炸出一丈高的水花。
“仙翁,今晚吃鱼吧。”
“嗯,下次别这么试了,至少在我这不行。”
转眼过了数月,厚厚的积雪被一片绿意盎然的春色代替。
茅屋里,南极子眉头紧皱,若是当初沈月桁有好好养着伤,现在也该痊愈了。
“你这小子,躺的也够久了,葶宁都靠神力自创出功法了,你怎么还没醒?”
在南极子的治疗下,沈月桁体内的寒气已经排出痊愈,各处的外伤内伤,该治的也治了,就是不见他醒来,这可愁坏了他。
而风葶宁除了每日照顾沈月桁之外,还会跑到山里去练她神力的控制方式,已经能熟练地召出逐流,自保是不成问题。
每日从外面回来,她都期待着到家便能看见沈月桁醒来的样子。
“今日也不曾醒过?”风葶宁看向安静的沈月桁:“躺了数月,都瘦了。”
“他这样多半是因为寒气反复侵蚀,地狱的寒气与现世的不同,不仅折磨肉体,还折磨精神,恐怕他元神受损,所以才醒不过来。”南极子心里渐渐打起了退堂鼓。
风葶宁温柔地靠近沈月桁,与他脸贴着脸,她轻声说道:“今日我学会了一招,既然你不肯醒来,那我只好来找你了。”
南极子怕她乱来,关切道:“丫头,可别做没把握的事。”
风葶宁只是轻轻一笑:“放心吧,死不了。”
今日在风葶宁去山里的时候,神族来找过南极子,他们已经知道弱水出了万灵境,现在正到处寻她,好在风葶宁与弱水气息不同,才没被他们发现,若沈月桁再不醒来,那这最后一面,恐怕要见不到了。
南极子看风葶宁挨着沈月桁睡去,便知道她是要进沈月桁的识海中寻他,以自己的元神,去修复沈月桁残缺受损的部分,只要不被外界打断,倒也没什么危险。
眼下找不出更好的办法,南极子便没有阻止,只是替他们布下结界,默默地守在结界外面,希望这次风葶宁可以顺利地唤醒沈月桁。
风葶宁在进入沈月桁识海后,被四周朦胧的雾气迷地看不清方向,凭直觉一直往前走一段路后,隐约听到许多人声,再往前些,才听清,是集市上小贩叫卖的声音,还有来往人群的谈话声。
她踏入街道时,雾气立马退散开,一派繁华的街景出现在她眼前。风葶宁正好是站在街道中央,她一时不知所措:“阿月的意识里竟然如此普通,这地方与启都城有什么区别……”
虽然与人界相差无几,但毕竟是陌生的地方,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沈月桁。
她心想:只记得阿月爱茶,那往茶馆找总该没错。
可是等她寻遍附近大大小小的茶楼后,都没有发现沈月桁的身影。
一筹莫展时,她发现有个男人鬼鬼祟祟地靠近路边的一个卖菜郎。那卖菜郎正翘着二郎腿,将斗笠盖在脸上,躺在阴凉的树底下打盹,而钱袋子也没收好,就随意地挂在腰间。
风葶宁立马就猜到,靠近他的那个男人,是盯上他钱袋了。
“喂!小心扒手!”
这是她见到小偷的本能反应,一边喊着,一边跑过去想要制止那个小偷。
做贼心虚,那小偷知道自己被人发现后,立马就跑没影了。
“亏你跑得快,不然非抓你去报官不可!”
风葶宁对着他跑走的方向喊道,那打盹的卖菜郎也被她的嗓子惊醒,他微微抬起盖在脸上的斗笠,打量了风葶宁一眼:“姑娘,买菜吗?自家种的,新鲜得很。”
正要离开的风葶宁愣在原地,这声音,除了阿月还有谁……
她回头看向卖菜郎,不敢相信,那个总是白衣飘飘,一尘不染的沈月桁,现在穿着粗衣麻布,在路边卖菜。
“阿月?”风葶宁对他喊道。
他这才起身,将斗笠挂到身后:“姑娘看起来面生,怎么会知道我名字?”
69書吧
真是晴天霹雳,预设了好几种情况,就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失忆,但南极子说过沈月桁是元神受损,那失忆也正常。
想到两生镜时,沈月桁也曾一次次地重新去认识风葶宁,那这次就换她来,重新认识一次。
“小哥的菜新鲜,邻里间时常有人夸赞,便慕名而来了。”风葶宁随意编了个理由。
沈月桁笑道:“我这菜才刚长成,第一次在这摆摊子,姑娘这借口也太假了些。”说完,他便收起了摊子:“天色不早,姑娘花容月貌的,还是尽早回家吧。”
风葶宁出师不利,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路跟着沈月桁:“阿月,我无处可去,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姑娘慎言,我与你素不相识,受不起你这么重的话。”沈月桁推开风葶宁拽住他胳膊的手,一脸严肃地说道。
风葶宁还是没有放弃,依然跟着他。
只见他左拐右拐的,竟来到了衙门,沈月桁放下菜筐,上前与门口的衙役交头接耳,风葶宁还在疑惑,难不成在他意识世界里,还有当官的朋友?
没成想,这天杀的沈月桁,竟然当她面报了官,捕快以跟踪尾随,意图不轨的罪名逮捕了风葶宁……
在牢里蹲了一天两夜后,风葶宁对自己洗脑道:“他元神受损,是病人,我要用爱感化他。”
收拾好心情,她终于又在街头找到了沈月桁。
“姑娘又是你,看你面相不是爱计较之人,应该不是来寻仇的吧。”
风葶宁强颜欢笑:“当然不是,前日是我唐突了,我现在给你赔个不是。”说完,她向沈月桁作了个揖,又继续道:“小女子姓风名葶宁,不远千里来此地寻你,还望公子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我本就粗人一个,不用公子不公子的,叫阿月就好。”沈月桁没再躲着她,风葶宁总算看到一点希望,便跟着他一起守着菜摊子。
没过多久,天下起雨来,沈月桁只好收起了菜摊子:“下雨了,回去吧。”
风葶宁欣喜道:“好!”便跟在沈月桁后面走着。
“你回自己家啊!”大雨中,沈月桁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大。
风葶宁被他突然的一嗓子唬住,立在了原地。她的阿月何时这么大声过。
沈月桁见她站在雨中不动,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她说过自己无处可去。于心不忍,便拉着她一同往家里走去。
风葶宁见苦肉计成功,忍不住躲在沈月桁身后偷笑起来……
在沈月桁的识海中,他住的地方与他被称为林中仙时的一样,并且也在院子中种满了花草,风葶宁觉得,沈月桁最向往的,应该就是这样普通的一日三餐,养花种菜的生活。
但现实的他,却只能做别人口中的“沈先生”。
沈月桁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给风葶宁换上,套着不合身的衣服,她的样子有些滑稽,沈月桁见了之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风葶宁不以为然,毕竟在她眼里,沈月桁目前还是个病人,她很自然地坐在沈月桁对面,等他笑完后,她才开口道:“阿月,若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沈月桁假装听不懂她莫名其妙的话,尴尬地走到窗边望着雨。
风葶宁却不打算放过他,慢慢向他靠近:“阿月,淋了雨,我的手有些凉,你可否借我一只手,暖一暖。”
因为补元神,本就要通过元神的连接来完成,掌心对掌心,也是一个办法。
但此刻的沈月桁,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喉结动了一下:“男女授受不亲,凉着吧。”
风葶宁契而不舍,一直缠在他身边,终于给她逮到机会,在沈月桁要推开不断靠近的她时,一把抓了上去,立即与他十指相扣,闭上双眼,就要开始补沈月桁的元神。
不料沈月桁会错了意,低头吻住了风葶宁,风葶宁先是一惊,但很快也做出回应,嘴对嘴,应该能恢复地更快些吧。
元神相连,让沈月桁失去的记忆慢慢浮现,他嘴角上扬,将风葶宁抱起,跨坐在自己腰上,风葶宁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到,想要离开他的唇,却被沈月桁一手按住,他用魅惑的声音说道:“是你要缠着我的,既然已经开始,就别急着走了。”
风葶宁就在他的亲吻中渐渐沦陷,意乱情迷,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
守着结界的南极子,发现两人面色潮红,又不敢随意打断,也不知道二人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情急之下,便握住二人的手,用意念传音道:“丫头,可还顺利?”
原本紧紧贴在一块的两人,被突然的问候打扰到,风葶宁瞬间清醒,睁大了双眼推开沈月桁,回答道:“仙翁,一切顺利。”
南极子听到风葶宁的回答,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就等着他们俩人苏醒。
被打断的沈月桁却有些不高兴,他搂着风葶宁的腰不愿放开,风葶宁只好哄着他说道:
“欠你一个未完的吻。”
“我要记双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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