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桁知道现在自己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他想要上前阻止,但寒气此时已经蔓延全身,他想动都难,更别说去阻止怒气冲天的陆归遥。
正当几人冲上前去要杀弱水时,被轰炸过的弱水阵重新发出道道金光,除了长羲之外,其他人都有些诧异。
只见一个俏丽的身影从尘埃中走来,那五官,正是千年前的弱水,一时间他们不知道该杀谁。
“怎么提前出来了?”长羲一直没有交出神力的原因便是她。
那少女远远地看着弱水,并没有开口说话。
她有着弱水的神力与面容,但缺少了一丝生气。
沈月桁在另一个弱水出现时,已经受不住寒气,意识开始涣散。南极子见沈月桁寒气复发,取出了一个白玉匣子,送到沈月桁面前,他将纯阳真火也带来了。
“知道你不惜命,我将纯阳真火装到特制的小铁球里,你直接佩戴于胸前就好。”
沈月桁谢过南极子,有了纯阳真火,寒气果然退下去不少。才刚缓过来一些,沈月桁便来到弱水身边,想要护住她。可弱水却推开护在身前的沈月桁,她现在不是风葶宁,能够独挡一面。
此时,万灵境的兵士都往山腰上集结,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长羲,你这是骗我白干啊。”林霁明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义无反顾地和长羲站到一起。
而刚从法阵中苏醒的弱水,冷艳高傲的神态,根本不把围攻的人放在眼里,祁长老想要动手,还没靠近她,就被念力控制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见长羲向弱水缓缓走来:“原本还在想去哪里能找到你,结果你就出现了。”他笑的温柔,向弱水伸出双手:“弱水,来我这里,只要你的元神回到这个身体里,就能得到重生。”
“你这是执迷不悟。”弱水没想到长羲的执念这么深,没了元神的肉体本该是在法阵中消磨殆尽,但长羲千年来,却一直替她守着。
弱水向后退去,长羲看在眼里:“葶宁的意识在不断地吞噬你对吧,再这样下去,这个世上就只剩风葶宁,而你再也不会是你。”长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哀求的感觉:“趁你还在,回来吧。”
“酉舟,如果没有风葶宁,我这一生也在落入封印的一刻结束了,就当放过你自己,把神力交出来。”
长羲见劝不动弱水,神色立即冷了下来,随着他手的落下,法阵出来的弱水双手结印,凝聚神力,她要强行将弱水的元神从风葶宁的身体中抽出。
沈月桁立即上前打断,却被长羲拦了下来:“你的对手是我。”
弱水被抽取元神的印记锁定后,便失去了意识。一旁的南极子想去唤醒她,被林霁明一把拉住:“你难道不希望弱水回来?”南极子听他这么说,默默地退到一旁,他一直都盼着弱水能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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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了控制祁长老冲众人喊道:“看什么好戏呢!现在两个弱水都动不了,正是杀她们的好机会。”
林霁明这时挡在她们身前:“奉劝各位不要再靠近了。”
“林霁明,当初就该让你淹死在河里!”陆归遥怒道,首当其冲与他再次打了起来,其他人见状,也蜂拥而上,场面十分的混乱。
失去意识的弱水回到了风葶宁的识海中,在神力的作用下,她渐渐变得透明,风葶宁此时也觉得头疼欲裂,那种元神被剥离的痛苦很快又席卷全身。
石长老趁乱找准了时机,一掌击向风葶宁,这掌下去,她必死无疑。
沈月桁发现风葶宁有危险,躲开了长羲的攻击,直奔风葶宁而去,在最后一刻,替她挡下了那一掌,纯阳真火的小铁球被掌力击碎,从他身前落下。
“沈先生,念在当年你救下万灵境众生,我们一直敬重你,现在为何又要与我们为敌?”
沈月桁失去纯阳真火又受了伤,强忍着伤痛说道:“我不想与你们为敌,也求你们放过她……”他用月追撑着地面,好让自己能站地稳一些。
这时神力的印记消失,风葶宁与弱水双双倒地,长羲立即抱起弱水,用结界挡住众人,与林霁明一起逃离了万灵境。
他们三人逃走,那危险的只有风葶宁一人。
沈月桁俯下身抱紧她,感觉到她的心跳,安心了不少,他对迎面走来的陆归遥说道:“老陆,放过她吧。”
“月桁,他们在我们这打够了,说走就走,我们法阵破了,死伤众多,什么也没留住,现在说放过她,那弱水当年可曾想过放过我们?今日的怨孽可有手下留情?”
“弱水元神已经剥离,她现在仅仅是风葶宁,不是弱水。”沈月桁脸色越发苍白,说话也渐渐变得有气无力。
“如今连你也被蒙蔽了吗?当初我们一同战斗,多少人死在她手下你也是亲眼所见,她现在换个身份就想将旧恨一笔勾销?”
“老陆!当年死的还有我师父!你再信我一次。”
南极子看不下去,插嘴道:“大家听我说一句,今日扰乱万灵境的是怨孽,葶宁姑娘确实无辜,何况她现在昏迷不醒,月桁也身负重伤,各位英雄好汉,也不至于趁人之危,对吧?”
陆归遥看着沈月桁,最后背过身去不再与他对视,冷声说道:“要走快走,下次相见,我会把账讨回来的。”
沈月桁艰难地抱起风葶宁,走向南极子布下的传送阵。
三位长老还想阻止,也被陆归遥拦下:“几位长老,法阵已破,弱水与怨孽皆逃,只怕日后会有更多操心的事,他们二人随他去吧,从此恩断义绝,再见面,我不会放过他的。”
听到这些话从陆归遥的口中说出来,沈月桁停滞脚步,就像有人拿刀子捅他的心窝,控制不住地吐了一口血。
南极子连忙上前,扶着他向前走去:“有的事情光靠嘴很难说清,现在保命要紧,你跟葶宁丫头再拖下去,两个都活不成。”
直到三人消失在传送阵中,陆归遥也没有再次回头。
回到山脚下,他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等着他的夫人,还有躺在一旁的辛夷,陆归遥鼻子一酸,堂堂万灵境尊主竟也泣不成声。
沈月桁抱着风葶宁回到南极子那后,才刚走出传送阵,便跪倒在雪中。南极子从他手中接过风葶宁:“造孽啊,为了一套水晶盏就医个没完没了。”
见沈月桁走不动,他只好先将风葶宁送回茅屋,又出来将沈月桁搀扶进屋。取了一块纯阳真火的木炭给沈月桁之后,就替风葶宁号脉,见她脉象有些虚弱,又探了她的元神,弱水已经被剥离出去,失去元神的风葶宁只能一直陷入沉睡中,即使是这样,也比预期的死亡来的好一些,至于元神的事,只能后面再想办法。
而沈月桁的情况却不太乐观,三番两次耗费妖力,现在还挨了石长老一掌,南极子劝道:“我去万灵境的时候就感觉到,那的结界是你妖力所化,你现在重伤,他们也不认你的好,不如就将妖力收回吧,也不至于如此难熬。”
“那结界是我想要护着他们,与他们认不认好有什么关系。”沈月桁回答道。
“你们都伟大,当年那丫头也是,我说你们不认她的好吧,还非要下界护着你们,最后落得个屠妖的骂名被封印……罢了罢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元神归位后,感觉如何。”
沈月桁还想问些当年的情况,但南极子已经起身要走,他便也没有问出口。
只听外面一声巨响,好似有什么大东西落下,南极子连忙出门查看。
“阿伯!是我!”
只见弱水狼狈地摔在冰面上,厚厚的冰层已经有了许多肉眼可见的裂痕。
“我才恢复,有些不适应,飞行的力道没控制好,便摔了下来,好在没有伤着。”
南极子怔怔地看了她许久:“丫头,真是你?”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次见到她。
“当然是我,阿伯你想什么呢?”
弱水一边清理身上积雪,自顾自的走进屋。当看到榻上的沈月桁时,她表情立即严肃起来:“你在这里做什么?”
沈月桁皱眉,面前的弱水与元神归位前的弱水不一样。
见沈月桁不回答,她便上前掐住了沈月桁的脖子,逼问道:“你当初背叛了我还不够,如今还想来害我阿伯?”
南极子进屋看见弱水这架势,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她拉开:“丫头你干什么?”
“阿伯,你什么时候跟他为伍了?是他杀了万灵境的大小妖怪,嫁祸于我,还将我封印!”
南极子和沈月桁被她的话震惊到……
这时长羲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小溪,你身体还没恢复,跑那么快干嘛……”
可能长羲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沈月桁,四目相对时,也有些意外。而他喊弱水为小溪,看来被篡改的记忆不单单是一小段,沈月桁只觉得长羲是没受够两生镜的苦,又玩这一出。
没等沈月桁开口说话,弱水已经拿起桌上用来切果子的短刀,朝沈月桁刺去,看来她恨意不小,很明显是想要沈月桁的命。
没想到她竟然是对沈月桁有着强烈的恨意。
南极子找长羲质问道:“你这么做到底是为她,还是你的一己私欲?”
“我现在杀了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别问些自讨没趣的问题。”除去弱水,长羲很平等地怼每一个人。
沈月桁避开弱水的刺杀,怕打斗砸坏了南极子屋里的东西,便将她引到了门外,长羲放任弱水去攻击沈月桁,南极子被长羲死死按住,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原本只是想带她来见最挂念的阿伯,没想到这么巧他也在,那就不能怪我不给他留活路了。”
旧伤还没来得及恢复,沈月桁的身上又被弱水切出了几道口子,现在的她一身怨气,根本就不是从前那个神女。
几招后,弱水失去耐心,召出她的佩剑逐流,对准了沈月桁的心口,想要直接了结他。沈月桁也使出月追抵挡,关键时刻,月追竟然变得和灵蛇似的,绕上了逐流,弱水觉得他是在戏弄自己,便更加气愤,将神力注入剑身,弹开附在上面的月追,往沈月桁刺去。
沈月桁没想到月追会在这时候掉链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逐流离自己心脏越来越近。
这时一直在里屋沉睡的风葶宁,骤然睁开双眼,外面的弱水有所感应,握着逐流的手颤抖起来,直到剑从手中滑落,长羲见弱水的表情极为痛苦,当下便慌了神,上前拥住了她。
只见元神从弱水身体里再一次剥离而出,这次连带着弱水的神力一起被卷走。长羲想要帮她,却赶不上元神离体的速度,他顺着元神追去,便看见了躺在那里的风葶宁。
“为了沈月桁,你竟然能强制将元神召回……”长羲捏紧了拳头,青筋暴起,已是愤怒至极,但他依旧对风葶宁心软,抬手的手最终还是选择放下。
失去了元神的弱水,又变回眼神空洞的躯壳,只剩下长羲注入的意念支撑着,那是对沈月桁的恨意。南极子虽然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弱水,可在她眼神黯淡下来的那一瞬间,他感觉是弱水在他面前又死了一遍,那一声“阿伯”恐怕再也没机会听了。
逐流失去神力后,也消失在沈月桁面前,见长羲进去,怕风葶宁有危险,沈月桁紧随其后,他将月追搭在长羲的脖子上:“她现在是风葶宁,你别再存不该有的心思。”
长羲也清楚,这次元神的剥离,弱水最后一丝意识已经完全被风葶宁取代,所以神力也自然地融入了她体内。
弱水再也回不来了。
他推开月追:“我要是想动手,以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拦不住。”说完他便离开,横抱起站在雪中一动不动的“弱水”,消失在茅屋前。
他们走后,沈月桁才松懈了下来,早就透支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风葶宁床边,南极子在屋外就听见了他倒地的声音,叹道:“都是犟种。”说完又回屋耗心耗力地去救沈月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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