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都给我好好的,听见没有,谁受伤一点都不行。”我在频道里和他们嘱咐,实在是放心不下。
“上次也就一点轻伤,只是预演,家里人不会让咱们死的。”九日已经自己去找机关了,听得出他一边移动边说着话的声音。
我好歹是和云陆一起,两个人也有底气。当务之急就是先找到雨浚。我挽着云陆在人群中搜寻着,毫无头绪,轻声向他抱怨道:“这人海茫茫的,从哪开始找?”
云陆环顾了四周的情势,突然在人群中找到显目的那个中心,他瞬间便有了办法,低头给我提示:“去你那个被莺莺燕燕围住的月亮那儿,肖月亮说过他今天是提前过来的,这么久了,他现在能气定神闲,一定是替我们找到证据了。”
“你有够爱他的,这么了解他。”我吃瓜在第一线,被云陆一个瞪眼弄出去。
我想了想应该怎么顾盼生姿的过去秒杀他身边的那么多女生。肖月亮在整个会场的中心,真就像众星拱月一般,谁也不搭理的,只和他身边的中年男子聊天。
直到他突然的抬眸看到了我。
我们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他的眼睛有我,清冷的风好像就变得暖起来,遥遥相望着,只有他那么高兴,不要钱似的。
我踩着细高跟向他走去,我想他一定是看见了。我带着他送的银蛇套链,耳上的翠竹祖母绿耳饰,手上的小颗橄榄石,是从他搬上山来送我的首饰盒子里挑出来戴的。
他绅士的欠身向身边人表示抱歉,大步流星的就来迎我。碰上面,他笑的眼睛都弯了,凑在我耳边低语:“大小姐这一身,好看的不可方物。”
我被他的一句话勾的耳后都烫,没好气笑看他,不答。他伸手,我挽住他,自然的就像已经是夫妻。
我点了点他的掌心,想试图问他雨浚的事。可他却握住了我的手,不让我轻举妄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注视向我们,他谁都没放在眼里,平常傲雪凌霜的只顾着自己,可现在他是热的。
他挽着我去到他的世界,一路走,便看人一路致意。无数举起的酒杯,在人堆里我看见了司徒虹,她暗自给我比了个大拇指。钟期和周莫尘在一张桌子旁等着我们。
晚会就要正式开始,今天的舞台主持终于拿起了他的话筒开始他的流程:
“欢迎各位老师同学的到来,参加我们万山青州首次开展的迎新晚会,再此让我们感谢肖氏集团、司徒集团以及云氏集团的全方位支持,我们的晚会马上就正式开始,那么首先就请三家集团的代表学生,替我们的晚会开舞。”
我的手很凉,我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我还需要在大庭广众搞这种高雅艺术...
主持人已经示意我们,我下意识的看向肖月亮有点绝望,他弯腰来我耳边问:“会么?”
69書吧
我的战斗欲一下被激起来,心一狠:“怎么不会?”
“哦,那大小姐就陪陪我出场大风头吧。”
他揽上我的腰,带着我进舞池,四周人群都四散开来围作一个圈。身边除了我们,还有云陆和遥瑄,司徒虹和她的舞伴。
华尔兹响起来,我们开始在舞池中转起来。这些社交礼仪前些年都学过,从前在山里也常常跳,算不得难,只是这次换成了我心里的人。
远离了人群,我于舞池里绽放我的美丽给世人看,黑色的缎面西装下若隐若现的魅力,我的裙摆随着脚步生花,轻盈的清新的,一种悄无声息的席卷入空气的美。
不惹人注意的,肖明月就在我耳边低语:
“刚才人多口杂,怕被人听去,打草惊蛇,你听清了长话短说,雨浚在二楼的203包间里,主谋不是他,他好像中毒了,很严重,我身上外山的药救不了他,一会儿我找人替你挡着暗桩,你只放心去做你该做的事。”
在一次次的动作中,他把所有的话都说完。音乐在最后一个结束动作里就要结束,我趁着惯性,在工作里也想占他一点便宜。
“你在这里,我就谁也不怕。”我偷偷的把耳机盒塞进他掌心,再冲他捋了一把耳边的头发,向他行礼。
肖明月只一个动作就清楚了,默默的就把耳机放进了口袋。我装作有不适,不高不低的和他说道:
“哎呀,脸上好像蹭到了什么,我去一趟卫生间,你等等我。”
“嗯。”他特别努力的憋着笑看我拙劣的表演,继续和左右的人交谈。我才有可乘之迈着步子快步去走廊的卫生间。
云陆早就从别的路先到了,着急道:“怎么样?肖月亮说什么了,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我把包柄里藏的的刀拔出来,果断答:“那当然是干啊!指令不是说生擒么,肖明月说在二楼203,你带迷药没有,你放倒然后配药粉,给他把毒解了,再一盆冷水泼醒了问话。”
“你这也太狠了吧。”
“你别磨磨蹭蹭的,指令没完成被丢进后山关禁闭,那咱俩就算是在内山丢大脸了。”
我准备就绪,可云陆还在分析:“粥粥,你这太草率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万一这个雨浚也是人冒充的呢,咱俩不能弄错人吧。”
“错了也管他呢,家里非得整这死出,总之我有信心治不死,别想了,走!”
在我的洗脑政策下,云陆实在是扛不住,我们俩摸上了二楼,一路强装镇定,直到遇到了拦路虎,一个保安立在楼梯边,一见我们就驱赶道:“你们是不是走错了?二楼今天不开放,下去吧。”
“大哥,我们是来找厕所的,这二楼有么?”
我随便编出个理由,他立刻来堵住路,不给一丝余地的拒绝:“快走吧。”
云陆挡在了我身前,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黄金叶的雪茄,塞进他怀里说:“我们不上去大哥,在这也辛苦了,别人给的我也不抽,您留着吧。”
说完拉着我就下楼,还没走到拐角的楼梯口呢,楼上就传来人倒地的声。
这时候云陆才表现出他得意,我跟着他立马返回,果然看见那人四仰八叉的躺着了,我蹲下去翻了那包雪茄,手指划过包装后放鼻下一闻,有了答案。
“你什么时候在雪茄壳上抹的毒!还有,不知山不是禁烟么,你哪来的雪茄。”
云陆无奈道:“还不是事出紧急,黄金叶里面的东西银碗蛊繁衍的时候最喜欢,我这本来买了是要留着拿回山里的,谁知道今天居然用在这了。”
“不过下毒这方面,还得看你,我用毒还是比不过你自然。”
“彼此彼此啊小夜山大小姐,作为本职工作,你能让人看出你在下蛊?”
“能不了一点。”
吵完嘴,把保安搬进楼梯间,我们俩就开始找203,一间间的看,最后在楼的最中间发现了挂着203门牌的屋子。
“就这间。”云陆贴着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后和我比了一个1。他听见了里面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我的锁骨又开始痛起来,我感受得到两只蛊母距离之近,从而产生的强大震频,震得我头疼,连手都有点抖。
云陆扶住我,发现了我的异常:“怎么了?你脸色不对,感应到什么了,反应这么大。”
我摇头,逼自己清醒,握着那把短刀嘱咐流程:
“一会儿推门进去什么都别管,把药精准的洒到他脸上,扎针的事起来。”
我们对视了一眼,分别深吸一口气,我敲门,里面有人应声:“进来吧。”
推门而入,里面是一间可以看见外面的办公室,穿一身旧的休闲夹克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懵然的看向我们问:“同学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试探性的最后确认道:“您好老师,请问你是举办今天活动的雨浚教授吗?”
他愣了愣,狐疑的看向我们,收起他手里的笔就反问:“我是,请问你们有什么事?”
我明媚一笑,身后传来云陆锁门的声音:“别害怕老师,我们就是有点事要问你。”
“你们是蛊山的人。”我们甚至都没开口,他就先心虚了。
“老师你说的哪儿的话,什么古山旧山的,我们就是学校学生,来问您学校今年都排了些什么课。”
云陆在我说话的时候就慢慢往他办公桌走,雨浚很警惕,不断的后退与我们保持距离。他随手抓了一把扇子就指着我们威胁:“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动手了!”
云陆在他张嘴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弹指就丢了颗丸药进他嘴里。雨浚伸手就要抠喉咙,被云陆直接一掌拍了后背,直接吞了。
“这多好,我们现在可以趁着您没晕之前,聊一聊您是怎么神通广大的钻进内山偷东西的。”
“我我我,我要和吴晚江举报你!你你你你俩来真的啊!我和你说我不是雨浚,我其实是装的。”他狡辩着,但我完全不相信。
“你少来,长的和人文楼办公室门口的照片一模一样,贼眉鼠眼的,既然你知道我们是蛊山的,那就老实的晕倒,我要给你解毒。”
“你..你们...哥!你看看我,我真不是!”药效开始发作,他举着扇子的手垂下,他也随之倒下。
“叫什么都没用,睡你的。”
他倒下的那刻我与云陆的眼神交汇,立刻开始动起来,他配药粉我下针。
我勉强也算个医者吧,医生面前无男女。我这么给自己洗脑,利落的扒了他的衣服,一个40岁的中年大叔居然有八块腹肌...
还真是厉害了。
闭眼仔细听着,从他的胸口一路按到心脏,我抽开手,再次按了我自己的锁骨,感受着震频,他的身体里一强一弱两种不同的震频。
我退开,回头去喊云陆:“阿陆,你先停停,我觉得他好像真有问题。”
云陆停手来看,我把他的手按在胸口,让他感受弱的那股震频:“蛊母你们感应不到,只有我能,但是你听听,他左胸下面是不是还有一股,好像是黑金...。”
云陆仔细的分辨,睁眼时脸色难看的点头。
“我忽然想起,他刚刚晕之前是不是喊你哥来着...”
霎时间空气凝固,我努力的回想,突然意识到什么,惊恐的问道:“云均是不是也在万山青州来着,他又叫你哥,别是他装的吧!”
他这时吐出一口黑血来又晕死过去。我立刻按着他的脸颊,果然在耳后摸到缝隙,一根手指撑开面具,一把就撕下来他脸上的软胶面具。
那张中年男子的脸庞下面,居然藏着一张少年的脸,而且还和云陆长的很像,一样的立体的五官,英气的眉形,还有比云陆还精致的薄唇。
比起云陆还要好看的更令人印象深刻。
云均。这就是被云大掌山五岁便送出蛊山的第三个儿子。
小时候似乎还跟在我和阿陆身后玩过,印象里他还小小的,追着我们姐姐哥哥的叫个没完。等到我对人的长相能有清楚记忆的时候,阿均已经被家里送走了,云陆最喜欢这个弟弟,那段时间还气了他爹好一阵。
“先别忙着叙旧,家里这么安排一定有原因,预演绝对不能失败,他们好像在阿均身上下了这次的考题。”
我我按着他的胸口,点了点:“他们在这下了黑金,这是我们的考题。”
两只蛊母靠的太近,就会越来越活跃,不停的发出愈加强烈的震频,堵住我心脉的的血液循环,表达着它的不满,宣泄着我平常压制着它沉睡的代价。
找了一根银针,狠狠的扎进锁骨,它被封住了,我吐了一口血在地下,总算是缓上了一口气,瘫软的倒下大口呼吸。云陆立刻接住了我,倒出一颗丸药塞进我嘴里,点了我的穴道让我吞下。
他扶我坐起来,恨铁不成钢:“这就是个预演,你少劳心,为这个吐血晕倒了你哥知道了要把我砍了。”
我从药包里再抽出根针来,利落的扎进阿均胸口的穴位,麻痹他身体里的黑金,抽出短刀就在针左侧开了道口子,正要给自己开一道口子放血引蛊,云陆却夺过了刀就在自己掌心划开了口子,他的血滴落进阿均的刀口,我拔出镊子等着东西冒头。
黑金纹的子虫随着血水慢慢的涌现冒头,云陆早准备好药粉,我夹走子虫,他替伤口撒药。我把虫体丢进玻璃瓶子里,云陆没干的血滴进去几滴,就塞上盖子。
剩下的,就是我缝针,云陆收拾残局,顺便打开频道,问问陈九日的进度。
“我们这结束了,你那怎么样?”
“我已经解开了,完事,这东西能难住我?”九日那股莫名的自信也不知道哪来的。
我看了看地上不省人事的云均,再看看我和云陆狼狈的模样,冲着蓝牙就编瞎话:
“阿旭,快到2楼203来,有美女。”
耳机里沉默了,但却能听见突然飙起来的风速,我还没反应过来呢,门口的锁就直接被怼开了,陈九日就大摇大摆的进来,兴致盎然道:“哪有美女,在哪?”
我指了指地下,他顺着我的手看,看见了地下瘫倒的人,一秒便认出来道:“这不是陆二他弟么,均三弟弟,从小被云老送出山那个?”
我就差给他鼓掌了,没好气道:“你知道家里有多变态了吧,居然连出山的小孩子都不放过,把他算计成考题,让我们替他解蛊从而考察我们的判断力还有配药、用针和引蛊的能力。”
“内山长老会是疯了,居然拿我们的自家人的命作赌注,他们就没想过万一死人了怎么办?”云陆看着昏迷的阿均,对于内山长老会的不解和埋怨达到了顶点。
“我们是工具么?从小被囚禁,被训练,受折磨,好不容易出来了,成了掌山,还不算够,现在连云均都不放过。内山人死的死,伤的伤,要动就动我,凭什么还要控制阿均。”
我看着云陆痛苦,他的每一句话都像针扎进我心中,那种愤怒,怨恨,无力直到绝望,每一种情绪都像是我们三人同样的命。
看得见彼此不远的路,我们同时都背负着最沉重的铁链枷锁,每看见身边的一个亲人在我们往前的途中,被牵连进来,被余链锁住,替我们承担痛苦,都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凭什么是我们?这样的怒吼,我们都已经放弃去问了。如今我们只是想问上一句:
要我们痛苦的坚守这一生也罢,但能不能高抬贵手,这一生只折磨我们这几个人就算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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