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慕棉五岁就失去了母亲,每回做梦梦见母亲时,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形象,却不知为何,这下她一眼就能认出这位是自己年轻时的母亲,或者说,这就是她心目中母亲的样子。
慕棉扑进母亲的怀里,才发现自己变成五岁的模样了,似乎真的回到了过去。
“娘,你去哪里了?”
“孩子,今日是你的生辰。”母亲蹲下身用手拂过她的脸颊,“来,看看娘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
小慕棉面前多了个食盒,让她差点没热泪盈眶。
“娘,这是什么好吃的?”
“你猜猜看?”母亲笑容可掬道,“这里面是你最喜欢吃的糕点,快打开看看。”
“我知道了,那肯定是我最爱吃的糖酥饼。”小慕棉拍着小手道,“娘,我猜的对不对?”
“对的,你这小机灵鬼。”母亲和煦地把她的小手放在食盒盖上,“打开尝尝吧。”
“好。”小慕棉的手正准备打开食盒盖,忽然又垂下脑袋,把手收回来,“还是算了。”
母亲疑惑道:“你这孩子,怎么了?赶紧打开看看呀,这可是娘特意给你买的。”
“不。”慕棉摇了摇头,把手抽了回来,委屈地盯着她道,“娘,我方才骗你的。我最不好吃糖酥饼了,你是我娘怎么会不晓得?”
母亲焦急道:“你这孩子,除了糖酥饼还有其他的糕点,好歹是娘跑了好几条街给你买的,打开看看呀。”
“可惜,我又骗了你,并不是我不爱吃糖酥饼。”慕棉平静摇摇头,“你不是我娘,别装了。”
其实真相是,糖酥饼是兄长慕枫最不爱吃的糕点,在她印象中,母亲从来不买也不做糖酥饼,所以,母亲是假的。
话音刚落,慕棉恢复了原身,而眼前的食盒变回了瓮。她猜想这瓮中之人无非就是想她揭开瓮盖,把里面的怨念放出来。
可惜,此怨鬼找错了人。
所谓的“母亲”被揭穿后开始气急败坏地变身,不一会那张脸便变得面目全非,变成一抹白色鬼魅,凶神恶煞地向慕棉扑来。
这让本来就狭隘的空间里充满了雾霾,盯着四面八方涌来的白色气团,慕棉顿时感到呼吸困难,那些雾霾似乎要将她挤扁,她刚集中意念要用咒语时。最后,一股雾霾猛地攻击过来,她感到胸口喘不上气,整个人被弹飞了出去。
没多久,她发现自己像置身于一艘船里,一晃一晃的,她能听到河流声,却睁不开眼睛,一切都如此不真实。 她想要移动手脚,但她的手脚却像棉花一样,根本使不上力。
诡异的是,偏在此时,萧凌翯那熟悉的低沉声在身旁响起:“你在做什么?”
慕棉本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话,想回答却连口都张不开。不料,回他话的是杜鹃:“大人,我瞧着这位姑娘似乎睡得太沉了,该不是昏迷了吧?”
“让开。”萧凌翯对杜鹃的语气转冷,随即慕棉就听到他唤了几声自己,可她还是答不了,也动不了。
“怎么回事?”他质问道,听起来似夹带了愤怒,“你是否对她做了什么?”
“我没有……”
“什么都别说了。”萧凌翯打断她道,“只要你交出解药,我就放你一马。”
杜鹃倒也没听出慌张,而是慢吞吞回道:“早就同你们说过了,石门阵闹鬼,大人又不信。姑娘恐怕中了离魂之术,需要永生堂的八仙草才可还魂。”
她睁不开眼,看不到眼前的情形。但她判断出萧凌翯从她袖口中取出药匣子,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
过了一会,她从身体上游离出来,看到自己的原身靠在船舱一动不动,萧凌翯在身后运气输给她,汐河上落日余晖相映红,晚霞染红了天空。这不是方才来时的情形吗?
难道她回到了一个时辰前?
萧凌翯的每一次运气,使得周围那些白雾都会变得更浓烈。慕棉觉得自己像走进了一个迷宫梦境中。她不知这场噩梦何时才能结束,这局如何破解。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冷,仿佛周围的世界都消失了。她只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喘息声,还有那些不断涌来的白雾。她意识到自己处于一个极度危险的境地,随时都可能死去。
就在她即将失去知觉时,她好像听到箫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应是萧凌翯在船头吹箫,那箫声似乎让白雾褪去了一些。
对了,慕棉迷惑了,这支玉箫掉落后,不是在我这里吗?
倏地,她想起自己的声音传不出去,那玉箫的声音总能传出去吧?况且她方才在船上就是因为这箫声才出了幻境。
她从袖口中拿起竖箫,学着萧凌翯放在嘴边幽幽吹了几声。刹那间,她似乎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她脑子又清晰了一些。
箫声响起时,周围的鬼魅灰飞烟灭,方才在祭坛中消失的石门重新矗立在眼前,她举着火把跨了出去。
又回到了石门阵。外面空荡荡的,她环顾四周,察觉到石门阵一片死寂,只有坡地那边传来了打斗声,而她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
她转过身,朝着杀气重的方向走去,从高处俯瞰,能见到不远处的舢板上点着火把,看着像是有人躺在上面。
她举着火把迅速跑下坡跳上舢板,果如她方才所见,一具女尸横躺在舢板上,胸口有个窟窿,尸体头颅不见了,断颈处并无太大的血迹。看死者的身材与着装应是杜鹃,莫不又是死后才被砍的头吧?
她把手放在尸体上,集中意念念着咒语。
瞬间,死者生前最后的记忆涌了进来……她临死前出现的人居然是萧凌翯,他手中的龙吟剑架在死者的脖子上。
只见他面色微紧,冷声道:“暗中搞鬼的人,果然是你。说吧,你是何人?受谁指使?”
“我是谁重要吗?”死者道,听声音更确定死者是杜鹃,“咱们彼此彼此,萧大人恐目的也不纯吧,你就不怕我告诉慕小姐萧大人的真实意图?”
“怕?”
话音未落,龙吟剑插入了杜鹃的胸口。
“死人不会说话。”萧凌翯眉梢一拧,看向她的目光幽邃难测,“还有,下次见到我,记得有多远跑多远。”
最后一个画面,一股血水从死者胸膛里喷涌而出,剑拔出,萧凌翯当着死者的面戴上面具……而后戛然而止。
兰幽阁的鸟面具?
莫非萧凌翯也是兰幽阁的人?他在哪呢?
面具人和杜鹃,到底在彼此试探算计些什么?杜鹃的头也被拿去献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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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焦头烂额之际,身后被一股力量猛然一冲,她猝不及防地掉进了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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