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慕棉从跌落中缓过神,原以为自己会在回廊中,出乎意料,她竟又瞬间回到了轮回前的做的那个梦境里。
随着“砰”一声重重落下,鼓声停了。
慕棉再定睛一看,此乃记忆中的场景再现,但击鼓传花已经停止了,如今在举行的是吏考。
“慕棉,你在发什么呆呀?”身旁的青黛焦急摇晃她手臂提醒道,“轮到你了。”
怎么轮到我了?慕棉莫名扫视了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包括走出廨院的黄苓,敲鼓的竟是司巫大人。
“这怎么回事,黄苓不是出去了吗?”慕棉在青黛耳边小声问道。
“她是第一个吏考的,我们所有的人都考过了,你是最后一个。”
“几人通过了?”
青黛摇头:“六人全都没通过。”
司巫大人放下手中的鼓槌,向空中抛出一幅卷轴,那卷轴在空中展开。对慕棉道:“你是最后一个吏考的,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慕棉木然点点头,刚要起身,却被青黛拉住悄声叮咛道:“记住,你是我们的救星。”
她眼底闪过一片惊诧,随即四周景象骤变,伴随着咒语的风起云涌,她的周围好像刮起了龙卷风,飞沙走石使得她睁不开眼。当风停下来后,好像咒语下沉,睁开眼时,她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一个亦幻亦真的圆形祭坛上。
血月当空,圆形祭坛周遭竖着七个木桩,更骇人的是,其中六个木桩上都放着一个骷髅头,那些骷髅头眼部空荡荡的,好似两个黑洞正悚然望着祭台中的她。而剩下两个木桩空置着,仿佛等待新的人头。
人头祭谷?
传说中这种祭祀邪门得很,一般作为下诅咒来用。若要达成所求之事必要用人头祭祀,待完成了此法阵后,主祭人所下的咒念必能达成,不过对做法之人的反噬也很大。
慕棉深呼了一口气,集中念力,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她的出现一团白雾,待白雾散去,再定睛一瞧,那六个骷髅头木桩变成了师姐妹的模样,她的手放在骷髅头上,能瞧见她们死前的惨状。
六人的头颅均是被一股力量从前向后所断,只是看不到任何兵器。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兵器速度之快,已超眼瞳对其的捕捉;二是他们是被念力所伤,如此说明对方巫术极其强大。
究竟是哪种可能,她如今也还判断不了。
六人被砍过头并被做成了人头桩,接下来还有一个木桩是空的,这是否就意味着,她本人也是其目标。如果凑够了七个人头桩,法阵必将形成,届时再要翻盘恐怕希望渺茫。
只是如今线索太少,她暂且不知做法阵的人要达到何目的。不管如何,她必须先破解此法阵,才可救出师姐妹们。
血月在黑暗中愈发血红,一人影在祭坛斜梯逐渐浮现。他头戴斗篷,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长袍上绣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手中抱着一个提丝木偶,散发出一股邪门的气息。
斗篷下依然看不清脸,每一步,他都在向血月祭拜,念着祭词,似在进行一种特别的祭拜仪式。
他就是人头祭谷的主祭人——傀儡师。
慕棉的任务是先下结界,再想办法破了这个祭坛法阵,不能让他坏事。
于是她先取出红线飞针,念着咒语,将手中的飞针打了出去,红线跟随着飞针“嗖嗖”围着木桩绕了数圈,固定后贴上符咒,红线便把祭坛形成了她的结界。
在她的结界中,主祭人暂时施不了法,也无法伤害到她。只是,对方的内功和法术不在她之下,结界被破解是迟早的事。
所以,她要快。
慕棉正思及如何破解法阵,傀儡师已然走到了结界边缘,此时他在祭台边斜梯上停下脚步,跟她距离四五尺的地方,面对面地平视。
接着,在她诧异的目光中,缓缓地脱下斗篷帽,当他的脸完全暴露在外时,慕棉大吃一惊,握住袖箭的手颤抖了几下。
怎么会是……?
“打开结界。”
慕棉疑惑盯着眼前的人,不确定这是不是对方的幻术。
“哥?”
她对着那张脸小心喊了一声,随后退到圆心的位置,“为何你要用人头祭谷?”
对方没有答话,只面无表情地冷声道:“妹妹,打开结界。”
她又摇了摇头,喃喃自语:“不,这是幻术。你不可能是我哥,我哥不会做这样的事。”
“倘若我是呢?”
“那好,请证明给我看。”
即便是亲哥,那也定然是被人下了蛊,打开结界,法阵形成,他们兄妹都得死。慕棉暗想着,双手放到背后交叉握着,用飞针悄悄划破手掌,溢出了血。
“那,你可别后悔啊。”
未等她来得及斟酌出对方这句话的含义,对方就给出了答案。
只见傀儡师用圆月弯刀朝着提丝木偶脖子一划,木偶分成了两节掉落地上。同时,他自己的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条线,肉眼可见血从划痕处往下流。更毛骨悚然的是,他只是一挥手,就将脑袋搬了下来,抓住了发髻,提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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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无头主祭人将慕枫脑袋一扔,只见人头桩上又多了一个血淋淋的骷髅头。
慕棉终是失口惊呼道:“不——哥……”
话音未落,她就瞧见一道光芒穿过红绳编成的结界,朝自己飞了过来。虽然她不确定那是不是慕枫的人头,但是方才一幕对她的冲击太大了。
寒光闪闪的圆月弯刀,从无头傀儡师的手中飞速划出,差点击中了她肩膀。她身形一侧,躲闪不及,弯刀竟击了个空。一个趔趄没站稳,单膝跪倒在地上,飞针从手心里掉落下来。
圆月弯刀飞向高空,刹那间,弯刀的光弧拐了个弯,又朝慕棉直扑过来。她又一次麻利侧身躲避,刀风从耳边呼过,却未碰到她的一丝发丝。
接连每一次攻击,无头人都使出同样的招式,只不过方向是不定的,有时会朝着相反的方向。
圆月弯刀弧光穿过祭坛在她眼前划过,却未曾伤她分毫。慕棉顿时悟了,傀儡师在破解结界,眨眼间已经换了面具脸,第七个木桩仍然是空的,说明结界形成的护盾也还在。方才自己只是陷入了幻境,对方的幻术实在过于出神入化,她差点就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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