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念你给我过来!”
听到妈妈生气的语气,舒念知道自己被叫过去是要挨批评的,只是不清楚她所怒为何,心里瞬间绷紧了一根弦。
“妈,有什么事吗?”
妈妈看着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严厉地问道:“你这次月考成绩怎么样?”
舒念心里绷紧的那根弦松了下来,她如实地回答道:“623。”
“623?”妈妈轻蔑地嘲讽了一句,“听着倒挺多的,可总分是一千多,你觉得自己考这点合适吗?上次不还是714吗?这次直接给我退步了将近100分,年级排名退后了214名,这一个月你都干什么了!”
舒念低头认错道:“对不起,我这次考试发挥失常,下次我绝对能考回上次的水平的。”
“发挥失常?哼——”妈妈拿起了她的手机,讽刺道:“是为了哪个男的吧?”
听到这句话,她心里的那根弦彻底绷断了,但她不打算乖乖承受接下来会有的谩骂,而是反击道:“妈,你怎么可以偷看我手机?”
“我要是不看你手机,都不知道你整天在学校想些什么龌龊的事情!”
舒念:“喜欢一个人不是龌龊的事情……”
“啪!”她挨了一巴掌,妈妈指着她骂道:“你才几岁啊?就有脸说得出这种话?!”
她开始念女儿手机里的日记,“亲爱的H,自从开学那天第一眼看到你起,我就对你有种特殊的感觉,我……”
舒念忍受不了这种行为,上前想夺回手机,却再次挨了一巴掌,还被推倒在地——
妈妈狠狠地把手机砸在她旁边,怒骂道:“贱人!你就是个贱人!居然写得出这种日记!怎么?那个男的长得很好看吗?你居然天天上课都在看他。你到底有没有羞耻之心啊?!”
“亲爱的H……”她做出一个作呕的表情,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倒要看看你们班里哪个人的姓拼音首字母是H的!”
“有个姓黄的,黄伊静——这不是女的吗?”
舒念怕她继续查名字查到那个男生身上,为了转移她的注意,捡起地上的手机又摔了一次,不服气道:“你凭什么管我!我都这么大了,还要被你像管小孩子一样束缚着,你凭什么剥夺我的隐私和自由!”
平日里乖巧懂事从来不跟自己顶嘴的女儿今天居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心里简直怒不可遏,同时也更加确认了早恋对未成年人的危害之深——她一定要杜绝这种事!
她拿起了一个衣架,抓住舒念的肩膀,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在她身上,嘴里骂着各种难听的话:“贱人!臭婊/子!才多大年纪就敢为了一个男的和亲妈对立,以后还不得翻天?!”
舒念:“妈!别打了!别打了……”
她全然不顾女儿的惨叫与求饶,继续毒打并吼叫道:“你这个连高中都考不上的废物!我跟你爸花那么多钱把你送到二中的重点班,是让你去那里动龌龊心思的?!你这个贱人!你这个不争气的贱人!哪只公孔雀成天在学校了开屏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连大学都不想考了,跟你一样,也是不务正业废物!流氓!”
69書吧
舒念一边狼狈地躲闪,一边反抗道:“我不准你这么说他!人家从来没有做过不好的事情,你凭什么这么说他!你这个神经病!”
听到女儿骂自己神经病,她顿了一秒,然后扯住舒念的头发,打得更凶了,咆哮般地骂道:“你这个贱人!居然为一个外人骂自己的妈骂得这么恶毒!我这十几年白养你了!你这个龌鹾的婊/子,不争气的东西!吸血鬼!吸了我跟你爸的血到学校去发情!打死你这个不知羞耻的白眼狼贱货!”
一直到衣架被打断的时候,舒念才有了逃出去的机会。
她喜欢的男生,名字叫易杭,她是真的恨自己不争气,每次只敢借请教作业这个互动靠近他一点。
他文综很好,物理很差,他不喜欢数学,他想学好英语,但英语成绩始终徘徊在一个上不去的阶段——为了这个,她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学英语上面,两个月从90分提到120分,希望能够帮到他,可即使做到了这个地步,她连主动提出帮他补习的勇气都没有。
他纯粹地喜欢绿色这种颜色,喜欢蓝色的东西,喜欢穿蓝白搭配的衣服,他讨厌粉色、黄色这些浅色系……
因为这些发现,她把自己所有粉色和黄色的衣服、文具及其它物品都带回了家,她在窗台上种了一盆蓝星草和几盆多肉,他一转头就能够看到。
他有一个很要好的朋友,零班的林澈,他好像很不喜欢有女生接近那个朋友,他很在意他,他应该是不希望自己重视的人被其他人夺走。我应该想办法帮帮他……
舒念发现,隔壁寝室的女生每天傍晚都会去篮球场看林澈打球,于是她找到了那个女生交流,告诉她要以学习为重,结果被对方骂神经病。
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毫无用处,但只要是可能对易杭有好处的事情,哪怕是一点点,她都会产生去做这件事的动机。
为此,她用小号加过林澈的Q,以受早恋影响的学生家长的身份劝他好好读书,不要那么花枝招展,她还给教导主任写过匿名信,阐述了林澈给部分女生造成的不利影响。
后来教导主任确实找到了林澈进行谈话,林澈以为这事以及假冒家长那件事都和易杭有关,他给主任口头保证,从此再也不去篮球场了,也不会进行其它户外活动,有空闲时间就待在教室里学习。
圣诞节前夕,刚好是星期六,由于前一天在朋友圈看到了易杭想要圣诞礼物的愿望,她决定利用今晚的时间去一趟商场。
她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礼物,不敢向男同学打听,便问同班同学黎帆。
黎帆追过易杭一段时间,她性格较为外向,对感兴趣的事物往往有足够的勇气去靠近和了解,而且,她现在的男朋友徐洛跟易杭的关系挺不错的。
“你拜托我的事,我昨天已经问过徐洛了,他说,易杭曾表示过他过去有一圈檀木手链,后来弄丢了,他一直想买副新的。”
舒念感激道:“谢谢。”
黎帆摆手道:“不用谢。不过我告诉你,易杭这个人不好追啊,连我都解决不了,劝你早点换一个。”
舒念摇头轻笑道:“没关系,只要这样……就好了。”
“哪样?”黎帆补充道:“对了,你想买那个手链的话,打算去哪买?”
舒念:“长城大街。”
黎帆:“购物中心啊——你来学校这么长时间,没有出过校门口那条银湖大道吧?那地方不仅远路上还有点偏僻,我陪你去吧。”
舒念感到意外,感激道:“谢谢!你人真好。”
黎帆无所谓道:“唉,没事,都是姐妹。以后互相担待着点,我也会帮助你解决学习以及感情上的问题。”
这是舒念入校以来收获的第一个朋友,她很高兴,也很珍惜,暗自决定以后要把对方当做真姐妹一般对待。
在商场逛完之后,回校的路上,她们要横穿一条僻静的街道,此时绿灯只剩下了几秒,两人便停下来等待下一轮。
因为少有行人,这条路上的车总是开得很快。
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舒念突然被身后的人使劲一推,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以及刺眼的车灯晃疼了她的眼睛……
匆忙逃逸的白色汽车,同学淡漠的表情,以及掉在地上沾了血的礼盒——这是她生前能看到的最后景象。
在黎帆追易杭的那段时间,舒念一直在细致地观察她,偶然间,竟发现了她的秘密。
虽然黎帆用极其巧妙口语掩饰了过去,单纯的舒念也没有追究什么,但疑心依然存在,她原本只想和舒念搞好关系,以姐妹相称,好让她相信自己,谁不想——却遇到了一个谋杀的好机会。
这地方没有监控,行人也少,司机疲劳驾驶根本看不清情况,到时候说她闯红灯就好了,顶多算是一起交通事故。而且,以问川市公安办的那副作风,这事就算能查下来,只要把案情搞复杂一点,他们大概率也是不会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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