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茶馆临街,几人所在的单间窗户大开,街上的声音从窗外传进室内,纷乱嘈杂,也搅乱了人心底的平静。
楼陨目光落在窗外,眼神微冷,淡淡的说:“魏国倒是与蜀国天壤之别。”
魏了听出了她言语中的冷冽,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
是说蜀国都城如今四散纷飞,早就荒凉败落,而魏国街道却热闹喧腾吗?
当然不是。
蜀国虽处于落败的下风,但蜀国士农工商从未如此割裂,更别提如同追花宴这般将人踩在脚底的宴会还敢大肆宣扬了,甚至在上一代蜀国君主时期,蜀国已然天下大同,是多国人民向往的繁盛之地。
而如今的魏国哪怕士农工商崛起,但在百姓治理上如此割裂,从未真正站在百姓的角度上与民同乐,反倒是将糜烂的劣根扶正,任由它肆意生长,早就失了民心。
十年前离开时的魏国与如今的魏国早已是天差地别。
魏了放空了目光。
如今的他,空无一物,哪怕满腔的心血,也无法付诸实践。
楼陨望向街上的目光扫到一抹绿,随着人群的远处,绿色逐渐放大。
来人也简单随意,仅仅带着两名随从就在大街上张扬。
魏钟渔在楼下看见了楼陨,一拍合上了手里的扇子,勾唇一笑便往茶馆内进。
楼陨收回了目光,枭一见状也关上了窗户。
不一会儿,清亮的声音便从门口传了过来:“七弟啊,出来寻乐怎么不叫上你六哥呢!”
潇洒肆意的魏钟渔一进门就打破了室内沉闷的气氛。
狡黠地笑着走近了魏了,胳膊直接搭在他的肩膀上,扭着身子凑近魏了耳边,说道:“七弟,莫不是出门为了寻花问柳?”
转念一想,又说道:“不对啊,那你怎么在茶馆。”
说完抬眼看向楼陨和枭一,对面两人规矩的站在桌旁,稳稳的扮演着随从的身份。
魏钟渔脑子短路了一瞬,他刚刚在街上似乎看见楼陨是坐着才对。
不过脑子没转动一下,就又自顾自潇洒地坐到了魏了对面。
楼陨拿起桌上的茶盏,给魏钟渔倒了一杯。
枭一在身后眼神怨愤地盯着那杯茶。
他都没喝过主子亲自倒的茶。
魏了眼神落过去,抿了下嘴说道:“六哥今日为何出宫了?”
魏钟渔翘起腿,无聊的抖了抖,拿起那杯茶在手里晃悠。
“还不是宫里太无聊了。”
突然,他眼睛一亮,看向旁边的楼陨:“诶!小丫头!那智巧牌本公子可是解出来了啊!”
他言语炫耀,一脸嘚瑟的说:“虽是废了点时间,但耐不住本公子脑子灵活,这不,分分钟被本公子玩得没有了乐趣,啧啧啧。”
“你可别不信啊,本公子今日是没带在身上,等回了宫,本公子亲自拿到七弟府上做给你们看!”
说完,翘起来的腿抖得越发嚣张,脸上的自负都快扑到众人的面前了。
楼陨浅浅一笑,故作夸张的说道:“六皇子果然厉害,这智巧牌寻常人可是十天月都研究不出来,您瞧您,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如鱼得水了,这谁不佩服六皇子的聪慧过人啊!”
魏钟渔听完笑眯眯的喝起了手里的茶,故作矜持地挥了挥手:“哪有哪有,哎呀,小小聪慧、小小聪慧罢了。”
楼陨脸上的笑让枭一看了害怕,他默默搓了搓衣尾,总觉得他家主子不怀好意。
在魏钟渔笑得咧嘴中,楼陨歪着头,十二分崇拜的看向他:“不愧是六皇子!如今像六皇子这般聪明还自谦的男子,世间已经万分罕见了!”
魏了指尖摩擦着杯沿,听了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杯子已经快被他抡飞起来了。
“况且六皇子这般有财富地位,若六皇子还慷慨,那怕不是全城的女子都追着六皇子跑?”
正投入的楼陨又默默降低音量,叹了一口气,垂眸低落的说道:“唉,只是我们七皇子之前的日子过得苦不说,如今刚回宫又融不进去,出了宫听闻有个宴会可以玩乐,却连个投掷的物什都买不起,真是可怜我们七皇子了。”
语气垂然若泣,可怜的模样让人见了真觉得七皇子过得苦不堪言。
魏钟渔立马坐直了身子,大手一拍桌,语气掷地有声:“七弟别怕!你六哥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想要什么尽管买!届时追花宴的资金六哥都给你包了!你只管尽兴!”
说完挥手招呼他的随从,只见随从从兜里掏出了钱袋,一袋的银票都没有零散的。
枭一在后面瞪大了眼睛。
谁家好人出门一天带几千的银票在身上啊!
魏钟渔眼睛都没眨,看了眼钱袋就推给了魏了。
“七弟你先拿着,这点小钱先拿去应急,等回到宫里,六哥再让人给你府上送点金银珠宝。”
这!点!小!钱!??
枭一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说这是一点小钱!!??
瞪大的眼珠子看向他家主子,只见楼陨乐开了花,手脚麻利地一秒把钱袋抛给了枭一。
枭一条件反射地接住,眼神直愣愣的盯着袋子。
他家主子薅羊毛的能力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了。
之前薅古行那个财大气粗的路痴时,都没这么迅速地拿到手。
如今就说了两句话,六皇子就把几千两的银票掏出来了??
69書吧
魏钟渔无所谓的撇嘴:“你是不知道,这几年我母后的娘家占据了二、三域半数以上的商铺,你应该也看见了佛道物件在魏国基业有多大了。我母后把钱全给我了,我又整日里闲来无事,连每日出宫花钱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花得完。”
枭一咬碎了牙。
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
魏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拿起手里的茶喝,以掩饰他口袋空空的尴尬。
没一会儿,魏钟渔又问到:“七弟你真的要去追花宴吗?”
魏了回:“怎么了?”
魏钟渔挠了挠头,语气略带迟疑:“倒也不是我要说什么……就是…”
突然又啧了一声,干脆破罐子破摔的说道:“我可不喜欢这玩意儿,你是没见过,这宴会就是把人玩得团团转!我真不知道看一群人自相残杀有什么好看的,我反正去过一次就没去了。”
说完他自己又烦躁的踢了一下桌腿,颇为无语的用手托起了脸颊,目光烦闷。
闻言,几人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魏了开口问到:“六哥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托着脸的魏钟渔嘴巴吐气,发出了噗噗的响声,才又烦躁地说道:“反正我建议七弟你也别去了,宴会上那群人跟疯子一样,我总觉得宴会上的父皇和那群公子哥跟平日里都不一样了,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不希望你也变成那样。”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