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嚎嚎,好好说话,姓甚名谁,从哪里来去哪里,如实报来,才能保了你的小命。”
没等高默开口,斩命便把人给震住。
一群人围着那趴在地上的人儿,看着他慢慢抬起身体,疯狂的吞咽口水,缕清思路。
余生也下了马背,慢慢靠了过来。
“小的名叫李高,从小就随父亲在京城经商,以前家里是在甜水巷开茶水铺子的,日子过的还算可以,可这几年税收越来越高,日子过的越发拮据,一年多以前,妹妹又无辜失踪,父亲相思成疾,生病也走了,京城的日子过不下去,我们这是想回凉州老宅,寻求宗族庇佑,马车里是小人的母亲,夫人,还有年仅七岁的女儿,这一路山高路远,小人,小人怕遇到歹人,护不住她们,所以才出此下策,请大人明察。”
一通话说完,又快速的趴回原地,溅起半尺高的灰尘,正好把人给埋了进去。
甜水巷?离瑶欢家并不远,去过好多次,一条街都以卖茶水为主,有大有小,要说这小哥是哪家的,她还真想不起来。
高默看向瑶欢,看样子这人的事情是想让她做主。
“你先抬起头来,不用一直趴着。”
听到温柔的女声,那人心头的恐惧应该是减少了几分,慢慢的抬起身子。
“甜水巷我们经常过去,不知道你们是哪家?”
“回大人,我们是靠近西头路北边的李记茶铺,门脸不大,只有两个进深的小茶铺,老板叫李要达,是小人的父亲,平时去我们那里喝茶的都是住在旁边的老熟客,常管他叫达老头,小人句句实话,大人可随时去查。”
借着说话的空档,瑶欢仔细观察了那人的长相,努力从脑海中寻找熟悉的影子,可惜甜水巷那么多人,这人眼生的紧。
“你们旁边的亨通茶社,里面的巧儿姐认得吗?”
瑶欢能想起来的只有这位叫巧儿的老板娘了,人长的漂亮,能说会道的,很会招揽生意。
瑶欢去过去几次,每次都叫不上来瑶欢的名字,却能拉着她聊上好一会,特别热情。
“亨通茶社比我们大的多,是在甜水巷的东头,离我们有些远,不过老板娘是个精明的女人,生意也做的很是红火。”
唉,问了也是白问,她对甜水巷知道的太少了,不过这人的语气却是越来越轻松。
左右也只是几个老弱妇孺,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花来,随便问了几句,瑶欢也不再多问了。
“就让他们跟着吧,左右这一路上行人也不多,全当结伴了。”
“好。”
见领头的大人也回了话,那人一个劲的磕头。
几人没再理会那人,自行上了马继续前行。
太阳正好的时候一行人找了个平旷的地方休息,瑶欢也走下马车,舒展一下身体,准备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后面的那一家几口也跟着停了下来,当真是老少一家四口,小姑娘下了马车就向旁边的树林草丛中跑去,那妇人也紧跟着跑了过去。
想来小孩子怕是憋的久了,一家人又怕停了马车追不上了,所以一直忍着。
为了能尽快的找到地方求宿,他们都没有休息太久,便又起身准备赶路。
只是在上车的时候,瑶欢看到那个小女孩一直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想上前却又不敢的样子。
瑶欢对那女孩点了点头,起身上了马车。
本应绿野林间的风景,因为冬日的到来而蒙上了一层沧桑。
无人开采的山脚小路,杂草枯黄。
颠簸的道路全靠车马碾压才得以保存,没有任何修整的痕迹,按理说这里是官道,怎会是这般情景。
可如今的大夏国,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她又能改变什么呢?
瑶欢探出脑袋,看着后面跟他们一样艰难前行的马车,想想这一家也是够难的,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往京城里挤,而他们却被迫离开这个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稳了稳摇晃的想吐的身体,瑶欢暗骂自已瞎操心,她现在是自已下一顿都不知道在哪里吃的小老百姓,够不着,着实够不着。
.......
京城,嘘问轩暗牢里。
69書吧
逐流穿着打手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提着软鞭走进一间牢房。
他今天的任务不是逼良为娼,是教训出去乱跑的姑娘。
逐流的双眉之间已经挤了一个川字,这辈子做梦也没想到,他这一身的力气,会用在一个柔弱的姑娘身上。
“啪!”
“啊~~小爷饶命,小爷饶命,唔~~~~”
“说!去哪里了?”
哭喊的姑娘还穿着昨日的那身粗布麻衣,此人正是昨天得了恩准出去采购的兰兰姑娘,只是现在蓬头垢面,破烂的衣衫露出乌紫的皮肤。
逐流紧握软鞭的手微微颤抖,下手重了......
兰兰现在只能哭,她不敢说出实情,怕她可怜的弟弟被他们盯上,能编的谎话昨晚已经都说完了,这会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出了眼前的困境。
“爷,奴真的是走丢了,迷了路,唔~~~~”
“啪!”
又是一鞭子抽出,只是这次是落在她角边的衣摆上。
“啊~~~”
这次不是疼的,而是吓的,预知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在身上,兰兰只以为是对方的失手,退到无路可退的双脚,此时缩的更紧。
一边祈求一边痛苦。
暗牢里此起彼伏的嘶喊声,预示着她在劫难逃的命运。
“啪!”
又是一鞭子抽空。
兰兰的叫声停在半空中,饱含泪水的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逐流,她不是第一次受此酷刑,这里的打手个个犀利,她不敢相信自已能这么走运。
“别停,喊!”
“啪!”
又是空甩的一鞭,纵使再怎么不相信自已的兰兰,此时也反应了过来。
“啊~~饶命......”
一声比一声惨的喊叫声,似乎在诉说了姑娘的痛苦,早已经学会逢场作戏的人儿,清楚的知道这场戏要如何拿捏。
一场作罢,逐流停手,兰兰并没有坐定,而是翻身跪向逐流。
“咚,咚。”就是两个实在的响头。
她要谢,打心眼里的感谢,冠冕堂皇的话她不想说,在这命如草芥的地方,每一个细小的善意都值得她铭记于心。
从父母被害死之后,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善意,以命相报的种子也在此时默默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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