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白鸽划过如画般的碧空,飞翔在京城的上方。
烈日当空,往年这个时候早就下过第一场雪了,可今年天气却出奇的多变,入冬的天气,街上劳作的男丁还要把棉衣甩掉。
粗布的中衣,袖子挽的老高,就是这样还要时不时的抡起胳膊擦一下头上的汗水。
“今年是个什么鬼天气,这是不过冬天了,直接开春吗?这么热!”
粮铺门口,正在卸货的壮汉开口抱怨,另一位劳工擦着汗水从里面走出来,反驳道:
“行了,这不比冷了好吗?俺娃的冬衣还没做好呢。”
说完又扛起一袋粮食,喘着粗气向里走去。
刚刚抱怨的壮汉也紧跟其后,卖力的向上颠了一下粮袋。
差不多的年纪,人家都在担心娃儿的问题,而他还光棍一条呢。
“唉~我先想想怎么讨老婆吧。”
“快了。”
两人互相安慰着,他们还算好的,现在的世道,能活着,有口热饭吃,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运气,太美好的事情,没人敢多想。
白鸽依旧挥洒着翅膀奋力前行,可此时的天空却如同被恶魔劈开了一般,一半白云碧空,一半滚滚黑云。
黑云自北而下,势如破竹,所到之处,狂风四起,飞沙走石。
小小的白鸽一路向南,行在两者之间,一眼望去,那邪恶的天气像是尾随而来,黑白鲜明,格格不入。
狂风卷起了落叶,沙尘,如末日般席卷了所到之处。
起初的微风并没有让人们太过在意,闷热的天气,终于可以被这轻风吹散。
可舒适的感觉并没有让人们享受太久,迷眼的尘土便迎面铺来,夹杂着落叶,枯枝。
吹的人们一张嘴便是一嘴的沙尘,路边的商贩赶紧收摊,商铺也快速的紧闭窗门。
刚刚还能聊天的粮铺劳工,此时疯狂的加快脚步,再也顾不上抱怨。
白鸽艰难的飞行,努力在风沙中寻找着方向。
某一刻,白鸽突然调整方向 ,向着一处宅院飞去。
大理寺总部,高默不在,暂由左少卿顶值。
此时的他已经把镇尺全都用上,压住狂躁的信件和纸张,起身正在关窗户。
“左少卿,有飞鸽信笺。”
“进来。”
房门应声而开,一名侍卫快步上前,手中还抓着那只白鸽。
“宫中来的,红色急笺。”
左少卿接过那个贴着红标的纸条,快速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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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条上寥寥几上小字,只扫了一眼,反手便抓进手心。
惊恐和不安瞬间爬满全身,周身的气温也如今日的天气般骤降。
感觉到不对劲的侍卫尝试着询问:“大人?”
左少卿文思未动,大脑飞速旋转,有那么一瞬好似全身血液被抽干。
“快,备马,京中变天,大人有难!”
刚刚还喧闹平和的大街,现在已经人去楼空,萧瑟寂静。
只留地上一片狼藉,随着枯叶,打着圈的穿过大街小巷。
风驰电闪间,长长的一支马队顶着狂风极速前行。
“驾!”
“驾!”
足足有几十匹马,每匹马背上的人都背着各自的包袱,单手持剑 ,怒目执着的表情,如视死如归的战士般,杀气逼人。
城门守卫离老远便看到此般场景,惊慌失措的相互询问。
这里是京城,能在这里握剑飞马的都是避之不及的。
可突然这么大阵仗,他们也是头一次见,连当值的将士也一时摸不清状况。
左少卿一马当先,马未到,声音却如敲响的警钟般,率先震进守卫的耳中。
“大理寺办案,快速让行!”
大理寺!是大理寺!
难怪这么大阵仗,一定是出了大事。
“快,放行,放行!”
得了命令,守卫们快速的驱散行人,抬走路障。
一群人到了门前,只有左少卿停下,其余的马儿丝毫未停,冲着城门,鱼贯而出。
守门的将领自然认得这位大理寺左少卿,又看到他手中金灿灿的令牌,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少卿大人,这是要去哪里,这么大阵仗。”
“不该问的不要问!”
左少卿连马都没下,直接拽进马缰,纵马离去。
一行人,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便消失在浓浓的尘烟中。
与此同时,大理寺总部,一只接一只的信鸽悄无声息的从墙角飞出,奔向不同的方向,直到最后一只信鸽也振翅高飞。
几个下人装扮的人影出现在大理寺侧门处。
“分头行动,玉龙寺会合。”
“是!”
众人齐齐轻声应下,转身出去,钻进不同的小巷中。
领头的那人最后一个走出,轻轻关上侧门,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后也弓腰向着一条小巷走去。
冷眉剑目的眼神,在走出小巷以后,已经蒙上一层沧桑,再加上凌乱稀疏的胡须,哪里还有刚刚的气式,一眼望去,这人只是一个受尽欺凌的苦工,顶着欲来的风雨,向着家中赶去。
......
马车里,一本书册从昏昏欲睡的瑶欢手中掉落。
颠簸的马车终于在大雨将至的时候停了下来。
“瑶姑娘,醒醒,咱们到了。”
瑶欢迷蒙的睁开双眼,赶路的日子真的太枯燥,这已经不知道是睡的第几个朦胧觉了,终于到了。
“缓一缓,下车吧。”
高默的声音依旧温柔,可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是提醒着瑶欢,不能再睡了......
马车外,斩命已经安排妥当。
农户收了超出平时几倍的银子,此时正慌张的收拾着房间。
平时这里也常有人借宿,这般大手笔的还是少见,凌乱的院落自然是要收拾一番的 ,只是下午起风了,现在又下起了小雨,再怎么收拾也是泥泞一片。
“下雨了?”
瑶欢走出马车还有些恍惚,明明刚刚睡着的时候还是晴空一片,她这是睡了多久啊?
“这会雨小,咱们要快一些,大雨快来了。”
瑶欢收神 ,提起裙摆,几个跨步走进屋里。
只这么一会的功夫,刚刚的朦胧细雨,便换上了厚重的雨滴,砸的院中的盆盆罐罐,噼啪作响。
雨点越来越大,刚刚还叽叽喳喳收拾东西的妇人,这回也退回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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