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过桥之后,顺着大道往前走了一段,然后踏上登山石阶。
石阶直通山顶,不过半道就被树影遮挡,在山脚并不能看到顶。
两人不多时便来到缓坡上。
他将手中牌子翻到背面看了一眼,带着绿萝往左边走去。
踩着碎石小道往前走了一阵,来到一栋门号与自己手中铜牌牌号相同的阁楼前。
“便是这了。”
白晨对绿萝说道,
“牌子上有个小阵法,可以开门,你先进去,我去趟山上。”
“公子,我去吧。”
阁楼内一应生活物件俱全,无需再外出购买,唯有兵器需要到山上器阁凭身份牌领取,绿萝正是以为他要去器阁取剑。
白晨却摇摇头,自顾离开。
绿萝嘟嘟嘴,只好自己用木牌打开阁楼门上阵法,开门进去。
想着会在此地逗留不少时日,乃至可以说是自己与公子在剑宗安的家,于是仔细打量。
单人阁楼与大通铺阁楼不同,虽同样分两层,但这单人阁楼不仅布置更为雅致,并且一楼还有一间作为练功房的主厅,旁边另有两间耳房,一间是随从起居室,另一间则是盥洗沐浴与方便之所。
值得一提的是,此间马桶与俗世的马桶不同,是不需要倒洗的,方便完按下旁边一个小木塞就会有水将污秽之物冲走,至于最后会冲到哪里,绿萝就不知道了,她只是觉得新奇,连曾经贵为皇后太后的她都没见过如此神奇之物,便当场试用了一下,的确十分便利,感觉连方便都顺畅了许多。
二楼布局普通,只两间卧室,与俗世并无不同,不过摆设装饰比富贵人家更为朴素,除了窗前摆了两株绿植,再无其他装饰之物。
整栋小阁楼称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绿萝看完后还算满意,心想不枉公子多花五百灵石。
下楼之后,绿萝搬了张凳子到门外坐着,一边等公子回来,一边看着远处河边草坪上正在练剑的那些剑宗外门弟子,想着以后便要在此定居一段时日了,且只有自己与公子两个人,脸上便渐渐浮起淡淡的欣喜笑容,恬静从容的模样,与平日里活泼伶俐的她判若两人。
不时有人从楼前的碎石小路上走过,大多是青年或少年人,绿萝本就生得娇俏,此时又一脸乖巧的模样,路人便不禁多看两眼。
侍女并不理睬,心里只想着公子还需多久才能回来。
她并不知道,此时自家公子在一条小道上被人拦住了。
小道是从上山主道分出来的,两旁绿树成荫,十分狭窄。
此时,不久前才在迎客门那边见过的游鸿,正扛着他那把大剑,站在小道中央,拦住白晨的去路。
白晨见对方架势,便知是有话要说,行了一礼:
“游师兄有何见教?”
游鸿打量着他,摇了摇头,慢慢开口道:
“我只是在想,你为何要来剑宗?难道不怕被人打死?”
“打死?”
“好吧,打死是有些夸张了,但只要你身份暴露,此后在剑宗的日子必不得安生。你肯定是藏不住的,或许明天,整个剑宗的人都会知道,后天全天下都会知道。”
“那又如何?”
白晨平静地问。
游鸿不说话了,少年的态度让他有些不喜,太过骄傲。
本来游鸿是带着善意而来,但此刻他改变了主意。
让那些人挫一挫他的锐气也好,免得少年顶着曾经的天才头衔,不知天高地厚。
于是游鸿压下本想说的话,面带笑容望着少年,改口问道:
“你要去取剑?那你走错了,这可不是去器阁的路。”
游鸿说着指指少年来时的路。
白晨却摇了摇头。
“不去器阁,去诫堂,回头再取剑。”
游鸿闻言微微一愣。
“你去诫堂作甚?”
“看门规。”
白晨如实答道。
游鸿再一愣,想起来少年之前拿到牌子就走了,确实没进迎客楼,他便笑道:
“你楼上卧室的桌上就摆着一本门规小册,无需去诫堂。”
69書吧
白晨再次摇头。
“我要看的是完整的门规,而非只为约束外门弟子的简易版。”
剑宗对外门弟子约束不多,更无需他们为宗门效力,所谓外门弟子的门规,实际上就是一些俗世间的道德准则,外门弟子入门后只需专心修行,平日只要不为非作歹,宗门是不会管的。
唯有晋入内门,才需细读剑宗门规,享受宗门无尽修行资源扶持的同时,亦要遵守身为剑宗核心弟子的诸多行事准则,并承担为宗门效力的重任。
但白晨今天才入门,离金丹境还远得很,竟然就要去翻内门弟子的门规?
未免太过好高骛远。
念及此,游鸿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
“你曾被誉为天才,甚至有可能是天生道种,我丝毫不怀疑你能修炼到金丹境。
结丹于常人,已是毕生追求;于你,或许的确不难。
但我要劝你一句。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修行需心向大道,脚踏实地。走好眼前路,比什么都有用。
言尽于此,望你好生体会。”
游鸿说完便转身离去。
才走出两步,身后响起不紧不慢跟随而来的脚步声。
显然,少年没有回头的打算。
不识好歹。
游鸿心中暗叹,突然抡起大剑往天上一甩,整个人便被大剑拖着起飞,卷起一股狂风,带着骇人的呼啸声冲天而去。
白晨目瞪口呆。
倒不是真的被游鸿这个下马威给吓到了,而是被对方这种奇特的御剑方式给雷的。
活了三万多年,还真是第一次见着这样御剑的剑宗弟子。
哦不,这压根就不是御剑。
而是凭借深厚修为催动蛮力,依靠剑本身的重量带着自己飞。
有点像体修的路子。
甚至比一般体修更加蛮横。
白晨想起了焦泷。
若把这两人凑在一块,或许会有许多修行心得可以交流……
想着这些不三不四的,白晨重新迈步往前走。
他能感受到,对方刚才的那一番话,的确是在真诚劝解自己。
但门规还是要看的。
这关系到他将来能否按计划走好下一步,若是门规不允许他那样做,当前计划也得跟着改变。
半个多时辰后。
白晨来到诫堂大殿外。
所谓诫堂,便是师长训诫惩罚触犯了门规的弟子的地方,弟子们无事当然是不会来寻晦气的。
因此堂前广场空空荡荡,往堂内瞧去,同样空无一人。但大门敞开,并不禁止弟子进去。
白晨抬脚跨过门槛。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座殿内有些阴森森的大殿,甚至十分熟悉,进门后径直往里走,最后在堂上主席前停下来,拿起案上一本小册子,翻看起来。
白晨其实大致记得剑宗内门弟子的门规,只是想确认一下细节。
很快便将薄薄的册子翻看完,他松了口气,放下册子转身离开。
出门后往另一条小路走去,感应到后背被人注视,却并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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