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年1月1日,当澳大利亚各殖民地结成联邦之际,新西兰决定不加入澳大利亚联邦。在做出这一决定的过程中,上述的这样一些信念对新西兰的情感产生了影响。在人们普遍的冷漠中,绝大多数人的观点在插图5.3中得到了体现。这些观点支撑着基斯·辛克莱的结论:“大多数新西兰人并不希望成为澳大利亚人”。
1968年,F.L.W.武德将“关于建立完美国家动听而不切实际的谈论”斥为“情感误区”,因为它扼杀了从经济和外交事务角度反对新西兰加入的各种“明智”主张。然而,一种持不同看法的观点,即“人们对‘由地理所决定的种族偏见’的普遍信仰为新西兰决定不结成联邦提供了解释”,再次获得了市场。
在塔斯曼海两岸,联邦更多地属于情感问题,而非实际需要。创建澳大利亚联邦的这一举动激励着新西兰人对自身及其国家独特而符合需要的各种特性进行想象。在19世纪90年代,新西兰较澳大利亚各殖民地更早地从经济困境中走了出来,并且它还将自己重组为英国的农场。
如果对这样情况加以考虑的话,那么经济确实发挥了作用;对结成联邦最为热心的澳大利亚各殖民地——维多利亚、塔斯马尼亚及南澳大利亚——是最为萧条的地区。
自19世纪60年代以来,跨越太平洋并经过苏伊士的各条不同的邮路凸显了大洋洲各殖民地地缘政治和战略利益的不同。不过,防务并非核心问题,因为大不列颠决定着它们的全球外交政策。思维和市场是联系在一起的,但思维却支配着市场。
在新西兰不进行合并的决定中,构建国家的政治家的虚荣心发挥了作用,这一如他们在澳大利亚做出合并决定的努力中发挥了作用一样。R.J.瑟登(人们恰当地给他取了个绰号“狄克王”)耳听八方,他敏锐地注意到了人们的冷漠情绪,决心不让这种冷漠情绪破坏自己再次当选的机会,因此他鼓励人们对该主题加以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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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重要性仅次于新南威尔士和维多利亚而位列第三的一个国家的总理,他也不能容忍自己声望的下降。相反,他采用“首相”的称号来取代“总理”的称号,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和澳大利亚首相处于同等的地位。1901年1月1日,作为一个在塔斯曼海两岸都受欢迎的人物,瑟登在毛利武士的陪同之下出席了在悉尼举行的联邦庆典。
澳大利亚对新西兰人民族认同的影响要较历史所承认的多。一个方面,联邦强化了新西兰人并非澳大利亚人的这样一个事实;与此同时,后者也通过共同的历史而对新西兰的认同产生了影响。“塔斯曼世界”并非在 1901年便终结了。
而且,大洋洲还扩展到了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之外的地区,并且,即便是它们集体性的名称逐渐废而不用了,它们依然还是作为一个地区而发挥作用。法国人在这里制造了一个麻烦,因为他们侵入了英国人主导的新喀里多尼亚和新赫布里底斯。德国人也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和萨摩亚制造了同样的麻烦。
澳大利亚白人区本身也对想象中的大洋洲的健康与安全制造了一个麻烦。正如澳大利亚第一任首相爱德蒙·巴顿1901年3月告诉新西兰联邦委员会的那样:就应该容许的移民特性问题,我认为新西兰和澳大利亚的观念和情感实际上是一致的。如果可以根据我和瑟登先生的谈话进行判断的话,我认为我们对外来种族的反对与新西兰所反对的东西实际上应该是一样的,而且,我们都希望保存种族的“欧洲”和“白人”特性。
问题在新西兰人看来就是哪个将取得胜利的问题:是自然法则呢,还是联邦法律?在澳大利亚北方的三分之一都位于热带的情况下,它将如何保持白色呢?澳大利亚北部有可能为“各亚细亚种族”所居住,而且昆士兰在其食糖业中使用了有色人(南海诸岛)劳动力。
无论是否实行异族通婚;白人种族难道在热带不会退化,以致在数代人之后,昆士兰会像美国那样成为“浅色白人”的家园?白人澳大利亚政策的倡导者坚持认为,澳大利亚应该向世界表明,即便是自然法则也不能限制白人。然而,新西兰人却认为昆士兰是澳大利亚白人区的一个污点。
新西兰人同样也不能确定是陆地还是海洋界定了利益共同体。南太平洋的英属殖民地这样一个概念假定了一个在南方海洋共同进行扩张、由血缘联系在一起并得到英国海军保护的社群。然而,到联邦成立之际,灌木丛在澳大利亚大众文化中占据了主导地位;在这一时期,澳大利亚大众文化已经开始日益内向。同时,新西兰人也开始想象一种由他们的各个岛屿所塑造出的未来。
人们普遍相信,新西兰将会产生一个更像英国人,而不那么像澳大利亚人的岛屿民族,因为新西兰受到与英伦诸岛一样的地形的影响。一如达尼丁的威廉·柯曾一西格尔斯牧师所宣称的那样,新西兰是“一个岛屿国家,澳大利亚是一个大陆国家。所有种族的历史表明,大陆种族与岛屿种族越来越分道扬镳”。一些人引证说,塔斯曼海1200英里的狂暴海洋是一个障碍。但这一经典之句的创造者约翰·霍尔爵士接着则说:“这并不能阻碍我们之间利益共同体的存在。”
新西兰的解决办法是通过互惠条约而非结成联邦的办法来维系由海洋和血缘所界定的利益共同体。互惠条约将让帝国统———这对打破孤立而言十分重要——的愿望与迫使新西兰牺牲其独立的愿望二者间的紧张关系得到解决。到1901年,新西兰的舆论制造者已经将“更为密切的经济关系”这样一个措施的前身视为体现和发展各种跨塔斯曼纽带的最佳途径。
在1906年最后一次前往澳大利亚的旅程中,瑟登为即将与澳大利亚首相阿尔弗雷德·迪金缔结的一个条约敲定了这样一些词语,他还与迪金讨论了联合反对英、法两国在新赫布里底斯所做的交易。然而,瑟登在返程的途中去世了。当时和现在一样,新西兰发现与澳大利亚进行合并是可以接受的,但由澳大利亚接管新西兰则是不可接受的。
相反,1901年6月,新西兰通过兼并库克群岛和纽埃岛的行动而表达了自己在太平洋中的诉求。在设想了一个代表英国而统治波利尼西亚的命运之后,新西兰的梦想便是获取萨摩亚。然而,英国的战略利益致使其同意德国在1899年获取西萨摩亚,作为交换,英国则占领了德属新几内亚(这让澳大利亚松了一口气)。
新西兰必须获取众多小岛屿:1887年,新西兰取得克马德克群岛,之后,作为围绕萨摩亚所达成交易的补偿,它又得到了库克群岛和纽埃岛自1891年开始,新西兰就为库克岛上的英国居民提供补给)。毛利议员也因为波利尼西亚人间的亲缘联系而支持这种举动,与此同时,岛屿上的酋长也赞同进行合并,但其条件便是,尽管他们也会丧失对土地的控制,但土地的权利却应该得到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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