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宁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如此可笑,就因为几句挑拨离间,她便成了糟糠之妻,受尽了嘲笑和白眼。
“侯爷的意思,我已明了。”
良久之后,江阮宁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转过身来看着魏策,“虽然事到如今再追究这些对我已毫无意义,但还是感谢侯爷让我知道,我没有做错什么。”
看着她微红的双眸,魏策突然感觉心口十分闷痛,那个盘桓在嘴边的想法数次就要脱口而出。
他想求江阮宁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赎罪,让他好好照顾江阮宁下半辈子,但他没脸说出口。
所以到最后,他只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想法,承诺道:“我今日来说这些,并非是要为自己开脱。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与你和离并非是厌弃你,你更无一丝过错,是我愚不可及配不上你,你在魏家三年的付出我魏策一辈子铭记于心。
事到如今,我不敢奢求你的谅解,只能稍加弥补,往后你若有驱策,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一边说着,示意一直等在远处的姜无进来,姜无手中捧着几个梨花木匣子,而在他后面还跟着几个侍从,抬着数个沉甸甸的大木箱子。
“这是?”
江阮宁疑惑,魏策却是一边把箱子打开,一边徐徐说道:“这些都是你嫁入魏家时陪嫁单子上的东西,书画衣物已经损坏的,我都相应换成了银票作为补偿。”
箱子都不小,此时在她面前一字排开,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女子用的各种首饰!姜无手中所捧的则是几套价值不菲的金玉宝石头面。
江阮宁一眼就看见了箱子里几个眼熟的簪子或是手镯,都是她母亲为她精心准备的陪嫁。
可是在嫁进魏家之后,被魏玲儿和陈夫人以各种理由贪走,而后再也没有归还她了,后来她被赶出府之后,留在魏家的东西更是被洗劫一空。
她想不到魏策又把这些东西一件不落的找了回来,而且还填进去了这么多属于他的战利品,江阮宁看得出来,很多东西根本是异族之物,应该是他在征战朔方时出生入死得到的。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要问江阮宁对魏策的看法的话,这个男人在她心里就是喜新厌旧,狂妄自大,再加上和魏家人一样贪得无厌的。
但是今天他先是放下侯爷的身段言辞恳切的向自己道歉,又如此干净利落的归还了属于自己的嫁妆,为人处世出乎她意料的光明磊落。
“你大可不必做到如此地步。”
江阮宁的性格便是如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如果别人以诚待她,她便忍不下心去苛责。
再说这个误会她也不是全然没有责任,要不是她暗自揣度魏策的人品,觉得他会为了高攀尚书府而抛弃糟糠之妻,也不会一句解释也不说就和离了。
说到底这场婚姻里他们两人就是互不信任,才如此的不堪一击。
“这些都是你该得的,魏家人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往后你自己珍重。”
魏策的目光最后再停留在她的脸上,然后就支撑着石桌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江阮宁的错觉,觉得他似乎身体不适,身形都有些不稳。
她的感觉没有错,下一刻,看起来一向强健的魏策竟然直挺挺朝前摔去!
直到郎中解开魏策已经被血水染透的衣衫,江阮宁才知道原来早上他才受了七十鞭刑,换做寻常男子早就爬不起来了,他竟然还硬撑着做了这么多事。
“少夫人不必担心,这点伤对侯爷来说不算什么,他这是累了。”
一番忙乱过后,姜无看着守在床边的江阮宁,突然就忍不住跪下来说道:“小人知道少夫人这次受了天大的委屈,但这些事真的不能全怪侯爷!
新阳侯远不如外人眼中那么风光,回京后军务堆积如山,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侯爷没有一日是松懈的,所以才没有察觉家中的异常,亏待了少夫人。”
他是一直跟在魏策身边的长随,清楚的知道这两天来魏策根本就没合过眼,雷厉风行的解决了家里的一堆烂摊子后,突然得知了魏家对江阮宁的事有所隐瞒。
而后魏策的样子连他都被吓到了,红着眼亲自审问了魏家的每一个人,事无巨细的打听了这三年来江阮宁在魏家的点点滴滴。
接着就是马不停蹄的按着单子帮她索回了嫁妆,那个箱子里的不少东西都是他亲自从老夫人的私库里拿回来的。
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来到这里,把罪责全然揽下,没有一点逃避退缩。
姜无觉得,自家侯爷对少夫人肯定是不同的,所以他不想少夫人怨恨侯爷,不想他们就此错过,至少要让江阮宁知道侯爷不是毫无担当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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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阮宁揪着手帕听完了姜无对魏策的种种解释,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竟然也会为了她的事如此认真,也明白了他至少和魏家其他人不同。
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男人,原本已经平静无波的心湖,泛起一丝丝的酸涩。
知道了这些又怎么样?
他们此生已经注定是要桥归桥路归路了,那封和离书已经在他们之间划下了深不见底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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