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出让旁边的南阳王都不由得眯了眯眼,他是想割据西南没错,也曾推举祁奕为首,但那不过是讨伐昭帝的名头。
这新帝最终到底谁来当,还是他说了算,毕竟他可没想就这么让给这个疯疯癫癫的废物骑在头上。
今日拿下灵州城后,整个西南尽归他所有,他本打算找机会除掉这碍眼废物,而后哪怕是和昭帝划江而治,分庭抗礼,他也是西南独一无二的皇帝。
所以看到江阮宁竟然将龙袍献给了祁奕,顿时冷哼一声,举剑格挡住祁奕,“殿下,此妇人诡计多端,谁知道她这龙袍中是不是藏有匕首毒箭,您还是小心点为好,毕竟这图穷匕见的事情历来可是屡见不鲜了。”
原本欢天喜地要去穿龙袍的祁奕听到这话,也只得强忍住自已止不住颤抖的双手,任由南阳王旁边的一人上前去查验。
检查完毕之后,他犹自不放心,盯着江阮宁,“你,把衣服展开,披到身上试试!”
无人得见举着托盘的江阮宁神色冰冷了一下,但是在这四面都是叛军的利剑长矛之下,她根本别无选择了。
“那贱妾就斗胆僭越了。”
再抬起头的江阮宁依旧神色平静,从漆盘中拿起那套华贵非常的龙袍,上下抖了抖,示意并无藏匿凶器。
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披到自已身上,还左右转了转展示给南阳王他们看。
“此绸缎产自灵州黄金蚕,其丝金黄如腊,其色贵不可言,非真龙天子不可得,如今殿下您贵为天子,自然是只有这样的好东西才配得上......”
江阮宁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封诏书奉上:“现在殿下您是圣诏钦定的新帝,正当身披龙袍,晓谕天下百姓知道,谁才是名正言顺的蔺朝天子。”
不得不说盛装之下的她,在这样轻声细语说话的时候,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妖冶。
尤其是现在,她的双目迷离,原本瓷白的脸颊染上一层云霞般的微醺颜色,更加美得摄魂夺目。
祁奕看着她身上那件在晨光下贵不可言的明黄色袍服,几乎能想象得到自已在文武百官面前威风凛凛走上皇位,登基为皇的场景。
“是的,朕是天子,是蔺朝名正言顺的新帝!”
他一把扯过江阮宁身上的龙袍披到自已身上,又高举那封立储诏书,踩上土台疯魔一般大笑道:“你们看到没有,朕才是蔺朝的新帝,还不快快臣服,哈哈哈哈——”
他似乎疯得更厉害了,但是想想谁要是像他一样,一直心心念念的东西失而复得,又有几个人能不疯的呢。
“恭贺吾皇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在所有人都看傻子一样看着祁奕的时候,偏偏江阮宁就在这时候恭恭敬敬的俯首下拜,一副三跪九叩恭迎新皇登基的模样。
她身后的灵州城百姓,也在孟宗齐的带领下纷纷下拜,山呼万岁。
这让废王祁奕获得了极大的满足,然后又指着还站着的南阳王等人,不满他们还这么虎视眈眈的站着。
“都给朕跪下!朕今日阵前登基,你们还不快快参拜!”
南阳王真是鼻子都气歪了,但此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也不好立马就和祁奕翻脸,但是他心里已经暗下决心,等待会儿到了无人处,一定先杀了江阮宁这妖言惑众的女人,还有祁奕这个草包。
“恭贺吾皇。”
为了维持军心,保持体面的南阳王,不得已也从马背上下来,极为敷衍的朝土台上的祁奕拜了拜。
有他的表率,其他将领也只得有样学样,下马拜一拜做做样子,后面原本严阵以待的叛军也纷纷收起手中的武器,对着祁奕这个‘新皇’行礼参拜。
“哈哈哈哈,好好好!”
祁奕疯狂的大笑起来,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等这一幕已经太久太久,此时看到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称他为皇,目光所及之处无不跪拜臣服!
这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吗?这不就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场景吗!
他笑着笑着,突然觉得鼻尖一热,完全沉浸在喜悦中的他甚至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呆呆的抬手抹去,却是摸到一手的血。
“龙袍上有毒,杀了这女人!”
倒是一直关注着祁奕的南阳王最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就想要去拔自已的佩剑。
但是喊打的是他们,先挨打的却也是他们,一刹那埋伏在城墙上的灵州将士们不要命似的朝敌阵疯狂拉弓射箭,本就跪伏在地压低身形的江阮宁就势一滚,竟然是躲开了南阳王的一击。
而此时大开的城门之后冲出一队队不要命似的骑兵,瞬间就把阵型冲乱了,把刚才一直忍耐着羞辱的愤怒全都发泄到这些叛军身上。
原本他们还不至于这么不堪一击,都怪刚才江阮宁来了那么一出,让所有人以为大局已定早已放松警惕,后来又纷纷解下兵戈朝祁奕行叩拜大礼。
这时候被灵州兵冲阵,有的人根本还没来得及爬上自已的战马,有的人混乱之中都寻不到自已的武器,就已经命丧铁蹄了。
这是灵州人孤注一掷的报复,他们决不能容许这些畜生冲进城去烧杀抢掠,夺走他们的良田,玷污他们的家人,此时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冲进敌阵杀红了眼。
南阳王是想指挥大局的,但还不等他骑上自已的战马,突然就觉得旁边扑过来一片彩衣,等到他口鼻被死死捂住,他才反应过来那是江阮宁。
而捂住他口鼻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封江阮宁一开始要献给他们的那封遗诏,刚才都还被祁奕当成宝贝一样搂在怀里。
而此时看着高台上已经七窍流血而亡的祁奕,他这才惊觉这上面有毒。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绝不可能啊!
南阳王不甘的挣扎着,死死的盯着身上的江阮宁,那圣旨和龙袍送到近前来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防备,所以哪怕再怎么觊觎皇位,他都没有伸手去碰那些东西。
而且他的身旁一直跟着一个试毒的副将,此人医毒无双,都仔细的一一查验过那托盘里的东西了,根本就没发现任何蹊跷。
可是看看现在,离江阮宁近处的所有副将,要么被杀要么被毒晕,显然他们也着了道。
69書吧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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