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是孟家祖地,江阮宁小时候也常随母亲归宁,与左邻右舍都十分相熟,此时听闻她衣锦归乡,无不到堂相贺。
只是那时候沉默寡言的小姑娘,如今已经出落得姿仪万千,站在一众女眷中言谈欢笑,颇有鹤立鸡群之感。
其实大家更想在魏策这个新阳侯面前露个脸,但见他对谁也不大热络,还以为是个自视甚高的人。
直到江阮宁遣人来寻他到内堂,一一为他引见孟家亲族,众人才发现这生得一脸生人勿近的新阳侯竟是如此听话。
每每江阮宁说话的时候他都微微低下头来,认真聆听她的每一句话,那模样,任谁也想不到是一个手掌京畿兵马的总督大人。
“侯爷,这是秦跃秦大哥。”
江阮宁向魏策介绍一个生得白净的年轻人,其实魏策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这个男人了。
因为他察觉到这人从进门到现在,就不动声色的偷瞄了阿宁不下三次,明明是个商流,却打扮成一副清流雅俊的读书人模样,和江阮宁的上衣颜色也一样,简直居心不良!
“秦大哥家中是专做丝织的,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此地有名的布绸商了,锦云坊的料子都是他帮我特供的。”
江阮宁还在向魏策介绍秦越,这些年她为了打理内宅对生意无暇他顾,但锦云坊的料子供应一直就没出过问题,离不开秦跃在其中的费心帮忙。
看着江阮宁眼中的欣赏之意,魏策暗暗撇了撇嘴,自己还不是年纪轻轻就封侯拜将,手握兵权了,难道不比一个布绸商厉害多了?
“幸会。”
魏策不咸不淡的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见对面的秦跃也是不卑不亢的作了一揖,“不敢当,在下也是久闻侯爷威名。”
“哦,你知道本侯的厉害?”
魏策挑着眉这么回了一句,连秦跃都愣住了,这难道不是一句客套话吗?
“啧,你这人好生的厚脸皮,秦大哥每日忙着打理各方店铺,岂有时间打听你厉害,少在这王婆卖瓜了。”
还是江阮宁听不下去了,哭笑不得的扯了扯魏策的袖子。
“侯爷有所不知,阿宁和秦大哥小时候可相熟了,咱们两家在上京城的宅子就隔着一条街,那时候她还总爱叫秦大哥‘秦哥哥’呢。”
不知在旁边听了多久的孟芙此时突然插话,说的却是如此引人误会的往事。
此言一出,江阮宁和秦跃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秦跃赶忙解释道:“不过是阿宁小时候童言无忌而已,孟小姐何必还拿来打趣。”
这回倒是魏策率先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江阮宁,“阿宁小时候牙牙学语的模样,定然十分可爱吧。”
江阮宁淡淡一笑,目光却是意味深长的扫向一脸无辜的孟芙。
这个只比她小几个月的表妹啊,真是这么多年都没变。
孟家的这场接风宴热闹到亥时方歇,江阮宁婉拒了舅母的邀请,坚持要住在母亲昔年的小院里。
魏策是早就洗干净躺到榻上的,正支着腿看江阮宁在镜前打理那一头长发,她历来喜洁,衣裳都素雅,可此时落在魏策眼睛里,那件素净的月白中衣仿佛处处都透着魅惑。
等她抬手挽发间,都能透过轻薄如纱的衣料看见一抹呼之欲出的雪酥,裹在桃红的心衣里,这种若有似无的撩拨,令他喉头都燥热起来了。
“阿宁手酸否,我来替你梳。”
魏策赤足下榻来,圈着她像抱孩子一样抱到榻上,自顾自的帮江阮宁把那一头墨缎一样的乌发打散,任由它们垂落在腰间。
江阮宁索性不理了,趴在魏策坚实的胸膛上拷问他:“说,你晚宴时为何故意针对秦大哥,听明萝说你把他都灌醉了,丢了好大的面子。”
晚膳她是在舅母这边和一众女眷用的,但还是担心魏策不适应孟家,派了明萝去前院盯着,不想却听说魏策在桌上灌了秦跃好些酒。
“我听阿宁说他十分厉害,便想试试深浅,谁知道他只喝两杯便醉了。”
魏策看起来真的只是无心之失,被江阮宁这一问还委屈上了,给江阮宁梳头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他这可怜巴巴的模样实在让人凶不起来,江阮宁自然也不想因外人责备他,解释道:“我这次来灵州还想和秦大哥定下往后染坊所需的布料,你莫要和他闹得太僵了。”
虽然江阮宁的语气算得上轻声细语了,魏策却好像受了极大委屈似的,熄灯后也不抱着她睡觉了,枕着自己的手臂背对着江阮宁,像个闭口的蚌壳。
过去几夜他们虽克制着没做什么,这人的手却是不老实,路上都要讨点便宜的,现在这规规矩矩的躺着,倒叫江阮宁有些不适应。
“夫君生气了?”
黑暗中,江阮宁伸手戳了戳魏策的肩膀,她算是渐渐摸懂了一点这男人的性子,人前看着无坚不摧的,人后倒比她这个小女子还爱多愁善感。
魏策不理,江阮宁又伸脚挠了挠他的小腿,继续问:“莫非夫君吃醋了?以为我真叫过别人情哥哥?”
这回魏策忍不了了,唰的坐了起来,在微弱的烛光里盯着榻上的江阮宁看。
“你都没叫过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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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症候真的在这儿,江阮宁对魏策的小心眼都感到好笑,但她还是得顺着毛理,凑到男人耳边轻轻吐出几个字:“子毅哥哥——”
江阮宁觉得,魏策真不愧是领兵打仗的人,深谙‘兵者,诡诈也’的道理,先是以退为进的惹得她愧疚,而后才是图穷匕见。
等她腰枝都快被掐断了,才恍然察觉魏策一回来就让秦姑姑她们多备水的,这厮本就存了歪心。
此时还恬不知耻的逼她喊些耳红脸热的称呼,又逼问江阮宁夸他厉不厉害,婉转痴缠了半夜。
到最后歇下时,他一只粗粝的大手都还放在江阮宁的绵软里,心满意足的没再追究什么情哥哥的事。
守夜的秦姑姑见今晚侯爷和夫人都没留灯,原本正松了口气准备歇下呢,不想动静直闹到后半夜,心下也是纳罕,侯爷和夫人过去也不见这般情浓,这出一趟远门,倒是蜜里调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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