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仔细的搜,周围所有的郡县,所有可能藏匿的地方,都给我去找!”
也许是连日的奔波让他也十分疲累,魏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细微的沙哑,像是刺挠敲打在江阮宁的心头。
但她依旧强装镇定的从魏策身边离开了。
邓钊说的没错,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就此留在这里,往后就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县君,承欢母亲膝下,做自己想做的事,摆脱上京城那令自己感到窒息的生活。
可如果要选魏策,那往后就只能继续和母亲天各一方,独自在那座自己早已厌倦的上京城生存下去。
虽然魏策说过很多次,他会好好对自己,他们会越来越好的。
但是一想到新阳侯府的那堆烂摊子,想到他的妾室乔茉衣,想到他们之间始终无法跨越的隔阂,这个选择就像一场豪赌。
押上自己的心,去赌魏策未来会不会变心,赌自己会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
这对于一直都不喜欢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的江阮宁来说,太过孤注一掷了。
这一刻她像是什么也没有想,又像是想了许多,和魏策从相识相遇的点点滴滴,都如浮光掠影般在她脑海中涌现又消逝。
但这段路终究会有尽头,和这个男人擦肩而过的瞬间,江阮宁心头一滞,突然便释然了,这么近在咫尺他都没发现自己,这也许就是天意吧。
江阮宁想着,抬手按了按自己头顶被风微微吹开的帷帽,想快些低调的离开。
不料耳边突然感到一阵疾如闪电的劲风,她的手腕瞬间便被男人攥在了手里,头上那顶遮蔽她容貌的帷帽被掀开,露出她惊慌失措的脸来!
“啊!”
她下意识瞪圆的双目和魏策四目相对,下一刻就感觉自己被紧紧的搂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被发现了!
“阿宁,阿宁,还好你没事。”
耳边是魏策急促的呼吸声,江阮宁甚至听到他紧紧相贴的心脏在咚咚跳动,像是某种失而复得的后怕。
事情发生的得太快,刚刚还围绕在魏策身边的众人突然就见他一个箭步朝一个女子冲上去,下一刻就已经把人抱在怀里了。
越州布政使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之前也没听说这新阳侯是如此好色之徒啊,怎么现在大家正搜着朝廷钦犯呢,他光天化日之下就对人家良家妇女给抱上了?
虽然这女子一身荆钗布衣也难掩绝色,但也不至于让堂堂新阳侯都如此失态吧?
他可是这一方父母官啊,这是要管还是不管?
“侯爷,这这这——”
布政使这了两声,刚想问魏策这是怎么回事,二楼就哗啦啦冲出来一群人,瞬间便把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邓钊款步走到魏策面前,扫了一眼被他抓住手的江阮宁,脸上带了一抹蔑笑:“新阳侯这是做什么,众目睽睽之下,莫非是想强抢民女吗?”
“大,大将军!”
看到来人,布政使这回是真的脚软了,要说越州地界上最憋屈的人就数他了,一个嚣张跋扈的南阳王就够他受的了,向来就桀骜不驯的武川侯邓钊也坐镇此地。
平日里他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今天倒好,一边是朝廷派来的钦差新阳侯,一边是地头蛇武川侯,他现在还能好好站着都算是勇气可嘉了。
没想到魏策面对这样的架势却丝毫不为所动,先解下身上披风把衣着单薄的江阮宁裹住,然后将人拉到身后。
这才走上前对上武川侯那充满威压的视线,声音同样的不卑不亢,“本侯奉皇命而来,所为何事不需要向大将军一一禀报了吧。
而且我们即刻就启程离开越州,就不叨扰将军了。”
“哼。”
武川侯冷哼一声,这小子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目中无人。
“即刻就启程离开?新阳侯倒是自信,但你问过别人的意思了吗?”
他越过魏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的江阮宁,这是蓉儿心心念念的亲女儿,他今天就是和魏策撕破脸,也要把人留下来。
问过别人的意思?
魏策对这话却是不明所以,他是江阮宁的丈夫,来这里接她走天经地义,这个武川候到底有什么底气竟敢阻拦他?
“侯爷,我有话想和你说。”
一直被他紧紧攥着手的江阮宁终于寻到了开口的机会,轻轻挣脱了自己的手腕,努力组织语言想把事情解释清楚。
“我之前说会请家中长辈给你一个交代,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帮我做主的人,你可否再考虑一下之前我说的话——”
她想问魏策,之前在护国寺他们已闹到想和离的地步,现在他说的话是否还算数,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想放过彼此,不要再这样互相纠结折磨了。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次不失为一个千载难逢的契机,他们就此桥归桥路归路,也算体面。
“阿宁,你在胡说什么啊?”
魏策的眉头皱了起来,却是好像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一样。
“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我们本就没什么感情不是吗,之前只是没有长辈做主,才勉强维持这段婚姻……”
江阮宁认真的解释道,她能体会到魏策和自己一样的纠结,或许他们本就不该继续这么捆绑着。
听着她的这些话,魏策眼里先是震惊,然后便是愤怒,最后指着武川候质问她:“你说能给你做主的长辈是这个人吗?
这个你一无所知的外人,这个差点害死你的人!你听信他的花言巧语,这是想和我和离吗?
阿宁,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他威胁你的?”
到最后魏策只是双手按着江阮宁的肩膀,试图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端倪来。
“我没有被谁威胁,我只是对上京城那样的日子感到疲惫了,你想必也是,既然如此,我们又为什么还要互相折磨呢,你之前不是也同意我去灵州了吗?”
江阮宁试图安抚他,现在魏策的样子就像是一个暴怒的狮子,连瞳孔都紧紧的锁定着自己。
“我没有同意!”
他再次抓住江阮宁的手,声音无比急切:“我送你去灵州是让你去散心,是避祸,不是让你去找长辈来和我解婚的!你的那些提议,我从来就没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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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你,怎么可能会放你离开,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魏策的女人,就是你江家所有人来都抢不走,哪怕你父亲敢多话,我也有一百种办法让他闭嘴——”
像是意识到自己一直隐藏的一面突然暴露在了江阮宁面前,看到她一副被吓到的模样,魏策也自知失言。
“不是,阿宁,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有些惊慌的拉了拉江阮宁,试图安抚她。
“阿宁,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去吵好不好,你先跟我回去,你想打想骂都可以,但我绝不会留你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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