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阮宁的确对这样的魏策感到意外,他对自己的占有欲竟然如此之重,而这份执念到底是从何而来的?
他们之间,责任吧,是有,毕竟也做了三年的夫妻。
但要说爱的话,她完全不相信他们不过数月的相处,魏策就能对自己如此情根深种?
还想再说什么的江阮宁,突然看见二楼的雅间被人推开,母亲冲破武川侯府仆从的阻拦正疾步朝这儿来。
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魏策,见他果然危险的眯了眯眼睛,放在身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魏策是见过孟安蓉的,但这个已经死了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这,再结合武川候的所作所为,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就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要弃我于不顾吗?”
魏策指着正急匆匆朝这里来的孟安蓉问江阮宁,眼里是不可置信的痛心,“当年是她先抛弃你的啊,你忘了这些年因为她,你受了多少白眼,听了多少流言蜚语!”
眼看着他越说越过分,江阮宁皱眉摇了摇头,“与我母亲无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自己的决定?也就是说是你自己想离开我的,可我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啊,你答应我会试试的,江阮宁,我在里心里到底算什么啊!”
“好啊,好的很,我就说为什么好好的突然就想和离了,还改头换面藏匿到这里来,原来是你也想效仿你母亲,对我始乱终弃了是不是!”
这样的质问让江阮宁脑中嗡嗡作响,他现在是以为客栈里那场大火是自己的自导自演了吗?
“阿宁,是你吗阿宁.....”
那边孟安蓉却已经来到了近前,果然一眼就认出了江阮宁,这个自己三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女儿,她顿时泣不成声,跌跌撞撞着把江阮宁抱在怀里。
“阿娘!”
江阮宁也忍不住了,再多的怨恨和委屈,在割舍不断的血脉之情前都不算什么,她不怪母亲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也不怨恨她让改变了自己的生活轨迹。
她真的只想要母亲好好活着,活在这世上,就足够了。
只可惜这母女相认的场景,落在魏策眼中是那么刺眼,他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个女人让江阮宁生出了动摇。
而现在,她竟然要为了这女人,要置自己这个丈夫不顾,毫不留情的用一招假死脱身就抛下自己跑了。
他当初只是偶尔在心底做过的比较,现在竟然成真了,而且结果是那么明显,江阮宁真的可以为了她母亲,毫不犹豫的放弃自己。
“江夫人,不对,现在应该称呼你为武川候夫人了,在这里见到您真是出乎本侯的意料啊。”
魏策看着被武川候一家包围在江阮宁,有一种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的无措感和愤怒感,以至于他的语气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幸好大堂内的闲杂人等都已经被武川侯府的人清空了,不然魏策此时的话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而且这样愤怒的质问还在继续。
“如果本侯没记错的话,你三年前就是用一把火,摆脱了兵部员外郎之妻的身份。”
魏策直白赤裸的话,让孟安蓉瞬间便回忆起了自己曾经不堪的过往,脸色刷的便苍白了起来。
一旁的邓钊气得跳脚,正要拔了剑去斩魏策,却见他继续不闪不避,愤怒嘲讽:“怎么,现在你们又想故技重施,让本侯也和江大人一样。
自己的妻子都另嫁他人了,还被蒙在鼓里,然后你们一家人理所当然的窝藏在这西南吗?”
“魏策!你别说了。”
69書吧
看他越来越过分,江阮宁护住母亲,对魏策怒目而视。
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母亲良善的性子,背离妇道,假死脱身,这对一辈子都克己复礼的她来说就像是最沉重的枷锁,绝对会千倍百倍的施压在她身上,用不着别人再来提醒。
“我为什么不能说?难道不是吗,你不就是想像她一样离经叛道,在这里重新——”
啪!
一记耳光甩在了魏策的脸上,力道虽不大,却足够将他心头愤怒的火焰扇灭。
“我母亲如何,我如何,那是我们自己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你与我父亲果然别无二致,自己三妻四妾,却将满口仁义道德加诸他人之身!”
魏策完全被打懵了,呆呆的看着面前刚刚打了自己一耳光的江阮宁,这是他第一次被女人打,但比起羞愤,更多的却是伤心。
外人,自己在她心中竟然只是一个外人。
魏策就这样站在原地,看着江阮宁对他毫不留恋的转过身去,搀扶起自己的母亲,一行人离开了酒楼。
良久之后,一直躲在角落里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姜无才缓缓走上来,试探道:“侯爷,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说实话他也被这混乱的场面惊到了,夫人的母亲竟然没死,而且还和武川候走到了一起。
而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他们的处境其实变得危险极了。
邓家历代掌权,昔年在朝堂上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就是如今虽有式微,但皇后依旧稳坐中宫,邓钊又手握重兵。
不然这么多年了,这个如此明显的秘密也不会一点儿都没传到上京城去,其中固然有江家不追究的缘故,更重要的应该是邓钊动用雷霆手段从中拦截了消息。
朝中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不会想着为这种小事去招惹邓家的。
可现在他们情况不同啊,侯爷这是和夫人撕破脸了,还得罪了邓家,武川候要是想让这个秘密继续埋藏下去,说不定会铤而走险让他们再也走不出西南的。
他们此行没有带一兵一卒,又是来的这么鱼龙混杂的越州,要悄悄把他们做掉,对土皇帝武川候来说可太容易了点。
“接下来做什么?”
姜无已经想到了这么多,魏策却好像依旧没回魂的样子,喃喃的重复了这一句之后,竟然就这么木然的走出去了。
可能连他都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能做什么,阿宁不要他了,而他却连动用手段强抢都不行。
要是他狠辣一点,阴暗一点,现在完全可以飞书一封,把这件事捅到皇帝跟前,甚至是在上京城闹得人尽皆知。
到时候,邓家就是再只手遮天,沸沸民意之下,邓钊也绝不敢再冒天下之大不韪,等他自顾不暇的时候,自己带走阿宁还不是易如反掌。
但他不想这么做,任何可能伤害到江阮宁的事,他都不想去做。
可如果他不能做这些事的话,就要眼睁睁的失去他的阿宁了。
武川候府,直到把母亲安顿好,江阮宁才腾出一点精力来回想今天发生的事。
她竟然打了魏策,虽然那时候的确是气急攻心了,但她真的不想把魏策和父亲相提并论的,因为她知道他们真的不是同一类人。
现在回想起自己的那句诛心之言,江阮宁心中都满是后悔。
试想一个丈夫千里迢迢追踪到这里来,面对的却是自己想和他彻底断绝关系的表态,谁能不愤怒?谁能不失望?说出那些话,他也是气急之下口不择言的吧。
最后他那受伤的眼神,让江阮宁心不在焉了一下午,那是她从未在魏策眼中看到过的失落,就像是被抛弃的幼兽,可怜极了。
现在夜深人静躺在榻上,这样的念头越发的深刻起来,让她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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