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天家威严?不到片刻功夫,东厂的番子便将经手此事的所有人都押到了殿外,三厂一卫随时待命,以防魏策下辖的兵马司有任何暴乱。
这突起的变故吓得满殿的男女老少噤若寒蝉,但他们至此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只有孙贵妃这等受宠之人敢伸脖子看一眼,顿时也是心惊。
佯怒道:“那贱妇何在!竟敢献上如此大逆不道之物,惊扰了皇后娘娘!”
她脸上虽一副怒容,心里却是差点乐出声来,只看皇后在众女官的安抚下泣不成声,显然气得不轻。
更别说刚才就是她都看得出来,皇后连连抬举江阮宁,就是想亲近魏家,为她的弟弟武川候拉拢魏策这个皇帝身边的新贵。
这可是她孙家先看上的,岂能拱手让人?
再说了,要是今日江阮宁因此获罪,魏家定然再不容她,到时候让兄长保下魏策,再把侄女嫁过去……
不仅得了魏策的恩情,更将兵马司这块香饽饽收入囊中,简直是一石三鸟的好事儿!
孙贵妃越想越心花怒放,所以此时她显得尤为义愤填膺,“敢在皇后娘娘千秋宴上做出此等恶毒的事,这江氏简直罪该万死,圣上,请立刻下令将那妇人捉来!”
她那上蹿下跳的模样,巴不得马上就把江阮宁抓来打入天牢,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她多关心邓皇后呢。
“魏策,朕如此信任于你,你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你可能自证?”
皇帝也气冒烟了,但身为一国之君的他还算能保持一点理智,觉得魏策和他夫人不至于蠢到如此地步,大摇大摆做这种诛九族的事。
如此一场猝不及防的混乱之后,魏策终于得到机会说话了,面对皇帝的质问,他的脸上果然不见多少的慌张。
缓缓开口道:“诚如陛下所说,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必死无疑的事,微臣夫妻二人除非是故意寻死不成?”
69書吧
皇帝走来走去的,按了按抽疼的额头,“但这经书的确是你夫人亲手所写,而且还是你亲手所献。
若是你不能说出这期间经何人之手,涂上这些恶言,那她同样不能自证清白。”
刚刚东厂的人已经飞快的将经手过这份贺礼的所有人都拷问了一遍,从礼部到内廷,无人有机会动这样的手脚。
魏策对这个结果好像并不意外一样,思索了一下,抬头说道:“圣上,还有一处没有排查。”
其实不少人都想到了,既然问题不是出在内廷,魏策又不承认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献礼出了问题,那就只有那个据称是为经书加持过的虚云大师了。
毕竟奉上的经书要经过他的手,而且供奉佛前的时候也很容易避人耳目。
“来人,去宝华殿请虚云大师来!”
德明帝真是气炸了,他和邓家的关系本就越来越紧张,这次好不容易想通过皇后缓和一下,这下倒好,从早上的弹劾开始,就没一件是让皇后顺心的。
今天晚上他非要把这件事查清楚不可,不然等明天他那个手握重兵的小舅子来兴师问罪,只怕是要整个朝堂都搅得不得安宁了。
因为皇后千秋节特意延请入宫讲法的虚云大师,此时听闻崇德殿这边的风波,并未亲自出面,而是让座下弟子领着当日能接触到这卷经书的所有僧侣都来排查。
虚云是得道高僧,他倒是可以不接受盘查,但那些普通僧人可就没这待遇了。
东厂的番子这些年越发受圣上重用不是没有原因的,不管是抓人还是审人他们都自有一套非常手段,这不,几遍排查下来,立刻就锁定了一个眼神闪躲的小沙弥。
这可怜的小僧立刻被两个腰配长刀的番子拖到皇帝跟前来,雷霆之威下,他这个方外之人都不禁恐惧得语无伦次。
“那日小僧晚课之后,是最后一个离开讲经堂的,正准备落锁的时候,一个,一个侍婢找到了小僧,说她家主子的荷包掉在讲经堂了,要进去找找——”
他想起那日的事,就觉得十分蹊跷,那个婢女说是找东西,手里却是提着一翁瓦罐,不知装着什么东西。
“然后呢?如何了?”
皇帝继续逼问,他就知道这其中有猫腻!
“小僧觉得讲经堂内只是香客们供奉的千佛灯,还有一些寄存在寺内沐浴佛法经书,便觉得没什么,将那女施主放了进去,她在里面待了大约半刻钟便出来了。”
小沙弥弱弱的说完,而后突然听到跪在自己侧边的那个高大的男人问了一句:“那侍婢你可还认得?”
沙弥摇摇头:“小僧只是出家人,并未刻意去看那女施主的长相,现在若是人站在面前的话,只隐约能辨出。”
那几日护国寺的香客那么多,各家侍女更是不计其数,更何况这小沙弥只是说看到人进了讲经堂,都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个侍女动的手脚呢。
现在更是连人家的长相都记不住,再去排查犹如大海捞针,众人只觉得这恐怕还有得查。
但不想这小僧又立刻补充道:“但那日因为皇妃娘娘驾临,到晚间时寺中其他香客都下山去了,还滞留在寺中禅房的香客并不多。”
魏策听到这眼前一亮,朝皇帝一拱手禀报道:“为了皇妃的安全,驻跸之所负责护卫的武侯一定会登记排查,以防有可疑之人行刺,所以请圣上宣护卫的武侯拿名单来按图索骥,定能揪出那侍女!”
都是行事雷霆万钧之人,事情这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刚刚还十分紧张的文武百官也渐渐放下心来,他们真怕今天晚上被关起来查个没完了。
一放松下来,就起了看热闹的心思,有脑子转的快的,已经从刚才小和尚的话里听出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天主要留在护国寺的是孙贵妃。
看她刚刚一副急于给新阳侯夫人定罪的模样,说不定这其中……
孙贵妃自然也察觉到看这其中不怀好意的打量,但她自问行得端坐的正,冷笑道:“事情倒越发有趣起来了,不管是新阳侯夫人故意为之,还是有人蓄意陷害,都其罪当诛,只希望圣上查明真相后莫要姑息养奸,严惩此心肠歹毒之人!”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