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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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策冷笑一声,锵的拔出腰间佩剑,走入院中指着一个吓得面如土色的男子,问道:“你倒是说说,你是乔家何人?乔家祖籍何处?乔仁生前在家中叙齿第几?”
那人一看就是个寻常的贩夫走卒,哪见过魏策这等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威势,更对他这些刁钻的问题一问三不知。
没一会儿就在魏策的刀下怕的痛哭流涕,哆哆嗦嗦的从衣袖里摸出两吊钱,哭着招认道:“小的只是城西烧陶罐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是乔姑娘命我扮她娘家表叔的——”
有了他打头阵,剩余的宾客也不敢再隐瞒,纷纷掏出自己所收的银钱叮叮当当的放到地上,满院子所谓的乔家族亲竟都是雇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
魏策气极反笑,回过身来看着面对这场景手足无措的母亲,问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也要逼我娶的女人,说她心善单纯,对你一片孝心,现在她把你当猴耍,母亲,你怎么看?”
陈氏趔趄两步,一时又羞又怒,只觉得魏策这句当猴耍犹如抡圆了一巴掌打在她老脸上,在满院子奴仆的围观下,火辣辣的疼。
想当初她也是觉得乔家虽落魄了,但在老家还算望族,又是自己的外甥女,成了一家人,以后在江阮宁面前自己也有个同仇敌忾的帮手。
所以那天发生那件事之后,乔夫人召了族亲来府里让她给个交代,她一看乔家还有这么多人撑腰,哪还敢怠慢。
给乔茉衣的名分都是贵妾,撒出去了大把的聘礼,砸进去棺材本给她铺足了排场,风风光光迎她进门。
不想这竟是假把式,是她们母女合起伙来骗她!
这些年来她对这对母女可算是掏心掏肺了,现在竟然让她丢了这么大的脸,陈氏气得跳脚,反过身就去打早就躲在丫鬟身后的乔夫人。
乔夫人岂是良善之辈,两姐妹反目成仇起来,就是互相拆台,一时丑态尽显。
魏策却并不理会这乱局,他缓步来到跌坐在地上的乔茉衣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如死灰的她。
“我早知乔家家徒四壁,本念在你们母女陪伴母亲这么多年的份上,不忍赶你们出去举目无亲,等你到了年纪自会赠你一份嫁妆风光出门。”
原本双眼无神的乔茉衣,听到这里终于缓缓抬起了头,看向这个自己一直可望而不可即的男人。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正的触了魏策的逆鳞了,在后院耍耍嘴皮子可以,伸手去碰掌家权也还能容忍,但为什么更进一步成为他的妾室就是不行呢?
难道是因为江阮宁那个女人?
她爬过来抱住魏策的脚,哭诉自己这些年的心酸苦楚,“小时候姨母就说等我长大了就给你当媳妇儿,我当真了,等了你十几年!
耽误了年纪耽误了感情,结果你转头就娶了上京城的官家小姐,现在我不求当你的正妻,我只求个名分待在你的后院,以后就是再也不见你也可以啊,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她哭得梨花带雨,魏策却是越发厌烦,脑海中想到的却是江阮宁那含在眼中要落不落的倔强,如果是她,就绝不会如此作践自己,她有她的风骨。
“看来你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魏策环顾张灯结彩的院子,不无嘲讽的说:“你错在心术不正,错在想要攀权附贵,却又自命清高,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骗,终究只是笑话一场。”
乔茉衣的哭声一滞,呆呆的看着他提剑挑起红绸,嗤笑道:“你问问你自己,若我仍只是个一无所成的戍边武将,你会记得儿时长辈的一句笑谈?
你说你只想安安分分的守在我身边,但你所为就没有一件事是安分的,你之前的挑拨离间我就不说了。
就是那天夜里我明明只回书房拿了令符就走,你偏偏故意滞留到早上让人撞见,宁愿毁掉自己的清白也要当人妾室!
你别说是因为爱我,如果这世上人人都把自己的贪欲,做的恶事,转嫁到他人身上,那还要律法何用?”
“还有,”魏策目光扫过那些被府卫关押起来的宾客,“你敢说你今日演这一出,不是想欺辱阿宁孤苦伶仃才雇了这么多人来的?
不是想以后更好的拿捏我母亲,把掌家大权捏在手里?我今日若应你所求,他日你就能叫我宠妾灭妻,到了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无辜吗?”
他的质问让乔茉衣哑口无言,直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那些所谓毫无痕迹的顺水推舟,在这个男人眼里就已经是那么明显了。
最后的羞耻心让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呆呆的看着满院子的红绸被奴仆扯下来,精心布置的喜堂被迅速拆掉......
一缕红绸飘落到她脚边,而后被来来往往的人踩得面目全非,就像把她这些年的期盼和真心踩在脚下一样。
“不要......不要!”
她哭着爬过去把红绸抱在怀里,这都是她这辈子唯一所求的啊!哪怕魏策说她都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一己贪欲,但是自己这数年的真心就真的一文不值吗!
她的哭声没有换来魏策的半点心软,他转身疾步朝院内走去,今日为了这些私事已经耽搁了一天,他换件官服要先回兵马司处理公务。
不想他刚刚走出数步,身后便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而后便是丫鬟婆子的惊呼声。
回头看去,只见一身喜服的乔茉衣额头上满是血迹,昏死在一边,刚刚赫然是在触柱自戕。
乔夫人见女儿如此,也顾不上和陈氏掰扯,哭天抢地的跑过来搂着她喊郎中,家里算是彻底乱成一锅粥了。
“处理好这些事,明日送些路祭要用的东西去锦云坊,挑几个紧要的人,护送夫人回乡。”
乔茉衣的以死明志,魏策却只是在最初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而已,随后便一边继续朝后院走,一边吩咐身边的长随姜无送江阮宁惯常用的东西过去。
连他也觉得,现在这乌烟瘴气的家里,江阮宁留下来也只是徒生闷气,倒不如回去省亲,等自己处理完这些事再去接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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