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姐姐她性格还是这么跋扈,以前在家里就各种欺负我们姐妹,现在倒好,竟敢对你都口出狂言,我看她是压根就没把您当回事。”
江宝画见魏策紧攥着的拳头迟迟没有松开,心头暗喜,连忙想上前添油加醋的说几句,她师从自己母亲,最擅长煽风点火,小事化大了。
可就在她转到魏策身前,看到他脸上神情时,心里就是一抖,被那样一双眼睛盯着,一种被看穿的恐惧油然而生。
江宝画绞着手帕的手颤了颤,还是小心翼翼的道:“侯爷,我也只是好心提醒您,江阮宁这个人最是冷心冷肺,我阿娘和爹爹这些年对她掏心掏肺都捂不热——”
“滚!”
她好心好意的提醒,得到的只有魏策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字。
回去的路江阮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她只记得自己跌跌撞撞的穿行在茂密的竹林小道中,泪水早已经模糊了眼睛,平日里短短几步就能走出的夹道,她却怎么都找不到出口。
“夫人!夫人——”
明萝从身后追上来,扶住跌坐到地上的江阮宁,心疼的不知道说什么。
“明萝,我不该这样的,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她痛苦的捂住眼睛,明明知道那些话是刀刀剜人心,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将身上的利刺竖起来,狠狠的扎向了所有试图劝她放下的人。
她也想大度宽容,也想既往不咎,但母亲的死就是悬在她心头上的利刃。
每每在她快要忘记的时候,就会狠狠的戳一下她的心,让她下意识想到魏策有一天也会像她父亲一样,变成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所以她绝不想让自己沉沦进去,哪怕是她自己也不想承认,魏策的出现让她的仇恨已经减少了很多。
“夫人的苦奴婢这些年都看在眼里,您非圣人,岂能做到对杀母之仇无恨无怨?”
只有她们这些亲近之人才知道,江阮宁这几年是如何因为那王氏母女,从云端跌落到尘泥之中!
江乾虽是官宦世家,到他这辈时已经封爵无存,是在迎娶了江阮宁的母亲之后,得岳丈提携,才在兵部谋了个闲职。
可他不仅毫无感恩之心,更欺瞒江阮宁母女十年,在外豢养外室,生儿育女。
自从王姨娘出现,先夫人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魄,一病不起,偏偏那时江阮宁的外公因战事不利被攻讦入狱,整个娘家分崩离析。
那时候的江阮宁也不过是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而已,白日里要替母亲打理京城数十家的商铺,夜里回来还要守在母亲床边,照顾缠绵病榻的她。
先夫人出事那日,是江阮宁到城郊佛寺去为她求平安符。
69書吧
可是当她回来的时候,自小就相依为命的母亲已经尸骨无存,连常居的院落都被一场大火烧得灰飞烟灭。
这样的打击谁能承受得了?
更可气的是这时候江乾在忙着给王姨娘的儿子办周岁,世态炎凉接踵而至,王姨娘母子三人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本来求亲之人如过江之鲫的她,被母亲名声所累,差点沦为鳏夫继室.....
到最后她虽然嫁给了年龄相仿的魏策,那三年却犹如跳入火坑,这种种落差,落在任何一个柔弱女子身上都会被逼疯吧。
“是啊,我这样的人,就适合在地狱里挣扎求存,何苦再牵连别人。”
江阮宁用手背擦干净脸颊上的泪珠,这样也好,是她奢求太多了,这段时间和魏策的你侬我侬竟然让她忘记了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
魏策和江阮宁是先后回来的,丫鬟奴仆却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的改变。
明明早上出门前还恨不得眼神拉丝的两人,此时对坐在一张桌上,却犹如陌生人一般。
这般冷冰冰的气氛让传饭的侍女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主君的半点不悦。
“你们都下去吧。”
江阮宁见魏策迟迟不动筷,便起身坐到了下首,亲自给他布菜。
按礼来说,江阮宁这个妻子的确是该伺候夫君用完膳食才能上桌,平时哪怕是在闺房中,也应守礼自持,处处以丈夫为先。
但之前魏策哪舍得如此委屈她,自己给江阮宁添菜盛饭还差不多。
可一想到他巴巴的做了那么多,换来的不过是江阮宁的一句不配,魏策此时就不想这么快就原谅她。
一丝不苟的伺候完了魏策用饭,江阮宁又去为他备水沐浴,准备明日早朝的官服和去官署的常服。
“早起寒气渐浓,侯爷的护膝换成羊绒的,官服里的夹棉莫要太显,免得在御前失仪......”
看着她吩咐奴仆时脸上的平静无波,就好像下午的事情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她还是那个严格遵守着约法三章的好妻子。
可就是她这样的平静让魏策十分的不爽,狠锤了一下浴桶前的花鸟屏风,这巨大的动静惊吓了屋内的侍从,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而后她们就看见那个在战场上一向杀伐果断的新阳侯第一次展露了他蛮横的一面,抬手指着外间的江阮宁:“让她来伺候。”
看他眼中流转的火气,实在是让人心底发寒,锦针想上前代替自家小姐,却被江阮宁拦住,吩咐她们全都出去。
到最后还是江阮宁踩着莲步走入氤氲着水汽的浴房,站在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面前,抬手帮他除掉身上的箭袖,而后是紧束劲腰的虎纹革带,又垫脚解开斓袍的钮扣.....
浴房水汽熏热,随着魏策身上的衣衫越来越少,江阮宁的动作却是越来越慢了,尤其是到最后他身上只剩下一身雪白的中衣后。
那在战场上拼杀打磨沉淀下来的块垒胸腹,在带着点男子汗气的衣物后若隐若现,魏策生得高大,却狼臂蜂腰,双臂贲张的力量更是几欲呼之欲出。
这些事平时都是魏策亲力亲为,他从不让侍女近身,但今天就像是铁定了心要羞辱江阮宁一样,大咧咧的站着,看她因为目睹男子的胸膛时那一瞬间脸上所起的薄红。
他就是要看看,江阮宁能端到什么时候。
“侯爷便这般进去洗吧,小心天冷着凉。”
江阮宁到底还是没勇气去扒男人的裤头,妥协似的转身去拿换洗的衣物了。
只是她刚走一步,就被拽回了一个滚烫的怀里,肩膀被刚刚那双充满力量的双臂箍住,魏策不容置疑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是不是只要那个人是你的丈夫,你就能对所有人都这副模样?不管他是谁?”
身后紧贴上来的触感让江阮宁腿脚发软,更让她难受的是魏策落在她颈边若有似无的亲吻,他似乎难以克制自己似的,滚烫的呼吸都喷入了她的衣领中,不知道是怒火还是其他的。
“这只不过是妾身的本分,侯爷何苦刁难唔——”
江阮宁的话被湿热霸道的吻堵在喉间,她很快察觉到自己双脚腾空,被魏策轻而易举的扛了起来,丢进了那张挂着层层幔帐的拔步床内。
妆台上的红烛晃动了一下,魏策压了下来,盯着昏暗床帷中江阮宁那张昳丽的脸。
“你既然知道自己的本分,那本侯也无需照顾你情绪了是吗?”
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后,江阮宁慌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和魏策做这种事,可偏偏她无法反驳魏策的索求。
之前他们就谈好,履行夫妻责任,之后回府魏策一直的纵容,让她忘记了自己实际上是答应了什么,只是她没想到,会以如此让她抗拒的方式去献出自己。
江阮宁那件绣着菡萏的薄衫根本无法阻止身上的男人,在他双粗粝的大掌下寸寸失守,可是两人之间就像是憋着一口气似的,谁也不愿意服软半句。
疼痛袭来的时候,江阮宁看着头顶上的萱草雕花,感受到无边的悲凉,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
她抬手捂着眼睛微微抽泣的样子,让血气冲头的魏策犹如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再多的热情也被浇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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