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今义伤怀的时候,金简忽然看向相反的方向,有些惊讶道:“滨梁王?”
李今义听到这个称呼,猛地回过头来,发现李慈恩正穿着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澜袍,面容沉静地走向他的店铺。
李慈恩不是空手来的,李今义看见身后的摩勒手里提着馅饼,蒸鸭葡萄酒一类的东西往他这边来。
李今义看见是他,难免想起长孙寿跟他说过的话。
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不该招呼他。
李慈恩在门口站了半天看李今义只是看着他发呆,于是不免好奇道:“吃饭了没?不请我进去坐坐?”
李今义这才反应过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人家还带着礼品来找他,他自然没有撵人家走的道理。
李今义让金简去隔壁铺子借了两把椅子,摩勒把饭打开,酒倒出来,又把鸭子片好放在李今义面前,然而李今义拿着筷子,硬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李慈恩看李今义一副欲言又止,食不下咽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吃不下饭?害喜了?”
“你莫瞎扯,老子啷个害喜嗦!”
李今义非常不满,撇撇嘴,但也没吃饭。
李慈恩见状,知道他有事,于是对一旁的摩勒道:“你去和李居士的奴婢一起去买壶杏酪来,他不喝酒。”
摩勒和金简对视一眼,知道这是要支开他们,于是默契地转身出了门。
“你在闹什么疯?现在可以说了吗?”
李今义瞪了他一眼,起身把外面的门关紧,窗也关紧,然后站在窗边,逼视着李慈恩。
“我问你,你究竟是去哪儿学的法术?”
“我是在玄都观学的。”
“你放屁!”李今义跨上前几步道,“你明明知道很多青铜巨宫的法术,你们玄都观贵为天下道教之首,何必要学我们青铜巨宫的东西?你把这件事解释清楚,不然我是不会听你的话,去什么玄都观的!”
李慈恩听了他的话,没回答,反而是笑了笑:“谁给你出的这些主意,让你问我这些东西的?”
李今义一听他的话还是不在点子上,气得上前扯住他的袖子,拉着他往外走。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要是老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那咱俩也没得谈了,你走,赶紧走!”
李慈恩稳稳坐在椅子上,就是不肯起来:“好了,你别闹了,我只能告诉你,我确实是从玄都观学的法术,至于青铜巨宫的法术,是我通过机缘巧合获得的。至于怎么个机缘巧合法儿,我必须要保密,因为当初传授给我知识的人就是这么说的。”
“而且,我也确实是以玄都观的法术为主,你看我昨日驯服那个蛇怪的时候,不就是用的我们本门派的法器【搜神册】吗?”
李慈恩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一本册子,李今义定睛一看,果然是那本拥有【大书鬼手】和【司书鬼长恩】的那本宝册。
“这东西可是我师尊李遐周的法宝,非是他的亲传弟子,是不能拿到手的。”
李今义将信将疑,但自己也确实见过这本册子的神威,因此心里一面嘀咕,一面拿起来翻了几页。
其中,他最想看的还是【司书鬼长恩】那一页,画像上的司书鬼长恩表情阴郁,脸色苍白,模样和那日见的一模一样。
“那天……你把他召唤出来之后,他是不是有说过要向你讨要报酬?他是想要什么样的报酬?你给他了吗?”
李慈恩表情耐人寻味,他似乎像是在笑,但那种笑中显然包含着一种无奈。
“给了。”
李今义追问道:“你这人干嘛话总是回答一半?再这样我可真不理你了!”
李慈恩伸出一只手,让他噤声,随后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一个细小的瓶子,李今义认识这个瓶子,想起这是之前中尸毒的时候,李慈恩拿来给他暂时缓解尸毒的药瓶。
这里面也不知是什么药,但李今义得承认当时用了他的一滴药水之后,他整个人的身体都感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欣快与放松。
69書吧
仿佛那是能够解决世间一切疾苦的灵丹妙药。
“我不跟你说实话呢,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怕你知道真相以后,心里觉得愧疚。”
“可惜你执意要一个说法,那我就不得不告诉你了。”
李慈恩把药瓶打开,然后递给李今义看,李今义拿过来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啊!”李今义觉得不可思议。
“东西呢?里面不是有药吗?”
李慈恩歪了歪脑袋,让他看那个司书鬼长恩的画像。
李今义吃了一惊:“都给他喝了?”
李慈恩沉重地点头道:“对,都给他喝了。司书鬼名为鬼,但其实是一种书仙,他掌管着天下的书籍,有一句古话说得好,叫做‘书鬼出没,蠹虫不生’,司书鬼以食用书籍之中生长出的蛀虫为生,这应该听说过吧?”
李今义点点头:“这我知道。”
李慈恩继续说道:“蠹虫这种东西虽然是食用书本的蛀虫,但有一种蠹虫却十分特别,就是那种专门生长在修仙书籍中的蠹虫,被称为蠹虫仙。而司书鬼视这种蠹虫为极致美味,只要有了蠹虫仙,让司书鬼干什么都可以。”
“这种蠹虫仙与普通的蠹虫不同,他们专门会啃食书中的‘神仙’二字,传说它们原本和普通的蠹虫没什么区别,但只因它们生在修仙书籍之中,就会比其他蠹虫多了一个修仙的机会,只要它们能够啃食掉三个‘神仙’之词,就可以化虫为仙,虽然屈居神仙末流之末,但却因此拥有仙力,可永葆青春。”
“而人类如果能收集起三只蠹虫仙,就可以得道飞升。”
“本来我已经收集到了两只蠹虫仙,只差一步就可以羽化登仙,但是昨日为了救你,我不得不将我那两只蠹虫仙都送给了司书鬼长恩食用,现在的我因为你彻底失去了仙缘,你说你该不该愧疚?”
“什么?我……”李今义第一反应就是他在骗自己,但很快他又觉得自己这种想法非常不合适,毕竟对方几次三番救过自己性命,而这一次更是放弃了自己的飞升机会去救他,这就更令他倍感罪过……
李慈恩显然看出了他的内心挣扎,故意试探着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已经开始觉得对不起我了?”
“……”
“咱们两个虽然算不上好朋友,但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我真好奇是什么人在你面前说我坏话,挑拨你我的关系,让你对我有所怀疑。”
“你不肯说的话,我可就随便猜了。”
“长孙寿?是不是这个人又来见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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