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雾见到自己所需之物,神情不再似见多识广而提不起任何兴趣的仙人。
他如凡夫俗子般颤颤巍巍的捧过裂纹墨石,反复确认物品的真假。
在他看来,他所需的东西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可是九迟鸢竟然能拿出来……
就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敬佩她的不同之处。
“谢谢你为我费心,只是我想不明白,你帮了我却不会有任何好处,你何至于对一个几乎是生人的我如此上心?”
欣喜过后,东莱雾小心翼翼的的将裂纹墨石放进空间戒指里。
他依旧是那副清冷不可侵犯,不染尘烟的仙人模样,与他刚才似乎念了许久后得到惊喜的凡间稚童模样相比,可谓大相径庭。
九迟鸢说实在不是个很好心的人,她会无缘无故的帮东莱雾,其实只是因为他的目的。
他想回家……
有家可回是九迟鸢羡慕的,东莱雾家仅存他一人,似她一样,独自一人在世,她不过是起了恻隐之心,想送东莱雾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在这个世上与我有亲缘关系的,除了我自己,没有一个人……这可否成为理由?”
换句话说,九迟鸢在东莱雾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东莱雾默不作声的躺回到躺椅上,他明白九迟鸢的意思,那种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的感觉,很无聊,也很难忘。
这方天地的上空原本还是晴空万里,飞鸟自由翱翔,白云变化着样子,忽的就由晴转阴,而后暗淡,夜幕降临,露出满天繁星。
环境的变化没有让东莱雾提起一丝波澜,他看着一颗极具明亮的星星,忽然笑出声:“你很有趣,我想,若你我早些相遇,应会成为知己。”
他的话不含可能性,而是十成十的肯定。
他真心觉得,知己当与眼前人。
九迟鸢颇有些赞同的点了点头,片刻却又否认的摇了摇头。
“知己倒是可以成为,相遇一事却无法改变,缘分该何时出现,自有命定轨迹。”
二人相视一笑,九迟鸢坐在另一张躺椅上,顺着东莱雾的目光看向那颗星星,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你这方天地真是让人心情愉悦,我觉得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东莱雾附和着:“此地也深得我心,你不觉得闷烦就好。”
九迟鸢否认此地闷烦,直道世外桃源之感,很是欣喜。
东莱雾轻笑着,转了话题:“我活了几百年,任何地方我都去过,可是如你这般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能告诉我你的世界是怎样的吗?”
他好奇世界的奇异多彩,于是得道便经常云游四海八荒。
也正因如此,他逃过修真者灭顶之灾的劫难,见到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九迟鸢。
见到九迟鸢的第一眼时,他卜了一卦,得到的结果只有四个字:异世游魂。
何为异世?另一个世界?还是单单指另一个地界?
他百思不得其解,疑团渐扩。
九迟鸢思索片刻:“如若此界在历史长河中,我应是来自千年后之人……
千年之后,科技兴起,交通便利,人们不再饱受风霜,于战火丧生,那里没有皇帝,没有修真者,有的只是国家的孩子……
那里还主张人人平等,虽然实施起来并没有多大用处,欺凌贬低依旧存在,不过终究会有正义之士前来拯救……”
九迟鸢说起现代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滔滔不绝,而东莱雾安静的在她一旁做着一位最称职的听众。
半盏茶过去,九迟鸢话罢,东莱雾便递上了一杯茶,冒出的丝丝热气如他的真心般温暖:“润润喉,不着急。”
九迟鸢其实并不渴,看到递过来的茶杯时她愣了下,而后回神接过,一饮而尽:“多谢。”
东莱雾点头算是说了不客气:“从你的说辞里,我看到了一幅我从未见过的盛景,那个世界一定很有趣吧?”
九迟鸢否认:“对于你们来说,这或许有趣,但若是将它想象成家,便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了。”
东莱雾挺认同这句话的,毕竟他本就是那种宅不了家的性子:“那你为何会来到此处?”
九迟鸢抬手将食指放在唇上:“不可说。”
东莱雾一副了然的模样,纤长的手指握住另一只手的手腕,食指勾起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小圈圈。
这是他思考的一个小习惯。
“……看来答案是会泄露天机啊,那我便不问了……不过我真想见见那个世界!”
只是想见见,九迟鸢倒是可以满足他。
愣神的几秒,她在系统商店逛了一逛,买下了一本名为《世界风景图集》的书籍。
她状似施法般变出书籍,递给东莱雾:“这是一本收录了世界各地风景及人文风貌的书册,送给你。”
东莱雾有些疑虑的接过,上下晃动了下,而后摩挲着书籍正面凸起的文字:“此物竟是书册?为何这般硬实光滑,不似宣纸那般轻薄?”
“此为铜版纸,其特点便是如此。”
“好个铜版纸,我很欣喜,谢谢你的礼物。”东莱雾发自内心的感谢九迟鸢给了他一件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话罢,正想翻页的东莱雾头顶上飞了一盏灯,刚好照清书册上的内容。
看到上面的插画时,东莱雾心情很是激动,他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刚落地的婴孩般,蹦不出一个字来。
视线触及图画下面的一行小字时,他看向九迟鸢:“这些文字笔画如此简要,我为何看不懂?”
九迟鸢顺着目光看过去,上面写着——华京鸟瞰图。
九迟鸢一看,笑道:“这是我们那里的文字,你看不懂很正常。”
就像从小会简体的看懂繁体却不会写,而从小会繁体的却看不懂简体甚至还有些懵逼一样。
“这些文字只是一个地名而已,你若想,我可以告诉你。”九迟鸢指了指图画下的文字。
东莱雾点了点头,于是九迟鸢便一页一页的给东莱雾解释,中间还讲述了每个地方所流传的故事。
不知过了多久,星星越发亮了,二人一起的画面也越来越像知己谈心。
书籍翻到最后一页,九迟鸢晃了晃神:“这是我的故乡,风铃市的鸟瞰图,你看它像不像一只风铃?它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哪知东莱雾却一脸疑惑:“风铃?风铃是何物?”
九迟鸢倒是忘了古今词汇的不同了,她连忙解释:“便是占风铎,只是我们那唤作风铃而已。”
“占风铎?那形状也不相似啊?”
“我们那的风铃形状就是这样的,它不像占风铎一样是用来测风的器具,它是一个用于知风、祈福的装饰物。”九迟鸢解释着。
东莱雾了然,好奇心也愈加旺盛:“我越发好奇你们那个世界了,只是我却不能亲眼所见,真是可惜。”
九迟鸢也不懂的安慰人,便在系统商店又买了几本书,有关概况现代的任何书籍她都送给了东莱雾,以作安慰他的好奇心。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九迟鸢都送了他几本书了,他也不好太贪便宜,想了一会儿便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块火红色的晶体。
比起送贵重而华而不实的东西,他还是觉得送实用的礼物最讨喜。
“这是七焰晶,常年戴在身上可夏不言热,冬不言寒,小小回礼,望不嫌弃。”
九迟鸢知道是他的谢礼,便也不推脱收下了:“谢谢,很实用,我很喜欢。”
二人从世界奇观聊到人生态度,再到物具的参差,关系熟络了不少,九迟鸢便挑破了此来的目的。
“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不单单只是给你送裂纹墨石,然后陪你谈心吧?”
东莱雾收好书籍,应声道:“……你想让我帮慕砚监国,从明日始,至归来时。”
九迟鸢笑着回话:“跟你这种能预知的人交谈,真是轻松,那你答应吗?”
“事关慕砚,你又为知己,雾自当乐意效劳。”
他目光灼灼,像极天上最闪耀的那颗星。
“……看来你在他这件事上,还挺上心的。”九迟鸢的目光在几个星星上左右转动,心情很是美丽。
东莱雾并不觉得他对梁丘拯上心,梁丘拯作为恩人的儿子,他只是有义务的能帮就帮。
他依旧挂着笑,此刻却沉默不语。
九迟鸢也不觉冷场,反倒觉得挺符合仙人那惜字如金的气质,她拿出水镜,水镜悬空浮在二人中间。
画面里,梁丘拯坐在案几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把玩着那块九迟鸢欲要将其送给蓝无倾的莲状方解石,目光紧盯着密道入口,眸底深沉而落寞。
一介帝王,却这般失魂状,真是不成体统。
九迟鸢看到梁丘拯这一幕emo样,顿时不满的啧了声:“你认识梁丘拯多久了?”
“……自他出生起便认识。”
是了,东莱雾作为修真者,寿数绝非凡人可比,不说梁丘拯,可能连梁丘拯的祖辈他都认识,这个问题属实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了。
“……他小时候也是这般悲观吗?”这个世界她待着有些腻了,早完成任务早解脱。
东莱雾沉思片刻,道:“慕砚出生时,他母亲难产而亡,他父亲自他母亲有喜后便久不归家,势要挣得几许银两供慕砚安心度日,慕砚便被我五弟养在膝下。
起初五弟待他也是极好的,不过在他四岁时,五弟妹诞下一儿,他便受到冷落,性子也因忽视而变得扭曲。
渐渐的,他拒绝任何好意,并误解为这是别人在向他炫耀他没有的东西……”
九迟鸢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微微点头:“有几个问题。”
东莱雾疑惑看向她。
“梁丘拯告诉我,你几百岁了,具体是几岁?你五弟又是几岁?他的儿子怎么会比梁丘拯还小个四岁?”
现代社会差几岁都有代沟,何况是几百岁呢。
东莱雾一愣,他没想到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年龄上。
他收回目光,继续盯着天上繁星:“我活在世上大致也有五百岁了,东莱家是最强修真者家族之一,父亲如今约莫一千五百岁。
三个兄长分别是在他四百岁前后时所生,我是他一千岁时生的,母亲嫌累,生下我便决定不再生孕,父亲听她话便禁欲了……
不过五十年前,父亲意外身中媚毒,母亲不得已打破曾经的约定,事后一年,五弟便出生了……”
东莱雾说的也不算详细,但九迟鸢却是听懂了的:“也就是说,你跟你五弟年龄差有四百多岁?他那时也才三十几岁?这倒是能说得通。”
“修真者本就逆天而行,得就者自是长生不老,凡人的一生与其比较不过转瞬,说到底岁数这东西,修真者还真没几人在意,活得久了,记住年岁是件无聊的事,他们觉着,若不死,那便一直活着。”
东莱雾一说到修真者,满眼皆是悲凉。
也是,片风大陆如今除他之外,已然没有任何一个修真者了。
九迟鸢扭头看向他,神情郑重且坚定:“人斗不过天命,不是命运使然,而是自己还不够强……因在那,便去毁了它,没了因,何来果?”
片风大陆修真者尽数陨灭,归根结底还是上界天族的肆意妄为,实力够强,蝼蚁便是他们。
九迟鸢这番话似乎是点醒了他,他恍如拨云见日,终见天光。
“……你说得很对。”
九迟鸢唇角象征性的扯了下,露出一点微微笑意,回归正题:“既然梁丘拯从小就开始恶意猜测别人的好意,那他的根本原因会不会是缺爱?”
“何以见得?”
九迟鸢伸手放大了水镜中梁丘拯的脸,面上的情绪一览无余。
他似乎很是好奇,时不时就要看一下密道入口,期待出现一抹身影。
九迟鸢轻抚水镜中梁丘拯的脸颊,后者便忽然觉得左脸颊微微有些痒,抬手用指背蹭了蹭,嘴里嘟囔着:“他有什么好看的?至于待这么久吗?”
九迟鸢面色无常的收回手:“徜徉在爱的世界里的小孩,他们是自信明媚,像旭日一样闪耀的存在……而那些与他们相反的小孩,自卑敏感,如含羞草般,稍一碰触便害怕的抱紧自己……”
前者依靠的东西有很多,而后者只能依靠自己。
梁丘拯的情况是有些独特的,他自卑敏感,悲观看待这个世界,哪怕已然成为万万人之上的帝王,却还是会怕意外到来,令他失去所有。
一旦他失去所有,崩溃便无所遁形。
他恐惧这个世界,以恶意揣度众人,嫉妒蒙蔽双眼,他的世界如深渊般,暗无天日。
这种人,拯救他的唯一办法只有一种。
给他无法拒绝的爱意,并让他相信这份爱永远不会离开他。
东莱雾面上满是欣慰:“看来你已经想到了法子,对吗?”
九迟鸢轻笑出声:“看来你这里很适合思考,我挺喜欢这里的……你要是回去了,我还能来吗?”
东莱雾这方天地是他的一分魂识所生,人走即消,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他想说出这个真相,可是看着九迟鸢眼中的期待,他终是点了点头。
罢了,不过一分魂识,没了再养吧。
一直看戏的甲一看到东莱雾点头时,面上露出姨母笑:【宿主,这小子对你有点意思啊!”】
九迟鸢白它一眼:“瞎说什么话?他只是当我是知己。”
甲一表示不信:【这个地方不是自然形成的,是东莱雾的魂识所化,人一走就会毫无痕迹的消失,可是他答应你了,就代表他要将这一分魂识留下来,这还不是对你有意思?】
“魂识是什么?”九迟鸢疑惑。
【魂识,灵魂衍生出的意识,共有十分,分别是意、境、识、灵、气、虚、实、幻、想、幽,一分魂识的产生就要两百年,自行舍弃其中一分后,再次养那一分魂识就需要原本的五倍岁月,他也就五百多岁,意思就是说他现在只养了两分魂识,可他却舍得给你一分,这还不够说明什么吗?】
“说明不了什么……舍弃会有什么坏处?”听到这些话,九迟鸢莫名觉得自己刚刚太过任性了。
【舍弃魂识倒是没多大坏处,比喻无非就是人缺了条惯用手的胳膊而已……魂识是依靠灵魂的,舍弃一分魂识自然也是舍弃那一分灵魂,你说能有什么好处?】甲一耐心为九迟鸢解释。
灵魂残缺,意味着轮回皆苦。
九迟鸢愣神的那几秒,东莱雾见她不说话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迟鸢?”
九迟鸢回神,尴尬的轻咳声:“咳咳咳……我说笑的,你走了我应该也是要走的。”
她可没有将他人之物占为己有的习惯。
东莱雾一愣,下意识掐指,忽而笑道:“哈哈哈……迟鸢不必胡思,我虽是一介俗人,可到底不喜风月之事,于我而言,欢喜之人是为软肋,不可碰之……逍遥一人足矣。”
九迟鸢很是认同:“……的确,一人足矣。”
话后,二人默契的相视无言,天色渐明时,九迟鸢终是起身离开:“好了,不打扰你了,我们下次见。”
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背影,东莱雾笑得越发肆意。
他抬起手臂遮住双眸,喃喃自语:“若你与我一起成长,我不知会有多欢喜有这么一位红颜知己。”
两个人其实对待感情都是冷血生物,或许是因为感情在他们的人生里,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
他们在一起不会是伴侣,只会是知心的伙伴。
九迟鸢走后,这方天地忽地渐渐暗了下来,刚才还微微生起的黎明此刻变成了黄昏,一切都像是失去了半分精气神一样。
可其实,自从上次九迟鸢跟梁丘拯来之后,他就没有什么精力去维持现状了,只是任由它随意变化。
九迟鸢再次到来时,他才重新接手控制权,不过人一走,他就又让魂识随意做主了。
没别的,总不能让人看出自己的虚弱吧。
所以这方天地转瞬白天,转瞬黑夜,一点也不稀奇。
密室的门在梁丘拯面前缓缓打开,一抹身影懒洋洋的走过来坐在他的椅子扶手上,抬手指尖挑起梁丘拯的下巴,眉眼带钩似的落在梁丘拯的眼里。
“乖徒儿,安心随师尊前去吧。”
梁丘拯喉结上下滚动,有些结巴:“去……去何处?”
九迟鸢不满他提出疑问,有些不满的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你只需知,东莱雾答应了帮你监国,而你要做的,就是闭上嘴,跟上我。”
梁丘拯还想说什么,却见九迟鸢起身朝外走去:“废话不多说,准备好你需要的,明日午时来我寝宫找我。”
身影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梁丘拯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只是情绪有些失落。
他们谈话何至于这般长?谈完了就跟他说一声就走了?
走在回寝宫的路上,九迟鸢慢悠悠的走着,甲一趴在她的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扰她清静。
她被吵烦了,抬手就朝它的脑袋来了一拳:“我怎么做自有我的想法,我要是按照你说的做,我跟个傀儡有什么区别?那我还是我吗?”
系统是个话痨真的很烦人,看来平时禁言禁少了。
甲一委屈巴巴的在九迟鸢肩头像个小猫一样踩奶:【宿主~我是为你好嘛,你不是说嫌这个世界无聊了嘛?你要是这么做,下一个位面就来了啊。】
九迟鸢反驳它:“无聊归无聊,但跟女主约定好的事我也不能失约……你的那些所谓套路,就是一堆数据,大多狗血脑残,而且还是别人走过的经验,我不想得到和别人一样的过程,而且我也不做别人的影子。”
执拗的人劝不动,甲一对这句话深有体会。
算了,宿主这么有想法,它又能说什么呢?
回到寝宫的九迟鸢躺在床上,却没有闭上眼会周公,反而找来已修改的原著翻看。
后面的内容她还没来得及看,万一漏了什么细节就不好了。
只是她越看越凝重,疑问也越来越大。
蓝无倾作为女主的金手指就是在冷宫时出现的,那是一个自称系统的家伙,它帮助女主的条件从原本的成为史上第一个女国师变成了成为江湖第一女剑客?
什么鬼?怎么战场就从后宫变成了江湖?
难道是当时她说要带女主一起离开皇宫,前往天地间那些话所产生的蝴蝶效应?
九迟鸢继续往下看,却再也看不了了。
她作为不稳定因素出现,任何一个行为都能引起连锁反应。
这也是为什么改过的原著前期是她穿越过来时所经历的事,桩桩件件如同她亲自书写的原因。
九迟鸢终是合上原著,叹息着喊了声甲一:“原著如今对我的帮助不大,从我穿越至今,这个位面就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故事体系,我的行为牵扯众多,不是靠着那些套路就能顺利完成任务的。”
甲一无奈挠了挠头:【宿主~那你还要在这个位面待多久呢?】
“我不是说了吗?直到梁丘拯能察觉爱意的那一刻,直到蓝无倾感受到自由的那一瞬间。”
【好吧,你也不需要我跟你聊天……反正你待着不无聊就好。】
九迟鸢应了声,闭上眼就秒睡了。
翌日卯时五刻,九迟鸢睁开了眼。
未到午时,人似乎就来了。
九迟鸢起身伸了个懒腰,洗漱一番后打开了房门,对上了那双显露冷意的眸子:“午时未至,你倒是心急。”
梁丘拯不卑不亢回她:“若不勤快,何以长进?”
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光风霁月的男子,正是东莱雾,他轻摇折扇,笑意盈盈:“迟鸢早安。”
听到东莱雾那样称呼九迟鸢,梁丘拯有些不自在的烦闷。
九迟鸢看过去,微微颔首算作回应,转而看向梁丘拯:“午时未至,任你多心急,你来得早也是要等。”
九迟鸢的打算是带梁丘拯进入空间道具里的,只是买的时候用过一次,有时间限制,想再次使用,就必须等到今日午时。
东莱雾在此时插上一句:“慕砚啊,有时一味过早,终究比不上巧时来得妙。”
梁丘拯心情不佳的附和:“少主说的在理。”
九迟鸢上前来到二人中间,也不管梁丘拯,就直接面向东莱雾:“东莱雾,你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东莱雾用折扇遮住半张脸,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印出她的样子:“是要告诉你一声,待你归来,我已归乡,如今该是最后一面,唯愿得知己一句安好。”
九迟鸢还未答话,梁丘拯抢先一步开口:“少主要回片风大陆了?”
东莱雾笑道:“是啊,可如你愿?”
他一直都知道,梁丘拯想让他回片风大陆的心思。
闻言,梁丘拯抿唇沉默不语。
忌惮的人要离开了,他怎会不如愿?
只是他并不会表现出来罢了。
九迟鸢叹了口气,抬手在东莱雾肩头拍了几拍:“我也不是很会说什么漂亮话,那便祝你一世安好,得偿所愿,唯愿你能一剑破天,斩断因果。”
东莱雾愣神几秒,旋即笑道:“愿你亦如是。”
九迟鸢道谢他的祝福,东莱雾便借口离开。
虽然他们只见过两面,但九迟鸢对这位知己甚是满意,而东莱雾亦有这样的想法。
就是……很符合自己想要的朋友,想安静时,陪着你一起安静,想闹时,又跟着你一起闹。
那抹身影远去,梁丘拯站在九迟鸢身后,伸手按住九迟鸢的肩头,有些不满:“你们怎么……突然这么熟了?”
九迟鸢难得一次发自内心的笑着:“一眼知己,一生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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