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的语气恹恹,仿佛并不想跟面前之人多说话:“平身。”
话落,梁丘拯抬脚进去,除了筝行礼外,九迟鸢与蓝无倾倒是没有任何动静。
蓝无倾本着规矩,也想起身行礼,奈何被九迟鸢按住,故此她如今心惊胆战的看着梁丘拯的脸色,生怕自己因此受罚。
九迟鸢反而是坦坦荡荡的看着梁丘拯。
毕竟是现代人,见面说声你好已经是很礼貌了,这些日子的守本分不过是因为帝王权势强悍,是演戏。
如今梁丘拯是她的徒弟,若非他要求,九迟鸢根本不想行礼,她本来就不是很有礼貌。
毕竟在现代,没有人的身份能压的了她,她是那个众人都要问好的存在。
梁丘拯如她意料般的并未怪罪她们,只是走到九迟鸢的旁边,伸手放在她的肩上,面上实在看不出他的表情是好是坏。
“皇后离开原是来了此处?皇后患病了?”
九迟鸢阴阳怪气着:“陛下是看不见这里还有一个人在吗?难道陛下眼睛遇袭遭瞎了?”
梁丘拯瞥了眼蓝无倾,而后收回目光:“看见了,怎么了?”
“看见了你就不能意思意思一下?”就这性格,难怪原著里的女主要跟其他人在一起,也难怪原著里他至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梁丘拯忍住不耐,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已然让其平身的筝说:“蓝婕妤如何了?”
筝看了下蓝无倾,而后低下头,面无表情道:“回陛下,蓝婕妤中了僵蝶之毒,幸而量轻,吃下几副解药便可治愈。”
梁丘拯思索般的应了声,对蓝无倾说道:“那蓝婕妤可想追究?朕可随你行事。”
蓝无倾却看向九迟鸢,无声喊了一句姐姐。
九迟鸢假意占卜了一会儿,按照原著的剧情告诉蓝无倾:“随你心意即可。”
原著剧情本来就是蓝无倾处理的后续,毕竟是自家族人,换谁来处理都不够解恨。
“陛下,请将嫔妾贬入冷宫吧!”她本就还中着毒,虽然有力气能说话了,但这句话到底还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以至于她开始有些累了。
蓝无倾认为,蓝家的目的是让她当上皇后,然后找人替代她,可她还没当上皇后,蓝家就派人来毒害她,那么若是她如他们所愿当上皇后了呢?
他们会轻易放自己离开吗?
人心终究是险恶的,大概会是怕东窗事发,寻机刺杀她吧。
她本以为,同为一族之人,他们虽不亲近,但好歹是有着同一个祖宗,不曾想,他们竟自私到这般地步。
世间之大,至亲离去,无依无靠,真是……可悲。
她记得她是有个叔叔的,她父亲的亲弟弟,但他到底是蓝家人,虽然没害过她,但也确实没帮过她什么……
蓝无倾悲凉的眸子看向梁丘拯,梁丘拯却看向九迟鸢:“后宫之事,皇后亦可做主。”
既然要‘追’九迟鸢,那他便依着她。
“既是无倾妹妹的意思,姐姐便依你。”原著的剧情,九迟鸢不太想改变,除非迫不得已。
三日后,蓝无倾病愈,紧接着便收到了一道贬入冷宫的圣旨,蓝无倾无怨入住。
宫外,蓝家族人因蓝无倾身入冷宫而遭牵连,紧抓的人脉也在渐渐远去,最后封锁府门,不见来客。
翌日清晨——
蓝家一族三位主事人坐在议事厅中,个中人愤愤不平。
“我早就说了,就那死丫头的德行,迟早被那帮妃子坑害,坐上皇后之位简直是异想天开!”蓝家二房家主蓝有志撑着额头,一脸疲态。
蓝家四房蓝有施不满反驳:“大哥你虽这般说辞,可从一开始不就是你的主意吗?”若不是是自家大哥,就凭他这反水的惯性,他蓝有施早就拿起话语权了。
蓝家大房家主蓝有辕抬手拿起身旁的茶杯,轻轻吹了几下,而后抿了一口,十分舒坦,比起其他二人,他倒是显得有些与世无争。
也是,他虽是家中老三,但说到底是他们当中年龄最小的一个,今年也才三十有五。
都说年龄越大,心性也就越平静,可蓝有志和蓝有施都快半百了,心性本就还如往常般生躁,自然比不得他天性平静。
可若是与他哥哥蓝有轩比,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不自量力。
蓝有轩便是蓝无倾的爹爹,乃是军营中无人匹敌的智囊军师,更是连先皇都为其称赞的存在,可惜好人短命,于混战中遇袭身亡。
“大哥,蓝有施,现下不是争吵之时,蓝无倾既已贬入冷宫,我等要做的,是想出为家族脱困的法子,这才是大事。”
蓝有志一听,皱眉反问:“你这话说的在理,可若是能想到的,我等何苦如此忧心?她若是受宠还好,可她入宫数月,不过区区婕妤,打入冷宫等同死路一条。”
蓝有辕放下茶杯,指尖敲击着桌面,哒哒作响,有些不悦:“我早就说过了,蓝无倾的性子,不宜入宫,如今落得如此地步,怨谁心知肚明。”
蓝有施忽的气愤站起,指着蓝有辕破口大骂,言辞肮脏,随后声称若非他辈分大过自己,这里根本没有他一介年少人说话的地。
蓝有志沉默看着这一切,他知道,他这个弟弟总是跟蓝有辕单方面吵架,其原因便是他觉得蓝有辕比他小,见识短而不配待在议事厅。
蓝家上一代有两位老家主,老大蓝下棠弱冠之时未有婚配,直至三十才得遇贤妻,二人婚后幸福美满,妻子生下一对双胞胎,便是蓝有轩与蓝有辕。
而老二蓝下启弱冠之时便有一妻又有一妾,妻子与妾室先后各生了一个男童,便是蓝有志与蓝有施。
蓝有志与蓝有施约莫弱冠之时,蓝有轩与蓝有辕才刚刚出世,蓝有施作为妾室所出,他父亲便让他喊大房俩兄弟哥哥,他怎么肯?
一个以年岁来论见识的固执之人,怎会心甘情愿的叫出那一声哥?
蓝有志因为是嫡子,自然是被轩辕俩兄弟叫哥哥的,可就只有他是庶子,他上头便多了两位比他小很多的哥哥?
再闹下去,事情还是无法解决,蓝有志出声制止:“好了,如今之事还不够乱?还有心思吵什么?”
蓝有辕瞥眼看向他,双手掌心交握,道:“既然过程不好,那便直接结果,能当皇后的又不止蓝无倾,她不行,不是还有蓝无心吗?再者蓝无央也行啊。”
闻言,蓝有志蓝有施异口同声道:“不行!”
蓝有辕冷哼着,他哥哥的女儿行,反而是他们自己的女儿就不行了?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
蓝有志狡辩道:“无心个性乖张,极易触怒圣威,她若此时进宫,必会犯错,连累蓝家一众族人。”
“无央亦是如此啊!”蓝有施附和道。
“那你们要如何?我膝下是没儿女的,如今进宫人选自然是无心无央其中一位,你二人在此抉择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其实他们若聪明些,自然会想到去培养一个外人来达到目的,只是他们着实蠢些,说到自己心软之处,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蓝有辕并不打算提醒,这件事本身与他并无利益往来,他闲云野鹤的日子过惯了,勾心斗角的名利场于他甚至不适。
说罢,蓝有辕喝完最后一口茶水,起身走出房门,毫无留恋的渐渐远去。
身后,蓝有志蓝有施二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让谁,最后蓝有志使计让蓝有施应下,此事便一锤定音。
蓝无央成为了新的入宫人选。
不过,考虑到个人意愿,为免进宫之人不甘而犯错,二人还是唤来她们俩人,说明情况。
蓝无心、蓝无央二人一听,顿起小心思,思索良久。
蓝无心最先启口:“父亲,不如让女儿进宫吧,后宫水深,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淌的。”
话罢,她瞥了眼看似柔柔弱弱的蓝无央。
蓝无心是个极具野心之人,她不满蓝家权势,却又为此处境无可奈何,如今机会摆在她面前,她怎会善罢甘休。
蓝有志丝毫没想过自己疼爱的女儿会想离开家,眼中划过一丝落寞,转而看向蓝无央:“那你呢,你有何想法?”
蓝无央是典型的白莲花性格,看似柔柔弱弱,不争不抢的,实际暗藏心机,伺机而动。
“若是姐姐愿意,无央愿随姐姐一同进宫,若是姐姐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同为蓝家人,至少也会有个照应。”
蓝有志跟蓝有施二人也没想过,自家女儿会这么想进宫成为皇帝的妃子,她们难道不知道后宫不好混吗?
二人向来是女儿奴,自然也是不忍拒绝,当即计划进宫事项,以免再出差错。
九迟鸢寝宫内——
九迟鸢躺在床上,一面水镜悬在她面前面向她,里面的画面正是蓝家正在发生的事情。
她冷哼着,看向睡在她一旁‘偷偷摸摸’出冷宫的蓝无倾:“亲人亦会反目,何况还只是旁系族人。”
蓝无倾并非冷血无情之人,同脉之人她亦会当成近亲对待。
她原本以为,只要她入了冷宫,念及情谊他们也该来瞧瞧她,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不曾想他们竟开始谋划下一个入宫人选了……
何其悲凉啊!
“姐姐,为何同为蓝家人,他们却这般待无倾呢?是否是无倾与他们不相熟,索性无所顾忌?”
九迟鸢抬手指背刮了下蓝无倾的鼻尖,轻笑:“人心的因是虚伪,果便是无情,情在权面前,不堪一击……人的野心可以是无穷大的,那睥睨天下的权势谁人不喜?他们也只是这其中之人,有人有情有义,便会有人冷血无情,事有两面,你若将此放在心上深思,那你便感受不到快乐。”
蓝无倾忽地翻身趴着看向九迟鸢,眼中希冀溢出:“……那姐姐是个怎样的人呢?姐姐一点也不像那些妃子们,姐姐比她们更平静,也更聪明。”
九迟鸢看着蓝无倾翻身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自己,一种看到了可爱小动物而兴奋的情绪油然而生。
“姐姐……跟她们自然不同……姐姐冷血无情,利益大于天,是个不折不扣的坏蛋。”
蓝无倾一听有些急了:“姐姐才不是,无倾就觉得姐姐特别特别的好!”
九迟鸢乐了:“哦?有何说法?”
蓝无倾一一举例给九迟鸢听,九迟鸢从她口中想象到了一个温柔知性、善良友爱的大姐姐形象?
这说的是谁啊?
她九迟鸢?
九迟鸢被她口中的自己逗笑了:“看来无倾妹妹很单纯呢。”
蓝无倾脸微微红,默默应了一声。
殿外日头正中,九迟鸢起身下床走到窗边,喊来人将午餐端来。
“无倾妹妹,正巧午时了,吃顿饭再走如何?”她走到桌前坐下,并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示意她过来坐。
蓝无倾就跟那乖乖听话的小狗狗一样,乖乖坐在九迟鸢身旁。
二人再次开始闲聊,门外却传来一声呼唤:“皇后!朕近日得了块异形石,甚是美丽,皇后若是喜欢,朕便送给你,如何啊?”
九迟鸢啧了声,皇帝就是能这般为所欲为是吧,皇宫之大,就逮着她这方天地霍霍是吧?
梁丘拯推门而入,却见里头多了一人,有些不悦:“你怎么在这?”
蓝无倾有些害怕的朝九迟鸢身后微微躲着:“陛……陛下,嫔妾只是来与姐姐谈谈心。”
九迟鸢没好气的白了梁丘拯一眼,而后安抚蓝无倾不用怕他。
“陛下,妾不是说过,若非要紧事,不要来找妾吗?”
梁丘拯不答话,而是自顾自的坐在九迟鸢的另一边,瞥了眼蓝无倾,而后视线落在俩人相叠的手上,一时脸色不佳。
他不动声色的将九迟鸢那只手牵过来,随后将另一只手上那粉色莲状的石头放在她的手心,说道:“此物应是唤为方解,倘若敲击便会得到一块块的方状石,甚是有趣。”
九迟鸢的注意力被这块方解石吸引,她居然能在这里看到这么好看的晶体?
真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蓝无倾偷偷瞥了眼,却很是兴奋:“姐姐,这块石头好漂亮啊!像莲花一样!”
梁丘拯心里默默吐槽,这还用她说?
九迟鸢也正是此意,她本就不喜那种人工产物,相反的,她很喜欢那种天然形成而未被打磨的。
“的确漂亮,我……曾经也偶然得到过那么一块,不过不是粉色的,是几近透明的纯白。”
见她心情不错,梁丘拯心下得意,再难追又怎样,拿捏你还不是手到擒来?
哪知他还没得意许久,九迟鸢就跟他泼了一桶冷水:“送给妾就不必了,妾有过的东西便不会再想拥有第二次。”
九迟鸢将方解石递到蓝无倾面前,语气温柔:“无倾妹妹若是喜欢,姐姐送给你如何?”
蓝无倾小心翼翼的瞥向梁丘拯,却见对方一脸怨念的盯着她,不由得开始紧张。
九迟鸢听到蓝无倾害怕的心声,转头就对梁丘拯冷下脸:“陛下若无事便离开吧,摆着个臭脸让妾以为您看不惯妾呢。”
蓝无倾见势不对,连饭也不吃了,寻了个借口便直接开溜,独留九迟鸢与梁丘拯大眼瞪小眼。
梁丘拯被驳了面子,却也只能忍耐,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师尊,如今徒儿已拜师良久,不知师尊打算何时传授徒儿?”
刚巧饭菜送了进来,九迟鸢也不急着搭话,而是指着那一桌饭菜道:“不如先吃饭再言说可好?”
梁丘拯脸色不佳的一直盯着努力干饭的九迟鸢,似乎觉得她在拖延时间。
九迟鸢似有所感般察觉到他的想法,夹起一片娃娃菜后吃下,随后另一只手掌心朝上,掌心冒出丝丝蓝炎,愈见色愈深,神情严肃:“看到这团火焰了吗?颜色越深温度也就越高……任何东西都有起因、过程、结果三个阶段,缺一不可,你若想跳过起因直接结果,莫说拥有上天入地的能力,你这本身的功力都要废。”
梁丘拯被她恐吓到,顿时气势便弱了不少:“那……那师尊打算如何教授徒儿?”
九迟鸢收起火焰,拿起碗就开始猛吃,半天不理会梁丘拯。
后者不恼且耐心,就那么的看着九迟鸢有些糟糕的吃相。
一盏茶过去,九迟鸢满意的放下了筷子,这才理会梁丘拯。
“让我现今教你呢……也成,不过一旦开始便无法中止,短则半年,长则三五载,如此之长的时间,帝国该如何承受无帝坐镇的局面?”
梁丘拯沉默着望向九迟鸢,他倒是希望她能给他个现成的主意。
九迟鸢不喜冷场,故为他列了几个例子:“一,由国师东莱雾坐镇监国;二,挑选一位皇子封为太子,以堵众口;三,放弃皇位。”
其实第三个是最省心的例子,只是梁丘拯一朝为鹰,又怎肯当回那弱小的猎物?
第二个梁丘拯其实有想过,他不是修仙者,寿命也不过区区百年,也会老去死去,他又不会跟其他女人生个后代,自然是想精心挑选个良善之子继承大统,只是他自想到起,便无一人入他眼。
至于第一个,九迟鸢认为梁丘拯不会这么做,于梁丘拯而言,他跟东莱雾的比较,无一结果是赢。
他唯一能跟东莱雾比较的,只有今世的地位,他觉得若让东莱雾监国,待他回来,恐怕皇姓早已换成东莱。
“想好了吗?你要选择哪个?”九迟鸢催促着。
梁丘拯心绪紊乱,抿着唇硬是说不出一字。
九迟鸢无奈叹了口气,当上皇帝还能自卑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你若选一,帝国不会出现任何差错;选二,你应该没有人选,所以可以不要这个选项;选三……你也不会这么做吧?所以呢,你好像只有选项一可以选择。”
梁丘拯面色出现难堪,没想到关键时刻,东莱雾竟还能压他……
九迟鸢叫来丫鬟收拾餐桌,随后送来一壶温酒。
看着面前多出一杯酒,梁丘拯拿起便一饮而尽,像是下定了决心:“你相信东莱雾能安安分分的监国吗?你若相信,便由东莱雾监国。”
九迟鸢嫌酒杯小只,直接拿着酒坛畅饮:“痛快!”
酒尽,九迟鸢醉意横生,脸色绯红的盯着梁丘拯那双眼睛:“其实东莱雾待你是极好的,他无意与你争抢什么,凭他的本事,他若有心,你如何拥有如此地位?你的不痛快,全赖你的嫉妒心……每个人有长处自然就有短处,完美无缺根本不存在,你羡慕他修真资质极佳,你可知,他亦羡慕你武道才能?”
梁丘拯摩挲着酒杯,眸色暗淡深沉。
九迟鸢继续说道:“你的心愿是天下第一,可何谓天下第一?不是自身超过所有人便是天下第一,单以一道成就无人超越的天下第一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你修真不如东莱雾又如何?他武道甚至比不过一介布衣武夫,你的武道本就胜过他,何必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找成就呢?”
梁丘拯喃喃道:“修真者能劈山倒海,甚至脱离此地界……武道什么也做不了。”
九迟鸢噗呲一笑:“按你这般说辞,你想修真只是想装逼?你不明白修真的意义,天道又怎会让你有其天赋?你对修真心生向往,可知修真一途所背负的责任是什么?”
这倒是问倒梁丘拯了,修真的责任?那是什么?
他这么想修真,只是不甘他没有天赋,最初想修真的想法……好像是匡扶正义,除魔卫道什么的。
他这么想,嘴里便这么说了:“匡扶正义,除魔卫道?”
九迟鸢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你连为何修真的初心都不确定了,心志不坚,如何修真?”
自卑卑过头了,便开始胡思乱想,最初的想法早在这渐渐改变的思想下替换更新,变得面目全非。
梁丘拯再次沉默,他的自卑好像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折磨,无人参与,他却遍体鳞伤。
“……罢了,教授你之前,为师带你去一个地方,明日交接好监国事宜后,即可出发。”
梁丘拯弱弱应声,模样像是被狠狠训斥了一顿的狗狗。
夜幕落下——
九迟鸢随梁丘拯回了寝宫,给他交代几句不许跟着她之类的话后,便打开密道,打算见见东莱雾。
久违的石门打开了,九迟鸢走了进去,门自动便关实了。
石门里的这方天地还是如初见般世外桃源之感,只是东莱雾的模样却不是如初见般的东莱雾了。
初见时的墨发在渐渐变成雪白,人也似乎老了几岁,他的神态很是疲惫。
“九小姐!找到裂纹墨石了?”东莱雾见到九迟鸢,立马从躺椅站起,笑得有些勉强。
甲一忽然冒出头,冷不丁的说道:“宿主,这叫做裂纹的墨石在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他是不是在为难你啊?”
九迟鸢面无表情:“不是,他只是知道,我是这个世界的bug,他把希望寄在我身上了。”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他啊?”甲一有些为九迟鸢的处境着急。
“你当我逛系统商店是玩的?系统商店服务宿主,我想要什么,它就会出现什么,自然是给他想要的东西咯。”九迟鸢无语道。
甲一微愣:“宿主,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规则的?”
九迟鸢也是一愣,表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知道。
从系统商店买下裂纹墨石后,九迟鸢递到东莱雾的面前:“找到了。”
如遇章节错误,请点击报错(无需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