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男生今天出院返校，此刻拖着还在打石膏的胳膊，在人群里站立不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把脸埋进地底。
不过几句话，把a班、b班、c班都得罪了个遍。
“我去，就这样的，打他都是便宜他。”
“江冶打人是有错，可检讨是他一个人这不公平吧？品德败坏成这样不用检讨？”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江冶是为桑晚打的架，而不是为了闵雪吗？”
台下嘈杂的议论声传开，江冶站在台上，拳头越攥越攥紧，绷着唇线却是笑不出来。
他薄唇扯动，眼尾带着阴沉郁气。
校管理人员从远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慌张无措，“不好了不好了，校广播系统被人黑了！！”
升旗台上的校领导脸色都黑了。
而此刻台下，桑晚早已不知何时拨开人群逆流离开，消失在a班队伍里，不见踪影。
一楼校广播室，少女飞速敲动计算机笔记本，粉色鸭舌帽下散落的碎发勾出她脸颊绰约轮廓。
白色高领冲锋衣外套裹在校服上衣之外，口罩遮住少女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湿软透亮的杏眸，长睫浓密而卷。
广播连接她的手提电脑，录音反复播放。
室外响起嘈杂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桑晚长睫微眨，将笔记本电脑裹进冲锋衣里，一只手抱着，翻窗而去。
校广播室门被推开，传来保安骂骂咧咧的声音，“人呢？！”
桑晚翻窗落下时，女生正靠在树下，戴有一只耳机背英语单词。
树的位置正靠一楼校广播室窗边。
于是少女不偏不倚扑在人怀里，娇小的身体压在女生身上，将人按在草地。
两人躺在草丛中，被草木遮盖。
杂乱的脚步混杂骂声，从广播室内传出。
仅一窗之隔。
桑晚趴在女生腰际，呼吸屏住，不敢出声。
一股清新的薄荷味钻入鼻尖，长睫低垂，她注意到女生墨绿色裤带里的半副耳机。
糖罐子精眨眼，莫名感觉熟悉。
她小手撑着女生腰侧想起来，刚要站稳，却听到草丛外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于是少女又迅速低下去，裹着口罩的侧脸贴在女生腰间，小手无意识扯人衣角，微微收紧。
直到声音远去，桑晚舒了一口气。
“你还要拽着我的衣服多久？”头顶传来轻飘飘的女声。
明明音色是温柔的，声音却凉淡而薄。
和女生整体清瘦而高的体型相应，毫不违和。
桑晚小手慌忙放开人衣角，“抱、抱歉。”
少女起身，微抿唇。
她周身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可她不能和女生对视。
万一被认出来，会有点麻烦。
糖罐子精讨厌麻烦。
叶梓拿着手中的英语教辅，低眸，望了一眼面前小巧的少女。
视线里少女低头，入目只有一顶粉色鸭舌帽。
桑晚和人相对面站着。
她努力地想了想，终于拿出手机，敲了一行字在屏幕上，举给女生看。
——可不可以别说出去？
少女压低帽檐，微抬小脸，努力想看清女生的表情，挣扎半天却只能看到鼻子以下的半张脸。
别在耳后的短发，平直的唇角没有笑容也没有不悦。
桑晚犹豫着又打了一行字。
——别说出去，以后有事，可以找我，我帮你忙。
她打算举起，却听到叶梓的声音，“我不会多管闲事，你可以放心。”
然后要走。
“统统，这套衣服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墨绿色搭白色。
系统：“江冶打架被训那天办公室外，你说很帅的那个女生就是这么穿的。”
糖罐子精眨眼。
想起监控里办公室画面中一闪而过的c班班主任老刘的声音。
于是她扯住人袖口，“同学。”
少女抬起的眼底是星星点点的碎光，“你是英语单科第一叶梓吗？”
叶梓停顿，视线落过来。
桑晚微仰小脸，红唇抿起笑意。
——
“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方式不要这么偏激，”老刘苦口婆心。
“学校领导商量，决定给你减轻处分，同时对b班那名学生进行处分。”
江冶沉着的脸上唇线紧绷，一言不发。
“行了，下次不要动不动打架，喊你过来也没什么事，出去吧……”
出了办公室，江冶站在教学楼后面空地。
“谁把监控录音放出来的？”江冶眼尾戾气极重。
程梧有些讶异于江冶的火气，阿盛则是真真切切被吓到了。
“不是，有什么不一样吗？”阿盛怯生生道，“江哥，录音放出来不是对你更好吗？处分也轻了，公开检讨也不用了。那个男生也受到他该有的处分了。”
江冶盯着阿盛，眼底覆了一层薄冰。
指节被他紧攥，“咯咯”作响。
“你觉得一样吗？”江冶表情阴沉。
有些东西，说出来和放出来不一样。
说出来是假的，可放出来、传开来，假的就变成了真的。
人心就是这样，不相信事实，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江冶闭眼，喉结滚动，怒气却难以压下，“查，给我查出来，是谁多管闲事？”
程梧他们查了三天，没查出对方是谁。
“对面的黑客技术很高，我们的人电脑被黑了几十次，攻破不了他的电脑。”
甚至连对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江冶唇线紧绷成一条，“没有一点办法？”
“有一点线索，其中一个国内顶级的黑客可以和对面建立窗口对话，如果对面接话，可以隔着网线屏幕对峙，现场问他。”
“但如果他什么信息都不愿意说，我们也没办法。”
江冶站在国内顶级黑客身后，弯腰看着黑客敲动代码，整个屏幕变黑，中间弹出一个黑色对话框，字体是白色。
69書吧
对面似乎不想理会。
——你们很烦。
——我说了，你们攻不破的，是想再被黑一次电脑吗？
桑晚抿唇打字，利用空隙在写英语试卷。
屏幕对面，江冶手撑在黑客椅子靠背，腰身放低，狭长眼尾不染笑意，“问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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