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和望舒互相看着,脸上都是不服气的表情,在推搡着谁去迎客,既然有客人至,那得提前出去候着。
最终猜拳输了的望舒一脸怨气地转身往外走,在门口守着。
等了片刻,还是没人,哪有什么贵客,连个人影都没有。
正思绪神游之际,抬眸就看到了正朝着此处过来的公主,她已回了院子,可是公主是府上的主人,怎么算是贵客?
她穿着一身男装,贴着假的胡须,正朝这里走来。
望舒正欲行礼,那人抬手示意他不用行礼。
声音懒懒地,似乎是有些累,“苏相要见驸马,在外厅,你让你们公子穿厚点过去,夜间寒凉。”
言罢,岑缨就往自己的卧房走。
方才在府外,那人最终等着头顶的灯笼黯淡,才抬眸懒洋洋道:“想见你家驸马,有事问询叨扰。若是过于冒昧,那便算了,臣断不敢强人所难。”
问都问了出来,人都来了,而且更深露重的,这还不见岂不是怠慢吗?
岑缨当下便让府里的人带他们去外厅,自己回了栖迟院。
至于后面的那句是体谅驸马的病弱,他那样风吹不得雨淋不得,若不仔细着些,只怕很难活过今晚。
苏则昭那个人心思极深,只怕得聊上小半个时辰。
69書吧
岑缨又让望舒记得给人准备一个汤婆子暖手。
望舒进去便回禀道:“公子,苏相要见您,在外厅,公主说夜间寒凉,让您穿厚点过去。”
他如实禀报,瞧,公主还挺关心他家公子的。
至少让人多穿点过去。
——
外厅的会客堂。
苏则昭正在此处端着,有府上的婢女前来奉茶,茶是上好的大红袍,醇厚。
采薇在一边看着给旁边站着的姑娘也奉上了一杯热茶。
冬日里寒凉,一杯热茶暖暖身子。
李如意站在后面,有些受宠若惊,她现在的身份是相爷的婢女,这都能喝上热茶,公主府就是大气。
也对,在倦枝楼公主给的银票就可以看出,公主府富庶。
坊间传闻,明德帝最宠爱这个长公主,府上的器物都是一顶一的好,比如堂中的花瓶,那可不是一般的花瓶,那是稀少的哥窑灰青釉。
就连府中婢女身上的服饰都是出自皇城最贵的金线纺,统一定制,量体裁衣。
等婢女退下之后,李如意才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都站累了。
都怪这该死的狗男人,非要大晚上跑去倦枝楼,去了就算了,还要深夜来见男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男人,有这么大的魄力,让相爷亲自来见。
注意到一旁紧盯着的目光,李如意语气微冷道:“相爷看奴干嘛?”
“想知道长公主的驸马是什么样的人?”
苏则昭方才听到了她的心声,她一直在抱怨的心里话就没停过,心里想的比嘴上多上十句。
絮絮叨叨的,十句里差不多能听出八句是在骂他。
“奴不想知道,在奴心中,相爷您就是皓月光辉,其他的萤火之光明珠光辉那些怎么比得过您呢?”
李如意故意颤颤巍巍地开口,巴结奉承的话男人最喜欢听。
她想着那个驸马也是个娇夫一般的男子,只是空有个驸马的称谓罢了。
否则坊间连他的传闻也不会只有几行字,就一个受气包的憋屈形象,就这,那人居然还攻略不了。
还找她来请教如何攻略他,可能是刚进这个世界做攻略任务的菜鸟。
气氛突然宁静下来。
一阵寒风从厅外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虚弱无力的脚步声。
李如意极快地站到了苏则昭身后,挺着脊背,她倒想看看传说中的驸马长什么样子。
无非就是一个鼻子一张嘴两只眼睛。
来人步子极慢,还须侍从搀扶着,他穿着霜华长袍,外罩一件苍青大氅,单看下半身的整个人,单薄且寡淡。偏生身材高挑修长,衬得整个人清瘦不已。
目光上挑,那是一张李如意无法形容的脸,五官很精致,骨相周正,偏偏又病态丛生。乌润的眉眼,眼若桃花,眉如远山,可惜无神,眉眼间隐隐透着一抹青色,眸子里极其黯淡无光。肤色极白,如同涂了铅粉那般,可惜是长久病态的白。
病鹤?
李如意想到了这个词,离群索居的病鹤。
听到了旁边苏则昭的轻咳声,她才收回了打量的眼神,又看着起身给人恭敬行礼的相爷。
其实两个人都是漂亮的,不同的美,各有千秋。
清鹤与病鹤的区别,本质上都是看着就高洁的人物。
也难怪会给这个小世界原来的女主安排这样的人物来攻略,确实很难下手,因为一不小心他就没命了。
“微臣见过苏大人。”
“奚公子。”
他们两人互相拱手行着同辈间初次见面的时揖礼。
李如意在一旁看着行礼极其讲究的两人,他们看起来似乎认识了许久,没有陌生人之间的那种尴尬氛围。
她瞥见了那病态公子仓青大氅上还绣着竹影与飞鸟。
听民间传言说,这位驸马自入了公主府,三年间从未出来过,若不是听得府中下人抱怨夜里的咳嗽声以及没见过抬出来棺材,许多百姓都以为这位早死了。
璇玑扶着公子落座,淡淡地扫了一眼对面的苏相,以及他身后站着的女子。
是个艳丽的姑娘,看着不像是寻常的侍女,哪家官员深夜还会带着侍女登门拜访,身份有待探究。
“奚这个姓氏倒是罕见,在渊国并非大姓,临国倒是有世家奚姓,也有定北侯奚仲,府上有一世子名为奚砚,四年前病逝。”
苏则昭一向不喜开门见山,故而他谈起了对面谦谦公子的身份。
他派人查过,临国的奚砚并非病逝而是假死失踪。
“苏既白,祖籍琅琊临沂,其父琅琊郡太守,少勤学也,擅辞藻工书。清平十六年,举进士,登甲科。”
虚弱无力的话语却是掷地有声。
苏则昭,字既白。
李如意在旁边看着,合着这两人是在互揭老底,各自报身份,听起来都是不是简单的人物。
苏则昭冷声复问:“奚兄此番来渊国九死一生,何故扰乱朝纲,以权而谋?城外荒山大火附近居住的百姓现在何处?”
他眸中冷光暗动,正襟危坐于黄梨木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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