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奴婢也不大清楚,只知道那年沈大小姐在您回来之后,经常闭府不出,宁小将军去了外地巡防,再后来她嫁给了顾大将军,与顾大将军举案齐眉。年初的时候,宁小将军才受封回了皇城。”
采薇如实回禀了一番。
纵然她会关注着与沈大小姐相关的事情,但是这些她确实打听不到,能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好吧,也许是嫁人了关系就疏远了,等以后我再去问问看。”
岑缨垂着头,看着地上的碎石。
她忽地想起了有一年发生过的事情,那是十四岁那年,两个人还未曾及笄。
那年秋狩上。
她们两个虽会骑术,但是没有去狩猎,只是跟着寻常的小姐们一同在外候着。那时的宁小将军偏生要闹着让她们俩也去骑马,说是看看骑术如何,她们两个人的骑术都是宁小将军教的。
宁清辉对他的表妹黛黛极好,所以连带着也教了岑缨骑术。
那时秋狩,她们两个女子是没那么想在朝廷文武百官面前出风头的,所以虽然宁小将军闹着,最后三个人找了离狩猎很远的地方。
看了蓝天高远,山水秀丽。
一贯最好骑马扬鞭出威风的宁小将军,在一旁为他们两人捉了小溪中的鱼,而她们两个人就采了些蘑菇,三个人烤鱼吃。
最后兴致极其高远时,三个人各自聊了自己的人生志向。
沈黛淡然说:“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要是能放下身份隐居山林,相夫教子,就更好了。”
岑缨也浅笑:“那我要做青史留名的人,一辈子追逐自由。”
她们两个人互相看着,又看着一旁默不作声的宁清辉,眼神示意轮到他了。
宁清辉站了起来,他骄傲地道:“我要成为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保家卫国,守着我最爱的人。”
他的目光极其温和,看向了她们两人,带着难以读懂的情绪。
那时年少抱负,意气风发,好不恣意。
虽然秋狩结束仍旧是她们两个女子回了闺阁,宁小将军继续在皇城游荡。
而今,却是一切都变了。
她依旧还是樊笼里的公主,没有自由,没有了好友与竹马。
沈黛成了将军夫人,嫁了岑缨曾经最想嫁的人,相夫教子。
宁小将军依旧是宁小将军,却疏远了她们两人,恣意京城。
可惜的是,他们三个人的愿望都落空了。
大抵是他们三个人的愿望都太大了。
——
69書吧
喜冬宴那日很快就到了。
岑缨在采薇的侍奉下换了一件藏蓝色的衣裳,亮丽明艳的颜色已经不适合她穿了。
“这样便好,那支簪子就不戴了,简单大方一点也好。”
岑缨看着自己头上已经梳好的发髻,已经戴上了珠钗步摇,再插簪子就有些过于招摇。
今日她也并非主角,只是去凑个热闹,争取自己不成为热闹就好。
往日的各类宴会都有黛黛陪着,而今日只能她一人,也许驸马会陪她,可是他今早出了府,不知几时能到太子府上。
坐着马车,岑缨在里面闲来无聊吃了块糕点。
是外祖父送她的梅花酥饼,上次送了奚砚一块,如今还有一些。
她给采薇递了一块过去。
采薇摇头:“公主,您外祖给您的,奴婢不能吃。”
岑缨不以为意,直接将饼递到了采薇的手上,说道:“何必如此推辞,你跟我这么些年,吃块饼又如何?”
这么些年的情谊,一块饼自然是无妨的。
若是在往常,另外三个都能分到的。
马车在街道上行驶着,街上来来往往行人如织,有在街头卖艺杂耍的,也有在街边叫卖小玩意的。
岑缨看着自己手中的红绳,上面中间有用桃核雕刻的小玩意,看着像是仙鹤,倒是很符合奚砚的喜好。
“采薇,你先前为何会说这条红绳是苏相求的?”
她又问着采薇,忽然想起自己这条红绳的来历,采薇与奚砚的说辞完全不同。虽然是这两日的事情,她现在才想起来问,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大好使了。
采薇一愣,思索着回道:“这条似乎与先前的红绳不同,颜色比先前那个更艳丽,苏相曾经给公主送过红绳。那时还是公主您跟我说的,说你俩去寺庙祈福,觉得彼此志同道合,就互赠红绳。那时奴婢以为您戴的正是那条。”
大概是三个月前的事情了。
岑缨虽困惑,但还是淡然接受了这个说辞,含糊道:“也许是这样。”
但是她觉得等明日自己去寺庙里亲自求证一番,或许这般待她好的人与那夺了两座城池的人有什么关联。
马车停在了太子府外。
府外马车众多,有平民清官的黑油马车,还有富贵高官的金漆马车,更有甚至琉璃装饰的马车。
岑缨一贯不喜奢华,只是用着自己府上的黑油马车,周围还有些璎珞装饰。
她在太子府外就下了马车。
正对上不远处迎面走来的一人,是穿着一袭绿色棉袍的表弟,江行舟正朝着她走来,一袭绿袍,衬得他周身清朗,少年意气风发,活脱脱一个绿衣明媚少年郎。
给这冬日添上了一抹亮意,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岑缨也迎了上去,微微打趣道:“你这身倒是罕见,冬日里看着格外明亮,很养眼。”
她微微夸了句,与他一道进入了太子府。
江行舟回了句:“表姐你也不赖,成熟稳重,驸马没有同你一起过来吗?近日坊间传闻也没听说你俩争执?”
他定了定心神,还以为表姐这次又像往常一般不会赴宴,他跟在表姐的身侧,但是并未看到那位病弱公子的身影。
看表姐面色有些不大对,他又试探着问着:“难道是表姐夫他身体又不行了?”
那位驸马一向是身体病弱,几乎从不出门,这次要是来也挺稀奇的。但是早先就听说过太子表哥要请表姐与表姐夫来这次的喜冬宴。
岑缨脸色没变,淡淡道:“他说要晚些来。”
江行舟定定地哦了声,打趣着开口道:“这男人的嘴啊,一向是骗人的鬼,表里不一的,最是难以辨别。表姐你这是还没长教训吗?”
从早年的竹马顾大将军到现在的驸马爷。
这两个男人看着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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