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安宁王这般解释,各抒己见的人也都停止了讨论,纷纷鼓掌赞叹这首诗如何如何好,一改方才的批判言语。
岑缨在一边看着,心里也是服气的。
没想到奚砚是擅长诗词的,也对,他那样喜欢读书练字的人,吟诗作赋对他而言,应当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情。
要是他能给自己作一首情诗就好了。
发觉自己这样想的岑缨微微愣着,不对,她怎么能这样想,情诗那肯定都是写给心上人的。
她定了定心神,也开口赋诗:“白雪偏觉春色晚,夜长堪得月光寒。一朝落尽长安道,不见当年郁孤山。”
她的确是不大会诗词的,所以这句有化用的成分。
众人也鼓掌应和。
对面的岑漫青见自己让人出丑的计策失败,也只能在那里苦笑。
更重要的是,她在想如何让安宁王心意落在她身上。
“雪满长安道,不见故人来。你这诗作得很好,未理解深意的人读不懂,不用理会。”
岑缨正垂头丧气的时候,听到了旁边人轻柔的安慰声。
他眼睛里有万千星子,在发着光。
得到肯定的岑缨回以一笑,淡然道:“我也这样觉得,自觉矜贵,我知道的。”
他先前的话她都有记在心上。
场上还有人接着赋诗,缓缓起身,款款坐下,但都是兴味平平。
直至六皇子岑骄开口:“寒梅迎风霜,傲骨宁不屈。青苍积雪重,园庭宴席酣。”
也博得了一众掌声。
岑缨听着,又与奚砚议论起来,“这首诗应该也是有深意的吧。”
她有些愚钝,读不懂其中的深意,更不愿意亲自来窥探皇室里的阴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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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身侧的人低声缓缓开口:“寒梅傲雪,用梅花暗喻自己坚韧不拔,抒发情怀,同样是用来表现品性的。后一句则是描述宴席酣乐,但不过是假象而已。”
岑缨点头,挺有道理。
最终的喜冬宴快到结束之时,太子与安宁王才表达了各自的点评。
安宁王开口道:“渊国重诗词文赋,这般看着自然是人才济济,少年丞相出口成诗,就连纨绔小世子、威严武将、病弱公子、貌美长公主都能有此般诗才,着实令本王叹为观止,一时之间也分不出来各自胜负。”
虽然他未曾分出来胜负,但是话中提及的人倒是指向性很明显。
江行舟听到了自己是他眼中的纨绔小世子,这称呼怎么有些瞧不起人的意思,他看着宁清辉与苏则昭,微微吐槽道:“少年丞相,威严武将,你俩这称呼真有意思,到我就一个纨绔小世子,真没劲。”
他瘪着个嘴,看着旁边轻声笑着的两个人。
宁清辉微微发愣,思绪回笼,也跟着说了句:“病弱公子,貌美长公主,他这单单从外貌上点评,也极有意思,最起码咱们仨都是内涵底蕴。”
他又喝了口酒,其实若论皇城中女子的才情,没有人比得过他的表妹。她是皇城少有的才女,通透重情,可是嫁了个滥情的人,不得幸福。
往常这样的诗词歌赋,她作出来的诗词都是会被京城里的大家传颂的。
江行舟点头道:“这样一想,纨绔倒也挺好的,果然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表姐与表姐夫这两个人挺般配的,你看啊一个俊美一个貌美,一个病弱一个娇柔。”
李如意在一边低声吐槽了句:“这安宁王是懂点评的,毒舌,应当很有意思。”
在一边的江行舟微微诧异,还是控制着音量:“什么毒蛇?哪有毒蛇?”
“口舌的舌,毒舌指人嘴皮子厉害,说话有些刻毒。”
“那你也挺毒舌的。”
江行舟早就听了一阵这人和苏兄的对话,这小侍卫嘴皮子着实厉害。
李如意一阵无语,翻了个白眼。
李如意:你礼貌吗?
苏则昭在一旁沉声道:“安静些,太引人注目了。”
话音一落,还扫了眼正在后面伸懒腰的李如意。
李如意反过去瞪了一眼,真啰嗦。
听到安宁王的这些话,位于上座的岑韫与莞尔一笑,言辞恳切道:“安宁王这点评很有意思,孤觉得今日的赋诗无优胜者。听闻临国才子词人众多,安宁王更是精通诗词文赋,您若赋诗,场上无人比得过您。”
这算是有几分恭维的意思。
但确实是如此,世人皆知,临国安宁王年少时就精通诗词歌赋,曾以《定北赋》闻名天下。
安宁王一听,摇了摇头,“还真有人能胜本王,只可惜当年玉碎,史海钩沉,他也成了藏拙阴晦之人。”
姜蔺濡只是垂着头,无人可以探知到他正用余光打量着的方向。
年少时,他与他是诗文上齐头并进的人物,经常写诗互鉴。他最出名的那篇文章是为其生父所作,故名《定北赋》。
恍惚中,他看见对坐的人眼底眸光依旧,风姿如常,身上没有那般阴郁之色,还冲着他点了点头。
姜蔺濡随口沉吟道:“萧萧风雪夜,犹有故人归。醉卧美人膝,一笑黄金挥。”
场上众人当即拍手叫好。
一阵热烈的议论声纷纷而来。
“不愧是名扬天下的安宁王殿下,这诗中泰斗非他莫属啊。”
“为什么我觉得这诗也就一般般呢,我方才作的比他的好很多。年少傲气,不畏霜雪。”
“你要能懂那你不就可以与他相媲美了,这诗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啊。情景交融,诗中不仅有画,更有情啊。”
“前一句是写夜色奔波,恍惚中见故人,欣喜若狂。后一句应当是写年少豪情万丈,黄金美人,不负韶华。确实有情,故人情,美人恩。”
“……”
岑韫与在一旁也沉声开口:“安宁王这诗果然精彩,听君吟诗一首,可长万千精神。就是不知安宁王口中胜过您的人若是作诗,该当如何精彩了。”
姜蔺濡笑答:“有缘自会亲见,云起时,即见他。”
岑韫与:“难不成那人住在山中,如仙一般?”
姜蔺濡:“若如仙一般,那就该得天恩赐,可惜偏偏天妒英才。人间第一流,犹不为过。”
一众人听着这两人的言论,无人可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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