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闪过不解困惑,被她掩下了。
明德帝看着一旁的奏折,沉着笔,又问了句:“你与驸马近日感情可好?”
岑缨不解,但还是回禀道:“儿臣与驸马感情极好。”
她微微弓着身子,不敢直视父皇,生怕多疑的父皇识破了自己的谎话。
幼时就是那般,她只要撒谎,必定会直视着父皇,然后腿一直打颤。
“那便好,近日天寒,你带些宫中太医院的药材回府。”
上头的明德帝倍感欣慰,点了点头。
目光又放在了折子上,他在等,等她为她兄长求情。
岑缨叩谢:“谢父皇隆恩。”
便起身拜别了父皇,虽然不解父皇这莫名的关心,但还是收下了。
等到人彻底后,明德帝扣下了奏折,难道他以为错了?
自己这个女儿与这几个皇子一向交好,甚至有勾结的嫌疑,这封奏折正是禀奏他们来往密切,有结党营私之嫌。
“高漳,你有没有觉得朕这个公主今日似乎有所不同?”
明德帝这话问的是在边上侍候着的大监。
“奴才觉得公主比往日更稳重端庄了些,大概是落水大病一场,生死攸关,才稳重了些。”
高漳斟酌着言语,提起了公主三日前落水的事情。
明德帝沉声:“也是,再给她赏赐些人参和前日蓟国使臣送来的丹药。”
他合上了奏折,大概是他这几日政务上过于操劳了,竟会觉得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干那些悖逆之事。
——
去太医院的岑缨见到了宋院正。
跟着进入药房的时候,岑缨脚步微顿。
她曾经来过太医院,治疗伤寒体弱症状的药材在外室,不在药房。药房潮湿阴冷,不利于摆置人参吊汤。
为何要进入药房,她心生困惑,但还是跟着踏了进去。
宋院正打开了里面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瓷瓶,递给了她。
和声道:“公主殿下,这是有助于男女之事的丹药,你拿着,药效发作的时辰是在服用后三个时辰。”
岑缨面上一红,她没幻听?
这…怎会如此…男女之事?
宋院正的任何指示都是父皇下达的,这样的命令只会是来自父皇,所以这是父皇的意思。
来拿药材并不是拿那种治疗伤寒的药材,而是这种见不得人的药。
刚才父皇召自己一阵问询驸马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个。
岑缨反应过来,接了这瓷瓶的丹药,等回去就拿水化开,倒掉。
宋院正没有再多说什么。
岑缨虽疑惑,也没有询问,大概以前也是这般的事情,所以以前她身体内的人会强迫与奚砚圆房,但是奚砚不同意。
在外面的宫墙路上,岑缨试探地问了采薇关于太医院药材的事情。
她并不知情。
在皇城门口,岑缨正要登上车驾,忽然窥得有一身着红色官服的男子在宫道上走来,似乎是来找她的。
离近了些,那人真切开口:“公主留步,微臣有事与公主相商。”
岑缨转身,才瞧得了那人的庐山真面目。
他穿着一身绯红官服,金绣繁丽,俊美绝伦,风华正茂。
面如白玉,目如繁星,眉目舒朗。
只是淡淡笑着,格外柔和。
岑缨不识得这位,看了一眼在边上的采薇。
采薇得了指令,淡然开口:“苏相,公主身体抱恙,感染风寒,不能久吹寒风。”
一声苏相,岑缨心里明了,原来眼前这位金质玉相的人物正是朝中新贵苏丞相,这般年轻,才貌无双。
比起当朝的皇子王爷,在气质上也输不了。
“只是叨扰公主片刻,若过于冒昧,下官给公主请罪。”
苏则昭拱手致歉,目光紧紧凝视着对面的人。
她有些与往常不同,多了些骄矜感,他打量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
岑缨抬手:“无妨,苏大人请讲。”
苏则昭淡然开口道:“多日前,公主曾相邀去诗阁对诗作赋,不知公主可还记得?”
穿着一身官服,面目尤其正经。
岑缨心里一慌,面上却是不显露,他这个老狐狸,此番应该是在试探她,他估计看出了些端倪。
他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周遭刺骨的风吹了过来。
岑缨眉头一皱,忽地咳了起来,“咳咳,苏大人见谅,我这身子骨实在是娇弱,怕将这风寒急症感染给苏大人。”
“既是这样,是下官唐突了,还请公主见谅。”
岑缨淡淡道:“无妨。”
她上了马车,上去的时候还佯装着咳嗽了几下,她还是跟着奚砚学的,他老是咳嗽,这方法很管用。
“恭送公主。”
苏则昭拱手,眼底闪过若有若无的冷意,温润中带有冷淡气息。
她很聪明,但还是露了馅。
他们二人有过约定,但不是诗阁对诗作赋,而是在君子馆中畅谈政事,她什么都不说反而是在掩饰,恰恰露了馅。
马车正在往宫外行驶着。
岑缨握着衣袍里的瓷瓶,又想着方才那位清正冷峻、沉稳昭然的人。
她让采薇讲了些关于这位苏大人的一些具体事迹。
原来,这位苏相,如今也才及冠之年,当年殿试中一鸣惊人,入朝为官。那年,也只是个翰林院的小官。后来出使临国,大显国威,纵横捭阖,谈拢两国邦交。再后来,肃清朝野,体桖百姓,改革朝廷百年法令。
岑缨听完,如此评价道:“持身清正,心性澄明。”
只八个字,他完全当得起,这样的少年丞相举世罕见的人物,不应该在三年前就默默无闻。这说明他深不可测,被褐怀玉。
这样位极人臣的相爷,要么成为挚友,要么离得远远的。
岑缨心里默默选择了后者,她本就没那么聪明,只能远离那人,且坊间还有一些传闻。但是今日一看,这少年丞相年纪虽小,却格外沉稳,深谋远虑。
回了公主府,岑缨用热水融化了那些药丸,将那一碗乌黑浓郁且弥漫着苦味的药泼在了一旁的绿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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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冬日里的长青草。
不开花不结籽,只需要一点水就能养活。
岑缨在塌上小憩了片刻,忽地睁开眼睛,她想到了什么。
如果苏相与她之前有诗词邀约的话,那她这里必定有互相往来的书密信这类的。
卧房里并没有这些,那些想必是放在书房里的。
栖迟院里的书房,她还没有进去过,她心底忽然翻涌上来莫名的思虑,书房估计已经是大变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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