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嫌命窘,谁不见钱亲?水晶环入面糊盆,才沾粘便滚。文章糊了盛钱囤,门庭改做迷魂阵,清廉贬入睡馄饨,葫芦提倒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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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麦忆情绪低落。
麦忆觉得继承母亲遗愿,出人头地是第一件大事。
至于危险,自己很难躲开,看命吧。
他需要有钱,丁兰也需要。
麦忆有时给丁兰讲讲元朝社会众生相:
人都嫌恶命运艰难困苦,有谁见了钱财不亲近呢?好似水晶环跌进报糊盆,沾着一些不算,还要拼命地滚上几圈。
再好的文章,不过用来封糊装钱的囤帘;
清白的门庭,不惜改作迷魂的妓院;
哪里去找什么清廉?全都打入了藏财的褡裢。
倒是糊里糊涂迷迷糊糊的,官做得最安稳。
本来麦忆要做科研或者医生,或者有良心的作家的,现在他改了,他要敛财,职业不重要,重要是有钱。
他要报仇,但短期内不会动手。
当诸多法官命丧黄泉,他就知道不能指望国家机器。
可能看似民主的国家,权力其实在少数人手上。
他如果冲动,持枪去杀仇人,成功的机会有多小不说,自己能活下来的机会更渺茫。
母亲没了,自己再因为一个禽兽丧命,不值。
麦忆的逻辑是,如果他拥有了农场主的势力,如果死的人是农场主的母亲,农场主有可能杀了凶手而不了了之。
或者两败俱伤。
但此时的自己,是蚍蜉撼大树。
他需要有自己的势力,当对付仇人的时候,他的人可以摆平连锁反应。
比如杀几个助纣为虐的律师法官,给一些有良心的人此人该死的事实真相。
控制舆论,压制住上峰等等。
他这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不现实,这都赶上革美国的命了。
那些大佬,都是运气,机会,几代经营,相传的资本,凭一腔热血,一个抱负得不来。
麦忆觉得,自己不能报仇,就让孩子报仇,让孙子报仇……
如果真杀了迷彩服的父亲,迷彩服不知道作何感想?
既然自己的母亲因她而死,她应该是愧对麦忆,注定今生不能在一起了。
有些事情,无法要求原谅的。
麦忆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选择偏远的牧场生活,这里如果出了什么事,很容易压住。
如果华盛顿的法官出事了,他们想要压制,估计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丁兰不知道他在筹谋什么,但看他一天天严肃的表情,应该是有事情发生了。
丁兰从基督教教理出发,对于社会的不完美和败坏是有预期,她不是要建立地上的理想社会,也不是培养基督徒做一个完美的人。
在她看来,上帝亲自引导,建立以色列民族都不成功,旧约就是一本上帝引领人民的失败历史。
她不会再尝试做无用功,她不可能比上帝做得更好,也没人能做得比上帝好,社会如何发展变化都不行。
她的思想深邃,人生目标定的很小。
她也绝不会走潘霍华无路可走时走的路。
她甚至认为希特勒的作为,到时间自会消亡,受侵略者反抗是有时机的,提前干预未必恰当。
基督徒如同希伯来人一样,熟悉上帝,也沾染罪恶。
丁兰不把自己当做完美的人或社会榜样,一是她自己不合格,而是世人没眼光,不知好歹。
同样,她也不要求麦忆是圣人,只是需要沿圣人的方向走,知道对错,知错能改。
退一步讲,麦忆和她离婚,她都不在意,人心之诡诈,无法测度。
丁兰说,“所罗门做王,是借了他爸妈的光,你有智慧,在这个时代,依据现在的起点,想当个国家总统,并没有指望。”
“我们还是不要想太多,能平平淡淡过一生就好。”
“我选择传教士生涯,不是去受苦,也不是去救难,只是以传教士的身份,过我平淡的一生。”
“我觉得我的家族欠上帝的债,我来替他们还债的。”
“但我不值几个钱,我也还不了多少债务,只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也不需要向世上的什么组织交账。”
“你只要不背弃信仰,我就不离开你,你去哪里,我都随,我工作,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行。”
“你也不必为我烦忧,你做什么都可以,我或支持,或不参与,总不会干扰你。”
“我不能把握你的人生,你也不用活在我的目光中,我不能代替你活着,你也不需要活给我看。”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既不分彼此,也各种独立。”
“但原则上,我是属于你的,你不属于我。”
麦忆说,“我们二人的世界,终究是小的,受这个大世界的摆布,你看那平静的天空,不知哪里酝酿风暴?”
“我们放弃彼此的关心,一起面对这个世界的艰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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